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夜里凉,你别凉了身子,我扶你回屋吧。”俺红因为古信的通知。赶了过来劝道。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花初九声音低沉。
“姑娘,你还是回屋去吧,苍先生已经离开了。”俺红继续劝道,花初九忽然高声道:“我让你走!”
“姑娘……”俺红小声地叫道。
花初九声音又低了:“俺红,你就走吧,别管我了。”
俺红见花初九情绪不大对,她最终还是离开。
独留花初九一人坐在池边,明月皎皎,落在池水上都渡上一层银灰色,清风拂面,吹不透她满腹心事。
花初九在池边枯坐一夜,当黎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时,她就像一座雕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她看向初生的太阳,动了动已经麻了的手臂,眼中再无从前的神采,一个决定在她心中也悄然形成。
再次出现在云陌溪所住的客栈时,她缓了缓沉郁的心情。
快刀斩乱麻,痛苦虽然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剧烈,但因为心再无牵挂,愈合起来也是快于钝刀慢砍。
花初九看到华伯正在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竹竿上,她探头瞧了瞧安静的院子,并未看到云陌溪。
“华伯。”花初九走进来。
“是花姑娘啊?”华伯招呼道,“花姑娘是来找我家公子?”
花初九点头:“他在房间里?”
华伯瞅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叹了一声:“公子今天有点儿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花姑娘,你还是请回去吧。改天再来。”
“他生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请大夫?”花初九说着就往屋里蹿,华伯连忙拦住她,这姑娘真是实心眼啊,连推诿之词都听不出来,前两日还见着公子与这花姑娘相处得极好,怎么昨日回来后,公子得情绪就不大对,还交代称病不想见花初九?
“公子,他现在不想见姑娘,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华伯一狠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花初九神情重重一暗,片刻牵起嘴角勉强笑道:“那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我会转告公子,花姑娘慢走。”
花初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云陌溪站在屋子里,隔着窗缝看她离开的背影,窗棂的阴影遮挡住了他的神情,只是那手攥得紧紧的。
待看到她即将走出院子,他终是无法克制自己,忍不住地拉开了门,喊了一声:“阿九!”
花初九脚步站定,她回头看向云陌溪。
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远,但真却似咫尺天涯。
云陌溪走到她面前。她艰涩开口道:“你的病好些了吗?”
“你的脸怎么了?”云陌溪发现她脸色异常,不禁伸出手去,花初九却别过脸:“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
云陌溪的手在半空中为停,然后慢慢放下,他看到她暗淡的神情,心中终是不舍得让她难过,他宁愿自己难受:“……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生病。”
“我知道。”
两个人尴尬了一会儿,云陌溪眼中闪过一丝痛,之后噼里啪啦地快速说道:“阿九,你莫要因为我昨天的话就觉得无法面对我,在黑山遇到你的时候,你就给了我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感觉,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但老天还是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遇到了你,所以我便不想再放弃这次机会,昨日是我莽撞了,没有想着你的感受。你念着我们是朋友,才不忍心拒绝我,其实我已经很清楚了,是我自己放不下而已。现在,和你说开了,我倒是可以放下了。”
花初九抬头错愕地望着他,云陌溪露出一丝笑:“阿九,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做无话不谈的朋友?参加完宋将军的寿诞,我就要走了,我想这几日好阿九好好相处,不悔与阿九相识一场。”
花初九只觉得心头酸涩无比,比她想象的还难受,更有些无法接受。
她的初恋就这么还没开始便挂掉了……
可这不是她正想要的?
花初九,你要回现代了,还在古代弄个“生死恋情”?你这是糟蹋云陌溪啊。巨系爪技。
花初九强忍住心中的痛意,露出一个“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放松表情,就像往常一样一搭云陌溪的肩膀:“这还用说?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和你生分了,我还怕你放不开不想理我了呢。这段日子,我们就好好相处,制造一些愉快的回忆,以后不管去哪里,只要一想起来,我们就心头愉快!”
“嗯!”云陌溪也“愉快”地点头。
结果,刺激得对方都更加地心里难受。
花初九安慰自己,初恋没了就没了,还是朋友最重要!她可不想因为做不成情人就和云陌溪也做不成朋友。
两个人对视,都是硬生生地挤出笑容,花初九拍了云陌溪几爪子,又觉得不对,连忙收了手,一时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想起旻天:“陌溪,我要去见见旻大哥,一起去吧。”
天来客栈门口。
花初九正打算与云陌溪一起进去,头上就响起一个声音:“初九丫头!”
