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求亲

顾钗又插进话,做“解说员”:“大姐的未婚夫叫孟君华,是当今孟老丞相的孙子,当年的状元郎。皇上欲留他在朝内为官,这位孟大人却自请外放,如今听说在一个小县城做县官,还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爬回都城。”

顾钗那语气让人想把她堵哑了,连顾棋都皱眉:“孟公子那是有大志,岂能与寻常人相比,他才高八斗,早晚有一日能回到都城,与孟老丞相一样受到皇上重用,风风光光将大姐迎娶过去。”

花初九已经听不到她们后面的争吵了,她惊愕得半晌没反应过来。

孟君华?

是她认识的那个孟君华吗?不会这么巧吧?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但她也确实不知道旻天与孟君华的身份,依照旻天与宋将军的交情来看,旻天的身世背景似是也不差。而且旻天似乎极为尊重孟君华,应该也有身份的原因吧?

如果这个孟君华是她认识的孟君华,他为何和旻天四处“闲溜达”呢?外派当县官?那只是一个幌子?

花初九感觉自己窥见了什么阴谋。浑身一激灵。

“珠珠?珠珠?”顾棋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儿来:“啊?”

“珠珠,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顾画的未婚夫应该与她认识的孟君华没什么关系吧?

尼玛,千万别是啊,她对孟君华真是没有任何好感,高高在上又冷漠无情,从她那夜撞毁石桌,孟君华只抱着他的琴闪到一边后,她就已经对这个人木有啥好感度了。

一个只顾着自己的男人,会爱惜自己的妻子吗?

如果顾画嫁给他,那岂不就是踏进了火坑,他日有了什么灾难,孟君华会先飞吧?

在这一点上。花初九就觉得孟君华远不如旻天,更遑论云陌溪了。

云陌溪哪次不是拿命护她,所以她从不后悔自己用命救了他。若那时因为自私没有救云陌溪,想来会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嫁一个人,无一不希望那人把自己放在心尖上,被疼着、宠着。现代很多夫妻、情侣即使经过很长时间相处,还有可能不了解这个人,别说一面没见过、一次没处过婚姻!这更像是买彩票了。

古代的爱情果然还是想象的太美好,真遇上了,只能求菩萨保佑了。

所以,如果这个孟君华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孟君华,她倒不希望顾画嫁给他了,起码,也要先处处啊。

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她脑子里过过。话是说不出口的,否则麻烦就是一堆啊。

而且如果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孟君华,就真的有麻烦了。

一切,只能祈祷,这个孟君华,绝对不是他,绝壁不是他!

一切,只能见机行事。

“我在想,若是我日后嫁人,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见一见那人。”花初九想了想。说道。

“三妹!”顾画板起了脸,花初九转着手中面纱,望了望外面,又看着马车内三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愿这般将就,盲目地便将自己嫁掉。只听人说,人言又如何能信?唯有亲见、与他处过,才能知道他究竟如何,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终身。我只愿能像母亲一样找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一夫一妻,性格相投,心灵相通,待我一心一意,此生不渝。”

连顾钗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顾棋则心中生出无法阻挡的佩服,她心中亦是羡慕二伯与二伯母的感情,容不得别的女子插入,且二伯母去世这么久,二伯也未曾再续。只是,像二伯这样的男子何其少,连她尊重的父亲也是三妻四妾。

顾钗撇嘴说出了顾棋心中的疑虑:“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花心,只怕三姐变成个老姑娘也找不到,到时什么选择都没了,只能嫁给一个连孙子都有了的糟老头,我看你还能否说出今日之话。”

“你没找过,怎么知道没有?”花初九一句话堵得顾钗哑口无言,“如果连尝试都不敢,也活该你只能嫁给一个娶了三妻四妾的男人,还要给别的女人的孩子当娘。”

“你……”顾钗被她都要说哭了。

顾棋心中却是豁然开朗,是啊,没尝试过,又怎知找不到?她虽已及笄,但一直未定下亲事,原因是她娘左挑右挑。为何,她就不能找一个像二伯父那样的男子?举案齐眉,相扶到老?

