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闹剧终于算是收了场。
不过两日的光景,张翠云母女俩就像是落了霜的焉茄子一样,不说再上门找茬,听说连她们之间的屋子都鲜少出去,躲在家中不敢再丢人现眼了。
这些话自然是好打听的王氏说给钟小舒听的。
她瞧着那母女落败,心情就好得不行,连带着殷止戈要返回军营去,也没多顾得上,一天天的就跑到村头跟黄大娘她们唠话。
钟小舒对张翠云母女再没有任何想法,只要她们不再来招惹自己,那她手上那张欠条也会一直安安稳稳的留在箱底。
眼下最要紧的是给殷止戈收拾好包裹行囊,今天殷止戈便必须得返回铁麒军营了。
难得多了两天假期,可惜却被这么闹心的事情给耽误了,钟小舒多少有些不太高兴。
“我再给你多备两件夏衣,你伤口没好全的话,近来就少沾到水,但是也要勤换衣衫,不然闷到伤口导致发炎更不是……”
“我都记下来,你别担心。我先送你去县城,之后就该出城去铁麒营了。”殷止戈如今就喜欢听钟小舒小声的碎碎念叨,但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若想黄昏赶到,此刻怕是就要走了才行。
钟小舒一看外头的天光,紧了紧包裹行囊,递给他,“其实我自己去县城也行,反正是去见容老板。去军营路途远,你就不要专门还送我去一趟县城了。”
处理完钟小迪一事之后,钟小舒还得和开店的合作伙伴,一起商讨一下没了的五香楼之后该怎么办。
“骑马不远,且我本来就要走,带你一程也不妨事。”殷止戈坚持道。
钟小舒向来在这些小事情上拗不过殷止戈,想想心里还很有些甜蜜的味道,拒绝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两人不再耽搁,稍稍收拾,就骑上了军马,很快就到了容老板的布庄。
与殷止戈告别后,钟小舒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
“哎,小舒!我还正想着什么时候去龙井村请你过来一趟,你这便来了,也是凑巧了。”容老板十分热情的将她迎了进来。
边走边无不惋惜的说道:“要不是这两日我去临县送布料也不在望城,耽搁了,不然五香楼指不定还能保住呢!”
说到这个,钟小舒也多有愧疚,要不是她的“姐姐”私自卖了店,五香楼只怕还好好的开着的,而容老板作为合作伙伴,也每月也能分红进账一大笔。
“今日我来便是和容老板商讨赔偿之事。”钟小舒坐了下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脸上也有些亏欠愧疚的神色。
“小舒你不必如此,飞来横祸,躲也躲不过去。五香楼是你的心血,如今没了,想必你比我更是可惜心疼的。”容老板宽慰她道。
说起来,容建成这个合作伙伴其实算得上不错了。
虽然起初有些重利,想着多占几分,但经商之人哪里会嫌弃钱多的,也是可以理解。
之后非但没有过多插手管辖越发红火的五香楼,全权交给钟小舒自己做主,还时不时带一些布庄的客人来吃,打响五香楼招牌的事情上,初初也少不得容老板的帮助。
这样,钟小舒更是心里过意不去,是以,一早想好如何补偿他。
“五香楼是没了,但一应的赔偿还是要算清楚的,总不能让容老板做一笔亏本的买卖。”
钟小舒将几张银票拿出来,“除了赔付给容老板当初的本金和这个月的分红之外,我带的那两个学徒已经学了不少菜了,也可以一并赔给容老板,可以助你再开一个店面。这两个学徒的手艺不错,只在我之下,想来定然能让你赚得不少的银子了。”
容建成没想到钟小舒这么大方!
钱财倒还是次要的,而这两个亲授的学徒才是真金白银都换不来的。
他顿时一声大笑,忙道:“小舒你真是,真是太客气了!”
说罢,干脆的就将桌上的几张银票通通都推了回来,“小舒你这般义气,我哪儿能还收你的钱!这些你拿回去,至于两个学徒,那我就不多推辞,收下了!”
容建成没有过多考虑便应了下来,对于完全有利于自己的优厚条件,作为商人的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好机会。
谁知,钟小舒却是没有将桌上的银票收起来,而是顿了顿,“容老板不知,我是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何事?你我都是这样的合作伙伴,你还和我姐姐那般要好,小舒但说无妨。”
钟小舒从怀中拿出一小块从襁褓上剪下来的布,递给他,问道:“不知道容老板能不能看出这是哪里的布料?有什么说法没有?”
容建成家就是做布庄生意的,即便是主家在边疆清贫的地区,但一年头走南闯北也是不少,说不定能够从布料上得到一些线索。
果然,容建成神色微微一凝,拿过那块布料仔细端详起来,“这个样式,这个材质,不说望城,只怕整个南疆都没有的。”
“那能看出是哪儿的么?”钟小舒问道。
“看起来有点像是苏绣,但苏绣全国大户都有流通,这个倒是说不得准。而且这个花色精致华贵的,不像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倒是……”容建成有点不敢肯定,再细细看了两遍。
“这布料像是皇家贡品,刺绣的工艺已经是精妙绝品,这底层的布料更是寻常人家都不敢有资格用的!恐怕只有京城才有了。”容建成最后得出结论。
钟小舒自穿越而来,就只在望城待过,对天祈国其他的地区其实没有太大的概念,只知道是出了省的,京城也不过就是首都罢了,所以也不是太吃惊。
初看见襁褓的时候,她就心里稍稍有了底的,毕竟这华贵精美的料子一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用的。
她微微点点头,对容老板连告了谢,再将银票推了过去,以作辛苦鉴赏费用。
容老板微微一笑,抽了一张聊做谢意,而后两方愉快分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