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和悯宁追来时,七把刀已是脚踩三个乞丐的英姿,手中还拎着一兜子老贼婆从刚才三伙人手里坑来的补品,而老贼婆此刻吓得跪地叩头,那条假断的腿被七把刀好奇地拆开,根本没什么血迹。
“玩心真重。”九妹嗔了一句,走了过去。
“老贼婆,你倒是够聪明的了,伙同这些乞丐骗钱,这三个月没少赚吧。”九妹笑嘻嘻地,看得老贼婆更加毛:“神医饶命,神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神医长什么模样。”九妹略有失望,老贼婆到现在都觉得她是神医,可见是真的没见过神医:“那你总知道那个被神医救了的老婆子现在在何处吧。”
老贼婆叩头的动作一顿:“你,你不是小神医?”
“小神医嘛,我自然不是,不过我也是医术不凡的。”九妹一本正经道,惹得七把刀一怔。
九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人都说久病成良医,但那也该是赵愚啊,怎么九妹也照顾赵愚照顾出经验了?
悯宁噗嗤笑了声,他带着面具,气质有些冷峻,但并不妨碍他领悟九妹的意思。
九妹笑了笑,抱肩冷冷道:“七把刀,把她的腿打断!”
“啊啊,不要啊!”老贼婆骇然尖叫,九妹厉色逼上:“小爷我专治良心。”
“不不不,饶命啊!”老贼婆吓得屁滚尿流,蹭着地倒退,七把刀已经拾起一根大棍子逼上来,一棍子砸下去倒不至于断腿断脚但老贼婆仍疼得满地打滚,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善茬子,赶忙惨叫道:“饶命啊,我知道,我知道!”
“哦?”九妹挑眉,七把刀立着棍子站在一旁,还啐了老贼婆一口:“老家伙,不打不老实。”
老贼婆捂着腿,哆嗦着点头:“老实,老实,小的全都说。”
九妹瞥她一眼,不耐烦地催促:“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是是,”老贼婆这回是横的怕要你命的,只能认栽,老老实实将真正的老婆子的事交代一遍。
原来那老婆子姓刘是城郊破庙旁的一户庄院里的老妇人,时常来破庙接济她们这些乞丐,免得他们从城里没讨到饭的时候饿死。
他们倒不是不感谢,但老婆子自从被小神医救了之后就屡屡有人上门,生活也越过越好,自然无暇顾及她们,后来还被一位夫人接到城里去了。
自此,他们没讨着饭的时候,就真的要挨饿。
可还有很多人来问路,不过那些来问路的人却一个铜板都不舍得施舍给他们。
饥饿令他们红了眼,便想出了收钱指路的法子,随后又担心那些人没找到老婆子会回来报复,索性由出主意的老贼婆扮演老婆子,骗到的银钱就用来吃喝用度。
“这么说,你经常骗够了钱财,就用刚才的法子忽悠新来的人替你阻拦脱身?”九妹问道,老贼婆有些不敢答。
七把刀长棍一横,老贼婆立刻叩头:“是是是,他们要是追来,我们就把他们赶走。”
“是洗劫一空吧。”七把刀冷笑,他可还记得自己孤身一人被这群拿刀拿棍的乞丐包围时,老贼婆是怎么喊的。
老贼婆颤巍巍地点头,她们这次算是栽了。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乞丐了。”九妹冷冷扫视一周,七八号乞丐的呻吟声都小了一瞬。
没错,他们这样做已经不算是乞丐了,而是骗子,是贼人,是强盗。
说不定还失手打死过人,这种偏僻的林子,就是死了人也很好藏,只是这些人是不会承认的。
“七把刀,把他们捆了,送去官府吧。”
“好嘞!”七把刀可乐得干这个活儿,且不说他们刚想抢劫他,就说他一个贼能送人去官府,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不要,不要啊!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也是为了活着啊!”老贼婆哭号喊叫,却全然不能打动九妹。
女孩子从林间出来,看到七把刀将一伙儿人绑成一团用木板写了罪状丢在大道上,转身离开。
“我以为,你会同情他们呢。”悯宁开口,七把刀难得附和:“对啊对啊,九妹不是最善良的了。”
“我是分人。”九妹摊了摊手:“这群人有手有脚却不自食其力,却还说什么为了生活,全是屁话,分明就是自己懒惰想不劳而获。”
悯宁扬了扬眉,只是面具之下并没能看清楚。
七把刀一副九妹说得对的模样,又扬了扬手里的包裹:“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还回去吗?”
“你去找找看他们还在不在,如果不在就拿去给赵愚补身子,算我们惩恶扬善的奖励好了。”九妹倒是看得开,虽然万物有价,但换不回去,她也没有办法。
天色渐晚,她们打算先和大队伍汇合,七把刀便快去快回,九妹和悯宁先一步去寻大部队的院子。
途径破庙,女孩子稍一驻步。
“怎么,又心软了?”悯宁好笑地抱肩道。
这破庙里必定还有那群乞丐的老小。
九妹挑眉,却没被悯宁所激,大步迈了进去。
弱质女流抱着孩子躲在破庙的供桌下,见她来以为是寻仇,怕的瑟瑟抖。
九妹半蹲,丢了一袋银子在地上。
“你们的丈夫、儿子已经被官府抓走了,他们抢劫行骗罪有应得,不过你们也是可怜,去找个活干,某条生路吧。”九妹朗声,一个小男孩冲出来抓起地上的钱袋砸向九妹。
悯宁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九妹凌空转了一周,才缓缓落下。
“你没事吧?”九妹关心道,她看见刚才那袋银子砸中了他的后背。
一个女人赶忙冲过来护住自己的孩子,生怕她们报复。
悯宁轻笑:“愚民不受教,你是枉做好人了。”
九妹皱眉,这群人还真是是非不分,但她火气窜上来哪肯吃亏,疾步了冲过去,手一拂那熊孩子便被推得向后摔去,连他母亲都没能护住他。
“我替你做吧,别脏了你的手。”悯宁搂住九妹,打算替她出手,净化这些愚民。
“你要做什么?”九妹听出了悯宁的意思,赶忙道:“我并不想伤人,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悯宁面具下的眉头微皱,他本以为九妹会放弃教化这些愚民,如此倒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