一席话却让顾画心中微乱,她知道有关孟君华的一切,都是从母亲和手帕之交那里听来的,孟君华几乎集合了她所有最美的想象和优点,可她,却从未实际了解过他。

说话间便到了平国公府,四个姑娘各怀着心事下了马车,花初九自然又是戴上了面纱。

一番话语之后,众人又去见了国公府老夫人,随后,姑娘们便入了后院,公子们则留在前面与朝贺之人闲聊。

花初九与这位勇安侯主母相处不多,但那日初见她看顾钗时的凌厉目光,就把她吓得不轻,是以她从不敢轻易去接触这位主母,生怕哪里得罪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好,她是顾书的女儿,不是顾振的女儿,否则,她上有心狠的主母,下有心机的姐妹,这日子要怎么过哟!真感谢顾老爹你如此痴情哟,不然她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平国公如今年纪也不轻了,有三个儿子,世子的孩子都如她们一般大了,但平国公仍是霸占着爵位不肯传爵。平国公的夫人灰白头发相间,脸上皱纹比同?老太太要少。

花初九一见那白发,倍感亲切,这才是正常的白发啊,这才是正常的老婆婆啊!看见木有啊!!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发,眼看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她的头发还是黑色的,没有一根变成白色,只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得亏了她现在心性强大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外有强敌随时想要了她的命,内有黑白无常催命鬼,她还能过得如此悠闲,还甚是乐哉。

因是寿宴,平国公府来了很多富贵之家,于是,花初九满眼都是莺莺燕燕,燕瘦环肥,看得她甚是头晕,甚至一时分不出哪个是哪个,还是乔丫与叶叶好分辨(因为她们总是背着剑)。

不过,一屋子靓丽青春的美少女+端庄的夫人+端庄的老夫人+端庄的老老夫人,让她有些不适应,这还是她自穿越后面对最多的同胞,一个老夫人说些逗趣的话,一屋子都在笑,是她太没笑点吗?为毛一点都不觉得可笑呢!

她再一次发现自己与这个时代的鸿沟,不是一尺半尺深,是千尺深啊!若是让她嫁给这里面哪个人家的公子,光是应付这些都要疯掉吧?

于是,她又发现了嫁给云陌溪的好处。云陌溪没有父母,她嫁过去就不用伺候公婆;鬼麟王府是没落的贵族,更没有这些让人厌烦的应酬,家里还有田产,不愁吃喝,她若嫁过去那比在勇安侯府在自在!当然,她还有命嫁过去的话。

最后,平国公老夫人发话,让平国公的孙女方尘领着众家小姐去后面游园,观赏梅花。

你妹的,外面北风呼啸啊,去观什么花,要冻死人的!

但许是这些年轻的姑娘真是受不了屋里的气氛,三三两两都出来了,只留几个不愿出来的继续聆听那些夫人们的教诲。

一出来,花初九便觉得解放了,一出来,也傻眼了。

因为这些小姐立刻分成了几个小团体,似乎各有各的组织,剩下花初九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就连嘴毒的顾钗都有不少女子与她聚在一起。

花初九也没啥兴趣参加这些“少女私房话小组”,与这些千金小姐相处,还不如与乔丫、叶叶相处得轻松,她准备一个人随便逛逛。

“珠珠,你过来。”花初九刚要走,顾画便唤道,顾珠也在那里,还有平国公的孙女方尘及几位其他家的小姐。

花初九呼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顾画介绍了那几位小姐,一人看着她戴着面纱好奇道:“珠珠姑娘身子舒服吗?为何戴着面纱?”

