见谎言被戳破,云从闵一下六神无主起来。
华美广袖之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手帕,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行了,你做没做这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以为迟迟不肯开口本宫就会放过你了?”
钟小舒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绯红的唇微抿着,对于云从闵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感到头疼。
旁边的小德子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云从闵的,明明自己还是处子之身硬要跟皇上扯上关系。
云从闵依然低着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眼眶红了一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钟小舒欺负她呢。
就这张小白花的嘴脸,钟小舒平日里见得多了看着心中越发烦闷。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即有宫人会意走到云从闵身边。
“云小姐,我们皇后娘娘乏了。”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正如云从闵的意,她赶紧行了个礼匆匆退下。
有守卫嫌她走得慢,不顾礼节直接将她拖着丢了出去。
这可是丢尽了脸面,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宫人的嘲笑声,云从闵遮住脸灰溜溜地出宫。
等回到了云家,云从闵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很多,鼻头涌上一阵酸,双眼含泪,“娘……”
云母一见女儿赶紧道:“闵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有云母这句开场白,剩下的就好交代了。
云从闵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委屈开口:“娘,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
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在外边受了委屈,云母哪还有什么气,叹了口气让她继续说。
“我…我被皇上宠幸了。”
云从闵上气不接下气继续落泪。
“可是皇后娘娘根本不承认,这要我该怎么办啊?
与其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死了算了!”
云母听得震惊,但在听见‘死’字之后脸色一下子大变。
“闵儿,你死了要为娘怎么办!”
云从闵从小性子就温温柔柔的,云家暗中也有送她入宫伴君侧的心思。
谁知道当朝皇上不设六宫只宠皇后一人,早已荒废了选秀,他们就是挤破脑袋连个皇妃也做不成。
如今被皇上宠幸要说是好事也是好事,说坏事也是坏事。
他们小门小户的,实在是高攀了。
云母派人去请云父共同商讨,云父听了云从闵的事大怒。
本想指责自己女儿不守妇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女儿。
“闵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之前我就让你不要高攀皇上,你怎么就是不好听呢!”
云父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的无奈显而易见,哪怕是之前放了狠话说不要这个女儿的,可她到了跟前,还是觉得心疼的很。
从小到大这还是云从闵第一次被父亲大骂,顿时眼眶里的泪水如同大雨般涌了出来。
云母也不忍心女儿被训斥,伸开双臂挡在云从闵面前。
“老爷,事情已经发生了,况且是那皇后小肚鸡肠,容不下我们闵儿,你叫我们闵儿以后怎么做人啊?”
“妇人之见!这种事你让老夫怎么去为闵儿讨公道!”
云父倒是想偏袒云从闵,但此时非同小可,皇后那妖女不承认云从闵与皇上发生了那种事,他也焦头烂额。
“爹爹,女儿…女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古往今来,女子的清白都是最重要的是,若是在未出阁之前就失去了清白,那下半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再说,这个夺去清白的人正是当今皇上,皇后容不下她不就是坐实了善妒的罪名吗?
也因此,就算被当众揭穿,她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想到这儿,云从闵的脸上除了隐忍和委屈,几乎看到不到其他的情绪。
“行了,那皇后是个魔头,咱们家也惹不起,你就姑且忍一忍。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招惹是非了。”
云父没有直接回答云从闵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云父是打算息事宁人的意思,云从闵心里更加委屈,但也只能将这委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了,闵儿,这件事咱们也只能就这样算了的。可怜的我儿啊。”
云母抱着云从闵痛哭,她一个以夫为天的妇道人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让自己的女儿认命。
云从闵垂下眼。
这些天云从闵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殷止戈能来找自己。
不过现实告诉她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不止殷止戈没有来,钟小舒也没有派人来。
“小姐,天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吧。”丫鬟为她披上披风,关心道。
云从闵心情烦躁,被人打扰一时间烦躁直接推开丫鬟。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赶紧换上紧张的面色,柔声细语地说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说话声都带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感觉,不愧是大家闺秀。
丫鬟没想到云从闵还会给自己道歉,忙不迭解释:“不关小姐的事,都是奴婢不小心。”
云从闵突然灵光一现,拉着丫鬟的手道:“翠儿,你替我出去一趟,办件事。”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消息,刹那整个京城都在传当今皇上与云家小姐云从闵真心相爱,并且已经宠幸。
无奈皇后善妒容不下人家,云家小姐只能独自一人伤心伤神。
茶饭谈资也跟着潮流变成了当朝皇上与闺阁小姐二三事,百姓们无不痛斥殷止戈的负心行为。
好一出大戏。
“云从闵和皇上?还真是奇闻呢。”暗卫将近来的消息禀报完毕后对此很是不屑。
从前这女人就对王爷死缠烂打,现在又跟皇上闹出这些幺蛾子,简直是一刻没有消停过。
二王爷轻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说道:“走吧,进宫给皇兄添添堵。”
皇宫内,金銮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他手执朱笔批奏折,批着批着望了一眼堆积在桌案上如同小山的奏折。
忽然心烦意乱起来,旁边的小德子赶紧奉上新茶。
“拿下去,朕不想喝。”殷止戈扶额。
门外的太监前来通报,“皇上,二王爷求见。”
“宣。”殷止戈将朱笔放到砚台上,合上周折。
话音刚落,二王爷径直走进来向殷止戈行了礼,“恭喜皇兄,喜得桃花。”
这份很是正经,殷止戈却听出了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