她抬头望去,便见二楼的窗户打开,旻天倚在二楼窗边,那萧在他指间滴溜溜地转着。窗边还站着一个人,孟君华。
昨天她察觉出旻天坐的那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原来是孟君华。孟君华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旻大哥!”花初九冲他摇手。
“初九丫头还不上来,我等你们好久了!”旻天在二楼笑道。
花初九回头对云陌溪道:“我们上去吧。”
两人上了楼,旻天在门口迎接,孟君华已经离开,花初九手指着他:“一段时间不见,旻大哥,你好像胖了。”
“我哪里胖了?初九丫头,你莫要乱说话!”可旻天还是上下左右看看,捏了捏自己的脸,“初九丫头,我真的胖了吗?是脸胖了,还是身材胖了?”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胖了,你吃什么了,长这么多肉!”花初九故意说道。
旻天捏着自己的胳膊:“没吃什么啊,我还特意控制饮食,怎么还胖了?”
这怎么让他去勾搭小姑娘啊?
花初九忍不住笑了起来,旻天恍然大悟,拿着萧假装敲了她一下:“初九丫头一段时间不见,也学贼了,你是跟谁学的?”
“玩笑,玩笑。”花初九嘻嘻笑道,又介绍云陌溪,“云陌溪,昨日你们见过的。”
旻天与云陌溪见礼:“云公子真是翩翩佳公子,初九丫头往你身边一战,真真是绿叶配红花。”
“旻大哥,你说什么呢?”花初九握紧拳头,“恶狠狠”道。
“旻公子才是玉树临风,阿九说旻公子是个好人,今日再见,更觉旻公子气度不凡。”
“谬赞谬赞。”旻天直对花初九使眼色,阿九?好亲昵的称呼啊,他还想问问花初九有没有与他已定下婚约,什么时候成亲,他好去送贺礼。
“旻大哥,你眼角抽筋了?”花初九歪着头看他眼角一抽一抽的,旻天捂住眼,花初九这笨丫头,还是只长武功不长脑子啊:“啊,昨日我以为你就会来找我,我就一直等你啊等你,初九丫头,你要赔罪。”
花初九爽快道:“没问题,我请客,我今天要和旻大哥不醉不归!”
花初九与旻天纯粹是臭味相投,但看在“旁人”眼里,却是两人“关系匪浅”,太要好了一些。
“你孟大哥也来了,不如邀请他一起去。”旻天道,花初九自知不受孟君华待见:“可以啊,你去请他吧,他愿意来呢,欢迎。”
旻天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他就不懂,孟君华为何就这般讨厌花初九呢?明明是个少见的真正不拘小节,不像其他女子一样束手束脚的江湖儿女,应该让孟君华欣赏才是。
大概,这世界上真有一种,你即使没和这个人说过话,也无端厌恶之人。
三个人去了花初九与云陌溪那日去的酒楼,旻天瞧着花初九与云陌溪,这才发觉二人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只因花初九与云陌溪相处不似她与自己相处那么轻松自在,虽然也都说着话,可总让人感觉有些发闷。
大概是吵架了?
但这种事情也由不得他来管,他毕竟是个外人。
不久菜就上来了,花初九问道:“旻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旻天道:“城里的宋老将军要过寿,我祖母与宋老将军的过世夫人曾是手帕之交,与我家常有来往,祖母年纪大了,不便再远行,便让我替她老人家来了。”
“你们也是给那个宋将军祝寿?”花初九看了一眼云陌溪,惊讶道。
这宋将军究竟是何人,竟然这般“交友广泛”?
旻天疑惑地问:“我们?莫非初九丫头留在这里也是给宋老将军祝寿?”
花初九扑哧笑了一声:“我连那个宋老将军是美是丑都不知道。”
“阿九说的是我,我也是来给宋老将军祝寿的。”云陌溪接话道。
旻天笑:“原来云公子也是来给宋老将军祝寿的,那真是巧啊,不知云公子和宋老将军是什么关系?”
“嘿嘿。”花初九故弄玄虚道,“陌溪可是大人物,大漠国最美的王爷,鬼麟王。”
旻天一怔,随后满是惊讶道:“鬼麟王?”