顾画为她解释道:“珠珠今日是有些不舒服,不能迎风,还望几位姐妹多担待。”

“需要进屋休息吗?”方尘也关切地问道,花初九配合演戏咳嗽了一声:“多谢几位姐妹关心,我身子只是小毛病,在侯府里,爹爹就不让我出来,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国公府,我是如何都不进屋了。”

一席话逗得几个少女都笑开了,方尘道:“珠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顾钗看向这边笑声连连的少女们,不禁有些愤愤不平,明明都姓顾,为何她们总是把她排在外面?还有那可恨的顾珠,方才在马车上呵斥与羞辱她的话,她如何都不会忘记!

她看到花初九戴的面纱,心中有了计较。

其实,她与花初九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从前吃过顾珠的亏,让她出丑过,她便一直记恨于心,却一直没有找到报复顾珠的时机与方法,且顾珠还是个会武功的,她明目张胆地报复,只怕自己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巨吗厅巴。

“阿钗,那个戴面纱的是谁?我方才见到她和你们姐妹三个站在一起的。”说话的是当今郡主的女儿周雅,方才在屋子里所有人都摆着一张虚伪的面孔,让她厌恶透顶却也不得不笑,却发现那屋子里唯一一个特殊的人——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无聊,竟然轻轻抖着面纱完,还吹着气,吹得那面纱一角一动一动的,让她想笑又要强憋住笑意。

周雅因是郡主唯一的女儿,性子有些骄纵,所以顾钗才和她“臭味相投”,如今见周雅问起,便道:“哦,那是我三姐,顾珠。”

“顾珠?就是她?听说你三姐坠崖了,尸首全无,最后竟然又活着回来,原来是真的?”周雅倒是对花初九越发感兴趣,她也是对江湖有着浓厚的兴趣,更是跟着师父学了一身武艺,奈何母亲就是让她做个大家闺秀。

早就听说书的先生说那些江湖侠客如何飞檐走壁,坠崖之后如何大难不死,如今花初九的经历在她眼中就变成了“活教材”,一直想要弄清楚,她坠崖后到底怎么才能不死啊?

顾钗撅着嘴道:“谁知道呢?我看是她故弄玄虚,故意让整个侯府上下为她着急!”

“那她为何戴着面纱?”

顾钗哼了一声:“引起别人注意呗,她故意弄了一个新发型,就是想在那些公子面前露露脸,好让我们这些人不及她!只恨我不会武功,打不过她……”

周雅早就听说勇安侯府三小姐自小拜师学艺,和一群男人吃吃睡睡,不成体统,将来也找不到一个好男子相嫁,她听到后却是嗤之以鼻,拜个师学个武艺就是行为检点了?那这世上所有练武的女子都不检点了?她师父也是个男的,这什么逻辑嘛!

周雅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会武艺的女子,摩拳擦掌,誓要揭下花初九的面纱,一扬脖子:“她想露脸,也要问问本小姐答应不答应,让我去接了她的面纱,看她是露脸还是丢脸!”

顾钗心中称快。

花初九跟着一群妙?少女,一群少女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最新见闻。

一少女忽正色道:“你们最近可曾听说了长陵闹鬼的事儿?”

一说此话,诸人都露出八卦神色,方尘也面色紧张道:“我听说了,听说是在长陵东街,每晚都会有一女鬼飘过,许多人都看到了。”

“我叔叔就看到了,回到家吓得大病一场,梦里都喊着鬼啊鬼的,可吓人了。他说那女鬼脚不着地,可怖至极。”

“听说女鬼头发极长,舌头这么长,牙这么长……”方尘比划道,吓得众少女啊的一声抱住脑袋,“她每天都会出来找一个活人,然后把他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不剩。”

长陵东街,不正是她每晚都去云陌溪家必经之地吗?

竟然有女鬼?!

花初九吓得也抱住身子,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她也是穿过来的!

呜呜,不要说了,好可怕,那她今晚还要不要去找云陌溪了?

