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望望,只见水波粼粼,往岸上瞅,则见那‘沙罗曼蛇’遍布湖岸,青青翠翠的一望远际,连一丝可供插足的缝隙都没有,林达越看越是觉得心头无奈,却又不信此地真的没有任何逃路,索性换个姿势,以标准的自由游开始在湖里沿岸巡游,希望能找出一条可以逃生的路来。
由于在昆仑吃过‘沙棠’,所以林达遇水不溺,就算在水里泡上一辈子,也不会淹死的,而且身上由‘金盏颜’材料所织的道袍,除了不畏强火之外,另外还有水不能浸的奇特功效,这让林达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颇为安逸。
其实所谓安逸,也只是林达游了几个时辰将这湖左右瞧尽也没看到出路,在苦中作乐,心中安慰自己而已,而且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点安逸也不见了,因为,林达身上的玉墨竹之毒,发作了。
感觉着右肩之上传来的阵阵酥麻,伸手一点,却见那流出之血,又变成了碧绿色的凝脂状液体,林达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此刻身上一丝元气皆无,也无法使用‘不灭明焰’的元气压制毒性,难道真要等着毒性遍布全身,将他化为一座玉像?
这下场也太过凄惨了吧?
林达开始勉力催鼓胸口元气核,希望分出些极火气来压抑毒性,却无奈的发现,元气核旋出一丝极火气,便被手中缚着的困龙索吸去一分,点滴不留。
那碧绿凝脂已经自肩头滑落至湖水中,湖水是遇此物便呈现出一种沉碧之色,很明显是将湖水染上了毒气,林达却没有闲暇注意这些,环境问题要放在生死问题之后来解决,他是很清楚的。
林达换了个姿势,平躺在湖水中,双手及胸,五心朝元,敞开了所有气脉,欲不分性质的引天地元气入体,以冲涤已身经脉,借天地之气压制毒性,并且挣脱这困龙索。
此举危险性极大,天地元气性质繁杂超乎想像,除了五行之气外,更有月光风华等游离在五行之外的散气,也有来自九地的阴冥气,这种种气息虽然在天地间能够合谐共处,但林达的身体并非广阔无垠的大千世界,若是貌然此这些元气入体,虽然极有可能爆开困龙索,但是更大的可能,却是林达连同自己的身体一并爆掉。
不过,在林达看来,身体爆掉只余魂魄留下,也比化为碧玉石像魂魄被困其中要好得多,所以在毒性即将发散至全身之际,他毫不犹豫的做了。
“慢着,你干什么!”
便在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冲进林达的耳朵里,那声音颇为焦急,似是个女子。
林达正值运功的最紧要关头,这种吸纳天地元气入体的动作,本就危险,成功的希望的百不存一,若是有人在旁打扰,这一点点希望都将化为乌有,所以一听人声在近,他立即停下动作,张开双目,望向那声音来处。
却见一只纯白山魅在湖面上踏波而行,蹦蹦跳跳的向他行来,这山魅动作极快,未过瞬息,已至林达近前。
“你做什么!”
山魅未到,声已先到,娇滴滴的叱责语气,仿佛林达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我……中毒了。”
林达如此解释。
“你要玩自爆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玩,要是这湖水被你坏了风水,你赔得起么!”
那山魅站在林达左近,白生生的小爪子指着林达的鼻尖,语气极为愤怒。
“这个……”
林达倒是知道,修真引混杂元气入体,若是不幸自爆了,那么就如同那当地爆掉了一颗带着污染的炸弹一样,会给环境带来很多不利影响,这影响随着自爆修真的境界不同,持续的时间的也不同,恐怖的甚至可以持续百年之久,譬如林达曾经爬过的小孤山,那山通体上下寸草不生,被九天炎气占据甚至生出一颗上古奇木来,据林守真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曾经有一只凤凰在那里爆体而亡。
不过,林达境界低微,就算自爆身亡也不会对这湖水造成多大的影响吧,而且,一池普普通通的湖水,又有什么风水可言?
“你这白痴。”
那纯白山魅的语气很是轻蔑,再言一句,“看那湖水。”
林达心中疑惑,不过还是依言向身周湖水望去,却发现湖水清澈可见底,似乎与方才有点不同,略微迟疑一下,林达这才醒悟,原来由于自己肩头溢出的玉墨竹之毒而污杂的湖水,竟然在一刻间重返清明,这湖水,竟然可将毒质驱散?
“这水?”
林达急忙望向那只浮在水面上的纯白山魅。
“这湖地下有泉脉直通昆仑,湖水源头便是瑶池,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那山魅极不耐烦的tian着自己的爪子,似乎对于林达的迟顿很不满意。
“明白,非常明白!”
林达一迭声的回答,心中兴奋不已,瑶池之水,是修真界至珍之物,功可医白骨伐经脉,亦能解百毒,简直是万用灵水,此刻这一湖水都是解毒圣药,林达又怎会不明白该如何去做?
他向湖深处游去,待进了雾气蒸腾之处,便迅速除下身上金盏颜所制道袍,此袍可避水,一经脱身,那湖水便漫过了林达全身,林达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那是宛如在烈烈寒冬躺进了一池温水的舒爽感觉,右肩的酸麻,立即有了缓解迹象。
“身材不错么。”
林达向湖尽头游去,正是为了避开那山魅,虽说山魅为妖族,但是其化形之后,皆是女子,男女有别,林达自然是要避嫌的,不过那山魅却是不太避讳,紧跟着林达在水面上飘了过来,还开口称赞林达的身材。
听了这话,林达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所谓男女之别,也只是潜意识的想法,毕竟人妖不同族,男男女女之分没什么太大意义,眼下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也就没甚顾忌了,林达开始仔细打量起那山魅来,忽然,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
“我在哪里见过你么?”
他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