云陌溪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旻公子莫要见怪,王爷不过是云某的一个称号,云某的家族早已衰落,现在只留一个空头衔而已。”
“鬼麟王?云公子可是那位随着太祖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助先祖皇帝创下大漠盛世的云耀云老将军的后人?”旻天双眼一亮,问道。
云陌溪依旧淡然地笑了笑:“竟然还有人记得先祖之事,那已是云家从前的显赫了,今日早已不同往日。”
“此生,我敬佩的人便是云老将军,一心想着能像他一样驰骋沙场,为国尽忠,今日能得见云老将军的后人,真是旻某的三生有幸。云公子……王爷也莫要自谦,当世之人提起老王爷之名,仍是一片虔诚之态。我以薄酒敬王爷一杯。”旻天拿起酒杯道,云陌溪也拿起酒杯:“多谢旻公子之言,只是在下现在与平常人无异,旻公子还是称呼在下为公子吧。”
“既是如此,云公子,请。”
二人碰杯,一饮而下。旻天看了一眼云陌溪,心中也是叹息,想着云家当年鼎盛之时,天下之人莫不趋之若鹜,更是被封了少有的异性王爷,爵位相传,但只隔了几代,便渐渐没落,不再见当日之荣华,如今更是被人遗忘这世上还有个“鬼麟王”。
但观这云陌溪,身材瘦弱,唇红齿白,如何能与当时有着万夫之勇的云耀相比?恐怕,云家再无复兴之望,再过了几代,怕是不会被销了爵位,也会自断门户,湮灭在历史之中。
花初九却插不上话了,原来云陌溪是赫赫有名的英雄的后代。
她是知道云陌溪其实心中很敏感,想他先祖云耀在世,那必定是风光无限,及至今日,被匪徒虏上黑风寨做压寨相公都无人营救,便能想到其中凄惨。
花初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怒气,这世上的人果然都是些势利鬼。
花初九忽而认真道:“这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你家族再没落,你也是贵族、王爷。我一说你是我朋友,是个王爷,我都觉得自豪。”
云陌溪怔怔地看着他,旻天笑道:“初九丫头说得不错,云公子身份摆在那里,比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要高贵的多,令先祖为太祖皇帝打下大漠的大片江山,若没有云老将军,只怕也不会有如今的大漠。”
“听到了吧,旻大哥都这么说了,拿出你王爷的气势。”花初九鼓励他道,云陌溪眼中隐隐泛着光泽,拿起酒来:“我不过是继承先祖父的封号,到如今早已没有几人记得,但我也未曾忘过先祖之事,只是如今云某已经习惯将自己当成普通人看待,这般也并无不好,阿九,旻公子,你们说是不是?”
花初九有些皱眉,旻天看了她一眼,笑道:“人各有志,初九丫头莫要再逼迫云公子,云公子能有此平凡心态,便已是不易。当个平凡人才最好,至少可以肆意而活,不必考虑家族盛衰之事。”
花初九看看旻天,又看看云陌溪:“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是我说错话了,陌溪,你如今这般生活并无不妥,倒是我不该指手画脚,你现在这般才能如愿娶个意中人,美满一生……来,干杯!”
花初九一饮而尽,旻天微微惊讶地望着她,再看云陌溪,他也一口喝完,难道是他猜错了?可他昨日没看错啊,如果这二人不是情意相同,又怎会那般?
云陌溪刚喝完就咳嗽,咳得脸通红,旻天道:“云公子,你没事吧?”
花初九替他拍着后背:“你少喝一些,我和旻大哥都是酒鬼,你就按照自己的酒量来好了。”
旻天彻底懵了,这初九丫头和云陌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像情人又不像,真让人摸不清楚。
云陌溪摇摇头:“没事,就刚才喝酒喝得急了些,让旻公子见笑了。”
“初九丫头说得是,云公子按照自己的酒量来就行。”旻天叹道,“真是难得见初九丫头温柔一次。”
“你是说我从前不温柔?”花初九一个酒杯打过去,旻天往后一撤,酒杯擦着他鼻尖而过,旻天长萧一挥,酒杯又飞了回来,花初九又接住了酒杯:“这我就温柔了吧?”
旻天笑着指着她:“这是温柔?这是温柔吗?不过初九丫头武功又见涨是真的。”
花初九得意一笑:“我有高师指点,再加上我自己冰雪聪明,学武还不是小菜一碟。”
旻天听之,咳嗽了起来:“话又说回来,初九,你不是跟你师兄回山了吗,怎么如今留在了这里?”
“因为我师兄喜欢救死扶伤,他碰到死人就走不动道儿,所以我们就暂时留在了这里。”花初九又把谎话说了一遍,旻天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们现在住在那里?改日我去看你。”
“我师兄现在因有事留在贺兰山庄,所以我现在也暂居贺兰山庄,不过那里戒备森严,只怕你刚进去,就被扎成了筛子。”花初九笑道。
“贺兰山庄?”旻天一惊。
“哈哈,你是不是也被贺兰山庄的名头吓住了?”花初九揶揄道,旻天掩饰住心中的波动:“是啊,谁人没听说过贺兰山庄,倒是没想到初九丫头能住进去,这让我好奇初九丫头的师兄是何人了,竟然有如此本事被邀请进入贺兰山庄做客?”