此时她们正站在一片假山后,一群姑娘正在沉浸在长陵女鬼的恐怖气氛中,忽然头顶一阵风声而起,呼啸而来,花初九条件反射一般旋身,又将离自己最近的顾棋扯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花初九落定,隔着面纱看着一女子摆出姿势。

难道是刺客?

但看她打扮肯本不像,为何来袭击自己?难道又是顾珠从前的仇家?

众少女都忘了出声,花初九皱眉:“你是何人?为何无故袭击于我?”

“县主,不知我三妹何处惹县主不悦,还请县主明说。”顾画挡在花初九前,说道。

县主?不会吧,这小姑娘还是个县官?她可没听说有女子当官的。

“今日我就要揭下你的面纱看看!”周雅二话不说,再次袭来,花初九推开顾画,只能接招。

周雅先是步步冲着她的面纱而来,似乎非要拽下她的面纱,花初九轻功高超,愣是让她抓不到人,却也更是让她兴奋,拿过假山旁的树枝便横扫而来。

花初九心中恼怒,不知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女神经病,让她都跑累了,她还不晕。

花初九一手直接劈断了那树枝:“你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

“谁让你客气!”周雅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两人较力,脚下也是你来我往。

花初九终是不耐烦,一招“白鹤送仙”,便将周雅推了出去,周雅不偏不倚地撞在假山上,一块石头就落了下来,周围忽然响起一声刺耳尖叫。

花初九心道不好,瞬间移动身形,就将周雅拉了出来。

周雅却露出一丝诡笑,手就伸向她的面纱。

顾川跟着平国公嫡孙正在梅园中赏梅,忽听一声尖叫,众人一愣,随后顾川先是拔足奔跑过来,顾石、顾京还有不少会武艺的公子也都反应过来,跟在顾川身后而来。

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假山后一片安静。

那白色的面纱掉落在地,花初九一头利落的短发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诸人都是张大了嘴看着她一头怪异的头发。

周雅一看她的头发也是一愣,这就是顾钗说的新发式,也太潮了吧?这不是尼姑头吗?连男子的头发都比她的长!

这若是被男子看到,还会惊艳?惊吓好不!

周雅瞬间觉得自己被人骗了,表情一时呆愣。

花初九拍拍头上的尘土,弯身捡起面纱,表情不惊不怒:“县主可是看得满意了?”

“我……”周雅竟说不出话来。

“珠珠!”顾画与顾棋也围了过来,顾画咬住唇,活像她受辱一般,拿过面纱要为她戴上,花初九拒绝了:“大姐,不必了,原本我也不想遮遮掩掩,如今被人看到了,倒也省事。”

因为周雅是县主,顾画、顾棋心中再有气也不能发,在这个世俗的社会,即使“顾珠”再不流于世俗,也要忍受世俗的目光。

“珠珠!”顾川的身影忽然就蹿了过来,看到她的面纱掉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短发上,不禁眼眸一深,再看旁边滚落的石头,还有表情石化的少女,也大约猜出几分。

“你有没有事?”顾川拉过她来问道,花初九摇摇头:“没事,是那位叫县主的姑娘想看我的样子,我与她比划了几招。”

顾川拳头微握:“你没事便好,阿画、阿棋,你们先送珠珠去见伯母,将事情与她禀明。”

顾川冷眼瞥了周雅一眼,却是那一记目光,让周雅没来由得心慌慌。

他堂堂勇安侯府还要受一个县主的欺负不成?且如何说,这里都是方家的地盘!

顾棋、顾画点头。

“二弟怎么了?”

“姐,这里怎么了?”

顾京、顾石也赶了来,一见花初九这样子,不禁也一惊。他们是听说了这勇安侯府三小姐头发短了,也没想到短成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女孩子!

不少公子也七七八八地来了,看到不少小姐在那里,就止了步没有靠近,可花初九那一头短发实在眨眼,几乎人人都看见了。

这勇安侯府的三小姐果然是性格奔放啊,竟然头发还没自己的长!

这勇安侯府的三小姐真是不羁啊,听说她在学武时与男人一起吃一起睡,这样的女子,谁敢娶回去?

顾川的拳头捏得更紧,只觉得后背都快被烧穿了:“阿棋、阿画,带珠珠走。”

众人被顾家三兄弟一看,尤其是看到顾川那可怕的眼神,立刻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花初九见顾川神色实在是吓人,还是乖乖让顾棋给她戴上面纱,三人离开。

等回去之后,顾画向母亲方雨禀告了这件事,方雨脸色就不大好了,连看向她都是带刺的,让花初九更是想跑。

没过多久,周雅也回来了,被得知此事的母亲狠狠一瞪,她便蔫头耷脑,没了方才的恣意,随后被母亲戴着去向花初九道歉,自然也不过是客气几句,扯扯皮而已。而周雅就一直瞧着花初九,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地打量。

花初九微皱眉,被人看得浑身不舒服,索性躲到了顾画身后。

她现在才知,县主不是县官,而是这位周雅是郡主的女儿,听说小姐脾气甚大,花初九对这种人自然是有多远能离多远。

一顿寿宴,除了中间发生一点波折之外,倒也是尽兴。顾川原本还想拜访在平国公府的苍舒,不过得知苍舒已经离开。

寿宴之上,讨论最多的不是吃的、喝的、穿的,你今天发财了吗,你昨天升官了吗?而是长陵最近最神秘的事情——长陵女鬼。

有人说,她穿着一身白衣,每晚都在长陵东街徘徊,呼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说她是当年因儿子早逝而投河自尽的王氏。

有人说,她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拖地八尺,青面獠牙,专食人精魄,已经有好几个人死于非命。

还有人说,那是当年红颜早逝的歌女,因为留恋前尘,不愿入了地府,故而每日都在街上徘徊,还曾有人听到她唱哀怨的歌曲。

……

种种议论不一而足,顾川去皱起了眉头。

长陵东街、每日徘徊的女鬼……

每日徘徊的女鬼在长陵东街害怕、徘徊!

据说那女鬼青面獠牙,专吃人魂魄……

据说那女鬼是淹死的女人,专抓老人和小孩儿……

据说那女鬼……

花初九忽然觉得长陵东街甚是恐怖,似乎到处都飘着鬼影,让她腿脚发软。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肯定是人假扮的,如果今夜不去的话,云陌溪一定又会一直等她。

花初九还是发足马力,比平日更是提速二三倍直奔鬼麟王府!

中途貌似听到有人喊鬼,她吓得左看右看,却黑哥隆冬什么都没看到,让她尖叫一声,身后顿时卷起尘土无数。

终于来到鬼麟王府,云陌溪正在练功,看见她行色匆匆地而来,心下也是一慌,疾步而去:“阿九,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般不好?发生了何事?”

花初九定定神,脸上还带着害怕:“陌溪,你最近有没有听到闹鬼传闻?”

“闹鬼?”云陌溪一怔,握住她冰凉的手,一边捂着一边往她手心里吹气,“阿九,莫怕,这世上没有鬼的。”

有的……吧……

花初九看向乔丫、叶叶他们:“你们也没听说?”

“女鬼,什么样的女鬼?我还从没见过鬼?阿九,你莫不是见过?”叶叶一脸兴奋地问道。

“我昨日出府,倒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最近长陵有女鬼出没。”小五斟酌地说道。

花初九咽了一口吐沫,看着云陌溪:“我刚才,刚才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喊有鬼,可我一回头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像还听到了有谁在哭……”

花初九那一脸煞有其事的神情,将在场的人都弄得神经一提。

忽然,乔丫凛色看向黑暗之处,手中利剑顷刻出鞘,一道寒光闪过,那秀挺的身姿已经飞了出去,花初九还在愣怔间,阿炳也似乎听到什么声响,紧随而去,叶叶和小五则抽检护在云陌溪与花初九身边:“公子,有人闯进府内,我们现在就护着你和阿九回屋。”

不远处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且那剑声极快,花初九一听到剑声,就忘了害怕。

“你们送陌溪回去,我也去看看。”花初九就要去凑热闹,不知什么人夜闯鬼麟王府,难道是碧水宫的人?