“他就会一点医术了。”花初九倒了酒,“别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旻大哥,喝酒!”
旻天也好不意思再问下去,怕引起花初九的怀疑,这丫头当时能滴水不漏地对他撒谎,也不见得真是个“傻丫头”,只是她“师兄”,真是值得人怀疑啊。
三人吃吃喝喝一直吃到月上柳梢头,花初九和旻天划拳喝酒,又把旻天喝得趴在了桌子底下。花初九也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拍着桌子:“旻大哥,起来,接着喝,我要接着喝!”
“阿九,不能再喝了,我们该走了。”云陌溪吃力地扶起她,她靠在他身上,呵呵笑着:“去……去哪儿?我要喝酒,我就要喝酒!云陌溪,你要喝醉了,我就抱你回去哈。”
旻天又醉醺醺地爬起来说着:“丫头,接着喝。”
云陌溪头疼了,两个醉鬼他可怎么弄回去啊?无奈,云陌溪只好找来小二,给了一些赏钱,让人送旻天回客栈。
云陌溪搂着花初九,步履蹒跚地下来,花初九摇着她:“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云陌溪望着她红彤彤的小脸:“阿九听话,不能再喝了。”
她摇着头就是不走:“我要喝酒,如果我再不喝,我就……”
“就什么?”
“呜呜呜……”花初九蹲在一旁狂吐起来。
云陌溪连忙拍着她的背:“阿九,是不是很难受?”
花初九抬起头,嘴上还有脏污:“很……很难受。”
云陌溪找手帕没找到,拿起袖子给她擦干净嘴:“难受,下次就不要喝这么多。”
忽然,她被云陌溪抱起,花初九上下看了看:“我怎么飘着,我的脚呢?脚怎么没了。”又对云陌溪呲牙一笑笑:“我的脚脚不见啦,哈哈,我是在投胎吗?”
云陌溪只想抚额,抱着她身体都晃了晃:“阿九,你别乱动,我怕摔了你。”
花初九双手一拍他的脸,左右寻找着:“手也没了,脑袋也没了……我的脑袋呢?”
“阿九,你乱动了!”云陌溪不得不再放下她,改成背,好不容易把她背上去,她的脑袋贴在他的后背,蕴着他的后背一片滚烫。
云陌溪牢牢背住她,朝客栈走去,漆黑的巷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花初九在他后背拱了拱,拱到他身前:“人妖,人妖……”
“阿九,我在,怎么了?”云陌溪转头问。
“我……听说阎王殿有三生石、孟婆,还有彼岸花。三生石……是……是记录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还有来世,孟婆汤……会……会让你忘记过去,彼岸花花花……可以让人想起前世。你最……最不想忘记的是什么?”
我最不想忘记的是阿九,云陌溪看着她:“阿九最不想忘记的是什么?” шшш⊙ ttκan⊙ ℃o
“嘿嘿,你啊。”花初九嘿嘿一笑,云陌溪心中一窒,又听她道,“还有……还有冷元堂,旻大哥……你们都是……都是对我好的人,我不想……不想忘记……唔,贺兰无忧其实对我也挺好的,只是我必须还他……还他……”
原来,在她心中,有这么多男子不能忘记,他只是其中之一。
“阿九要还他什么?”
“熊掌和鱼翅!”花初九忽然立起来,哈哈笑道,“对,我要还他熊掌鱼翅,因为我把熊掌送给你了,他差点儿宰了我!”
此后,云陌溪是长时间的沉默。
花初九抱住云陌溪的脖子,迷蒙地看着他:“陌溪,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阿九,希望我喜欢你?”那声音飘渺似雾。
花初九想点头,她又摇摇头:“不希望……你喜欢我,会痛苦一辈子,我不想……不想你痛苦,所以,陌溪,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千万不要。”
即使默默喜欢,也不行?
黑夜中,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滴落,落在他肩上,他却毫无感知。
————
云陌溪把花初九背回了客栈,华伯帮着让她躺下,华伯皱着眉道:“花姑娘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华伯,你端些热水来,我给她擦擦。”云陌溪说道。
华伯端来一盆水和毛巾,迟疑地问:“公子今晚要留花姑娘在此住下吗?”