云陌溪却拉住了她:“我与阿九一起去。”

“陌溪?”花初九只消一刻犹豫,便点头,若真是碧水宫的人,就算云陌溪躲进地下也没用。

四人直奔声源而去,便见阿炳站在院子下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房顶上站着两人,持剑而立,月光将二人身影勾勒出来,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只有那剑上倒映的月光似流光一闪。

“阿炳,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帮忙?”叶叶要把剑相助,阿炳仰望着乔丫的身影:“乔丫说,她一个人能对付。”

“……那个人莫非真的是碧水宫的人?”花初九看不清房梁上的人,却觉得身形有些熟悉。

正诧异间,双方已经开打了,花初九顿觉自己是在看电影……

尼玛,这才是高手过招啊!

两道身影如蛟?,快得让人分不清,只有铿鸣剑声不绝于耳,那翻飞的身姿更是让人看花了眼,花初九只恨如今是黑夜,看不清晰,恨不得飞上去在旁边一看究竟。

大概知道她的激动,她的手被云陌溪紧紧握着,生怕她真的就飞上去观摩了。

那身形真是让花初九越来越熟悉,脑子劈进一道雷,花初九喊出来:“哥!”

乔丫正用剑刺向来人,来人一挡,一股气劲随之而来。

一个冷眸若高贵傲娇的黑色波斯猫,一个身形高大、剑法霸道的妹控哥,目光触碰之处,火光迸射。

再及听到下面的呼喊之声,乔丫冷眸微凝,看不出喜恶:“阁下既然是花姑娘认识之人,为何不先通报姓名?”

随之,乔丫收了招式,退后数步,冷目相观。

顾川将剑收回刀鞘,直直看向那于月色中挺立的高挑身影:“姑娘不容我说一句便持剑而来,招招致命,我何时有机会能说清?”

乔丫脸色更冷。

顾川旋即越下,花初九一见顾川,转身就想跑。

“你敢跑,我今日就打断你的腿!”顾川一声爆呵,吓得花初九不敢动了,颤颤巍巍转过身,弱弱地叫道:“哥……”

顾川脸色黑如积云,阴沉地盯着她还有云陌溪,他大步而来,云陌溪却挡在花初九跟前:“顾公子,你莫要责怪阿九,她完全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王府看我。且王府中有这么多人,阿九与我都是规规矩矩,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当然,偶尔抱抱、拉了拉小手,上次亲吻事件除外。

顾川似要将花初九拉过来好好教训一番,他冷厉开口:“云公子,我敬你是个汉子,阿九几次遇险,你皆舍命相救,你是我顾家的恩人。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因为这些,就让我妹妹荣誉受损!你是男子,你自是不在乎,但珠珠是个女子,还是勇安侯府之女,你放任她夜夜来你王府中,你自觉无愧于天,但旁人又怎么看我妹妹!”

顾川脸色又黑了一圈:“只会说她不知检点,放荡成性!我决不允许旁人如此诋毁我妹妹!云公子哪怕真有一点把我妹妹当做朋友看待,也不会同意她如此妄为!”

顾川一席话说得是句句在理,听得云陌溪脸色陡然一白。

“哥,是我自作主张来看陌溪的,不关他的事情,你吼他做什么!”花初九维护云陌溪道。

顾川肺已经气炸了:“那你曾经答应我的话呢?你不把自己的名誉放在心中,也没想过你这么做让爹知道了会多伤心!”