“她喝醉了,回不去。”
“可是公子……”这两人虽已有肌肤之亲,但还没定过亲,如何能留一个姑娘留宿?
“华伯,你先出去吧。”
华伯叹了一声离开。
云陌溪静静地注视着花初九,伸手拨开她的发丝,她嘴巴微张着,呼出一股股浓重的酒气。云陌溪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眼睛……
花初九迷迷瞪瞪的,还以为是俺红又来催她起床好去跟贺兰无忧学武功,她拿开他的手:“不要推我了,告诉……告诉贺兰无忧,我今天要睡觉……今天就不去了。”
云陌溪望着她,神色不明。
日上三竿,花初九才醒来,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噌地坐起来,头疼欲裂。她按着脑袋看着四周,这好像是云陌溪的房间,然后想起昨天与旻天喝酒,又喝得烂醉,肯定是云陌溪把她弄回来的。
她喝醉的时候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花初九下了床,小二敲敲门:“姑娘,你醒了吗?”
花初九拉开门:“什么事?”
“是这样,那位公子今天已经退了房离开了,他让我告诉姑娘一声,因他是来给宋将军拜寿的,所以今日便去了宋将军府,等姑娘醒来,姑娘不必担心他而去找他,姑娘自行回去便可。”小二说。
“你说什么?”花初九大喝一声,吓得小二差点儿跌倒在地,结结巴巴道:“是……是那位公子让我……这么……这么告诉姑娘的,你可以去问他啊。”
她就是要去问问他,昨日还说放开了,不计较了,只做朋友,今天就不声不响地走了?云陌溪,你到底在搞什么?
花初九气冲冲地往外走,正好遇到在客栈里的古风,不禁惊讶道:“古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古风沉着一张脸:“我是奉公子之命来接花姑娘回去,昨夜花姑娘一夜未归,公子甚是担心。”
“告诉贺兰无忧,我没事,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去办。”花初九想起昨夜之事,仍在计较,她便想离开。
古风伸手一挡:“公子就在外面,花姑娘还是亲自跟公子去说。”
花初九皱眉,贺兰无忧来了?他来干什么?难道还想抓着她去云陌溪面前,让自己拒绝他?
花初九走到外面树荫下的马车旁,贺兰无忧打开车帘一角,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还有急事要去做。”花初九语气不好地说。
贺兰无忧望着她:“你想去宋将军府找他?”
花初九顷刻眉毛倒竖:“你怎么知道云陌溪去了宋将军府?贺兰无忧!”
她跳上马车,一捏他的手腕,恶狠狠道:“贺兰无忧,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吗?你敢动云陌溪一根毫毛,我让你鸡飞蛋打,你休想再得到我的内力!”
贺兰无忧忽然靠近,冷色道:“是你想怎么样?临死前还想来个春宵一度,拖累别人为你伤心一世?”
“贺兰无忧,你再激怒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手骨捏碎了!”花初九眼中恼火燃烧。
“花初九,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女子,如果你只为了你自己,你可以捏碎我的手骨,去找云陌溪,然后与他一夜温情后,便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贺兰无忧静静地说,花初九动作一顿,心又无声的开始疼起来,慢慢松开了贺兰无忧的手腕。
“你的说云陌溪,我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恐怕是个长情的男子,若你真的让他痴情于你,他这辈子大概都会因你而毁。”贺兰无忧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像是叙述事实一般。
云陌溪是个长情的男子?那他昨日所说之话就是骗她的?还是他表白心死后,发觉自己并不如他想象的美好,所以才会不告而别?
不管如何,贺兰无忧的话都打消了她去找云陌溪的计划。
也许,这样分开,也好。
没有美好的回忆,他却能自自在在、快快乐乐的生活,这便够了。
“我想回贺兰山庄。”花初九坐在一边,表情颓废,“你放心,我已经和他说明白了,他正是如此才离开的。”
贺兰无忧看着她没说话。
————
旻天头疼地从床上爬起来:“水,水……”
孟君华倒了一杯水给他:“你居然还会醒过来,不如直接醉死好了。”
旻天喝着水说道:“君华,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好兄弟?我是见到初九丫头太高兴了,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那花初九来历不明,我早就和你说过少跟她接触,你却是当耳旁风。”孟君华不悦地说。
旻天忽然坐起来:“对了,我从初九丫头那里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还见到一个很意外的人!”
孟君华接过杯子:“你莫不是知道她那个师兄是什么人了?”
“大概……可能……也许……”旻天想到了什么,神色倏然一变,越来越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