顾川一拿顾书来压,花初九就蔫了,想起与顾川的约定,她又无比心虚。

“你还不过来!”顾川又吼,花初九只得低头过去。

刚迈出一步,手指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随后是紧紧握住。

“陌溪?”花初九抬眼惊讶地看向他,云陌溪眼中却满是坚毅之色,让她心中一跳。

云陌溪神情亦是坚定的,看向顾川,沉稳开口:“云家虽不及从前荣华,但家中有田产、房产,还做着一些营生,云某如今身份也不及从前尊贵,不能给阿九荣耀身份,但云某却能保证阿九一世无忧,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于她,除了阿九,云某也不会再娶其他女子……”

花初九脑电波彻底瘫痪了,她怔忪地望着云陌溪,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敲进心中,让她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语气都无法忘怀。

云陌溪望着花初九一字一顿道:“阿九既是因为我而毁了名誉,我愿意为阿九负责,娶阿九为妻,此生此世,唯阿九一人,上天入地皆愿与君同尔。”

叶叶张大嘴,越发觉得此刻真是浪漫至极,公子威武!公子霸气!

连顾川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平心而论,从今日那些寿宴上看妹妹的公子中,他便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妹妹若是嫁给这些人,只怕会郁闷终身,他也断不会为了什么联姻、前程之类的,把妹妹随随便便嫁了。

举目四望,竟然没有一个男子值得妹妹托付终身,更没有一个男子之气魄比得上眼前这个男人。

他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娶一个妻子,这已是十分不易,就连他父亲顾书当年都不敢说此话,直到娶了母亲,举案齐眉,心中愈发放不下别的人。

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肯一辈子对着一个女人,且会对她一直宠爱有加,至死不渝?他不求妹妹嫁给身份如何显贵之人,只想妹妹一生平安快乐,不要再遇到任何的危险,夫君如他和父亲一般,把妹妹放在手掌心里来疼。

综合来看,只有云陌溪符合这个要求,云家虽已落魄,但家底还是有的,且云家只有云陌溪一个主子,妹妹嫁过来也不会受气,反而他更担心云陌溪会被妹妹欺负。

只是他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会让云陌溪觉得自己妹妹多廉价,他们巴不得把妹妹嫁出去。

当顾川黑着脸要开口时,花初九却已经开口了。

云陌溪的话自然是让她无比欢喜,甚至想搂着他答应说,娶我吧,娶我吧,快点娶我吧!

可是……

她不能。

只因云陌溪那句“上天入地皆愿与君同尔”。

如今她身上中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去死的毒,还要索命凤羽,如果哪天她真的不幸挂掉了,云陌溪是不是也要陪着她死?

就是害怕这些,所以每次云陌溪主动靠近她的时候,她都会忍痛错过,看他眼中闪过难过,她也只能视而不见。

不是她不知道,也不是她心太宽,而是她必须“心宽”,“不知道”。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暧暧昧昧,也是因花初九确实无法忍受见不到他的痛苦,即使只握握小手,被他抱抱,心中也是幸福滚动,已是满足。

暧昧,当人遇到一份新的感情时,那些懵懵懂懂也就消失了,而一旦说破,花初九便觉得情况大不相同了。

她不愿,让云陌溪看着她死;她只等着哪天毒发了,自觉地带上个小包袱,离开云陌溪,离开勇安侯府,找一个犄角旮旯,自己死去。

花初九摸着头发笑了笑,止住心中的颤抖:“陌溪,你莫要觉得因为我名誉受损,就要负责,这样的话,我曾经说过,旁人在意,我不在意。”

“阿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云陌溪要大声辩解,花初九却截断他的话:“陌溪,我们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伤了我们之前的情分。只因我来看你便被人说三道四,是别人目光肤浅,思想肮脏,我却为何要在意?陌溪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理应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不能像我这般毫无女子的温柔细致,且我也放浪惯了,天下江湖,只想踏足平生,若是以婚姻将我束缚住,我也许……”话到最后,她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还是强硬着说完,“我也许……再也不能与你如这般相处……”

气氛压抑地安静,花初九不敢去看云陌溪如今悲戚、受伤的神情,她走上前拽着顾川:“哥,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们走吧?”

顾川只感觉她在颤抖,她低着头,似是在压抑什么。

顾川看了一眼云陌溪面如死灰的神情,只低声说道:“走。”

二人便离开了鬼麟王府,一路疾驰,顾川终是拽住她:“珠珠!”

花初九死死咬着唇,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流淌,她扑进顾川高大的身上,拽着他的衣服,就无所顾忌地哭了起来。

天上,雪花飘零。

顾川也心疼至极,揉着她短发:“你不是喜欢云陌溪,为何要对他说出那番话?”

花初九却一直在哭,哽咽不能语。

“珠珠,告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哥的眼睛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出你喜欢那小子!”顾川厉声问道,“是云陌溪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才让你拒绝他?”

花初九只是猛地摇头。

“你不说,我便回去找云陌溪问个清楚!他敢让你伤心难过,我绝不会轻饶了他!”顾川转身要去找云陌溪理论,却被花初九死死拉住:“哥,你别去,别去,不关云陌溪的事情!”

“那到底怎么回事?”

花初九攥紧顾川的袖子,似是要扯下来一般,她吸了吸鼻子,良久才说:“……是你妹妹花心,她喜欢很多人,一会儿觉得那个好,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好,是她摇摆不定,是她不知如何选择,她不知道选择了云陌溪会不会后悔……”

顾川顿时火焰全灭,拔高声音:“你还喜欢别人?”

花初九沉默。

“是谁?”顾川青着脸色问,见花初九不答,又拔高声音:“谁?”

“……我师兄。”花初九吓得一激灵,见顾川一副要捏扁了她的样子,便把梦中经常梦到的男子说了出来。

“你师兄?”顾川拧眉,随后又把她揪过来,“师兄?你连爹和哥都不记得了,你还哪来的师兄?”随后顾川双目一开:“珠珠,你恢复记忆了?!”

花初九摇摇头。

“那你这个师兄又是怎么回事?!”顾川又拔高声音。

“我虽然不记得他了,但他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我总是叫他大师兄,我……我觉得自己是与他有些关系的,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就如何都想不起来了。”花初九垂着脑袋显得很是可怜,“哥,旁人我都不记得了,我只得这个师兄,是不是从前我和他有什么过往?我知道云陌溪对我很好很好,可我……”

她说不下去了。

很好,又蹦出来一个师兄跟他来抢妹妹,貌似比云陌溪还重要!

顾川放下她,威严地说道:“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喜欢谁,不喜欢谁要及早与人家说清楚,若是因此惹出什么情债,哥哥第一个不饶你!”

花初九低着头听顾川唠唠叨叨,心中已经被酸涩覆盖。

她又不是从前的顾珠,她是花初九,纵使这个大师兄真与这个身子有什么无法忘记的过往,与她也是无关的,而且,那个师兄在她梦里根本就是一个渣男,劈腿的渣男!她梦中做得最多的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抱着一个男人,求她让他们在一起,每次都让她想扎死他们。

只是,云陌溪……

经过此一遭,他还愿意见她吗?

若是他不愿意了,她便不去见他了,只要他活得平平安安,便好。

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顾川终是不忍再斥责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哥知道你现在心中也不好受,但感情的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花初九点点头。

“走吧,回去吧。”

鬼麟王府。

云陌溪站在满天雪羽中,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越落越厚,几乎要将他覆盖成雪人。

他的唇色冻得发白,却始终抵不过心中的痛。

还是他太心急了吗?还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阿九一定会选择自己。

可笑的是,他这种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比起苍舒、贺兰无忧、旻天,他真是差得太多,除了一个王爷的头衔,一无所有。

乔丫、叶叶、阿炳、小五跪在雪地中,雪也落了他们一身。

“公子,求您为自己的身子着想,还是回屋吧!”

云陌溪却是一动不动,原来就算这般冰凉刺骨的雪也消不了心中的伤。

眼前一黑,云陌溪晕了过去。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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