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能帮的将军?若是能够保全我儿郎性命,便是做些许的牺牲亦是值得,若是叫我叛家叛国,却是休提。”梁王知道李二定然是要利用自己谋取利益,心中万分忐忑。
李二忽然感觉自己甚是狡猾,尽量保持了脸上的微笑:“叛家叛国是提不上的,本将军欲取嗣武寨,若是趁夜突袭,想来也是不难得手的。我军的战力你是见过的,嗣武小寨能堪我大军雷霆一击?奈何本将军是宅心仁厚之人,却是不愿多做杀伤,只要你帮本将军赚开寨门就是,入城之后,绝不行杀戮之举。若是你不愿如此,这两千俘虏的性命能不能保不说,你的性命是铁定难全……”
梁王沉思半晌终于开口:“也罢,就依将军所言,但愿将军少做杀戮,谨记前言。”
嗣武寨只能算是一个大的前哨,不过几千的西夏军马,硬来肯定是拼不过宋军,还不如依了李二的言语,也好保全那些士卒的性命。
更重要的还是人性问题,自家的性命远比别人的命要金贵,别个人纵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能叫自家死一次。梁王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是怕李二砍了自己的脑袋,阶下之囚只能寄希望于胜利者的仁慈,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被俘之后,宁折不弯、叫骂而死的忠烈不是没有,终究是少数罢了。
李二谨慎的问左右:“可有西夏的大军追赶?”
“不曾有大军追赶,想来西夏大军一位将军是佯攻西门,还在傻乎乎的在东门等咱们突围哩!将军真是神机妙算,略施小计便胜百万雄兵呐!”
虽知道是马屁,李二还是听的舒服,不过还是清楚自己的能力,远到不了“略施小计便胜百万雄兵”的地步:“赶紧的换上夏军地衣衫旗号,咱们夜取嗣武寨。”
宋军笑嘻嘻的剥下俘虏的号衣皮帽。换在自家身上:“嘿嘿,西夏人的衣裳硬是要得,都是软皮子的哩!比咱们的布衣可要暖和许多。”
“这皮帽也好,等不打仗了,俺揣几顶回去给家里的娃子。”
二十多里地路程转瞬既至,李二名人胁持了梁王,以装扮城成夏均模样的部曲叩关叫城。
嗣武寨也是新建,无论规模还是坚固程度都难于永乐城比肩。夜色之中,隐约见到有几处哨塔透出灯火,城上不时有来回巡视的军兵。
城上的军兵犹自晃忽了火把,梁王已在城下叫骂:“速速叫没罗卧沙开门来,本王到了。…”
那城上的军兵看地分明。果然是西夏的大军,为首的正是梁王,急匆匆的前去禀报城中主将。
想来梁王在西夏是颇有权势的,片刻功夫,嗣武寨地主将没罗卧沙便亲率队伍开城迎接。
“小将见过梁王爷爷。怎的此时回来?永乐战事已定了么?”
梁王青剌剌的脸色,随意点头道:“嗯,永乐城已开。本王欲速速回京觐见太后。”
西夏都城帝后争斗又来已久,没罗卧沙自然知道,梁王作为太后派地重要任务,当然不能坐视。
没罗卧沙命人开了寨门,伪装的宋军鱼贯而入。
“梁王爷爷,怎这许多的宋军服色?”没罗卧沙诧异的很。
李二上前笑道:“你叫什么门罗什么傻来着?俺们不着宋军服色着什么服色?”
没罗卧沙感觉事情蹊跷,仔细端详李二:“你是何人,敢直呼本帅名讳?”
原来还是一方大帅。这遭算是逮到大鱼的,李二笑嘻嘻的说道:“原来还是个元帅,好,高的很呐,弟兄们好生伺候着……”
早有宋军近卫如狼似虎的扑将上来。将没罗卧沙按倒在地。
没罗卧沙这个时候
方才明白过来:“你们便真地宋……”还不曾说完,嘴里已被士卒塞进麻核。绳捆索绑的拿了下来。
“兄弟,永乐城真的开了?”西夏士卒问宋卒。
“自然是开了的,要不开我们怎么过来的。”宋卒答西夏卒。
“打地烈不烈?有没有立功受赏?”
“受赏还不曾,立功却在眼前的。”说着宋卒便拿下西夏卒。
“这是开甚地玩笑?你拿我做甚?”
宋卒将西夏兵绑了,嘻嘻笑道:“你还看不出我是宋人?真是笨的紧了,哈哈。”
一众的夏兵在黑夜之中还不知晓缘由,已被缴械,嗣武寨易手,李二兵不血刃占领嗣武寨。
终于突围出来,李二命士卒就地修整,稍做喘息。
下一步该当如何,李二心里是半点准备也没有,只能和心腹刘十三商议。
“兄弟,下一步该当如何?”
刘十三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驸马兄弟你莫问我,我若知道下一步如何遭就做大将军了。既然你是大将军,该当你来拿这个主意才是。”
“咱们虽暂时脱了永乐的围困,这嗣武寨也是险地,万万不可久留。”
“嗯,不可久留!”刘十三说的话根本就没有经过考虑,只是随声附和而已。
李二也不再和他商议,倒背了双手驴拉磨一般的转着圈子,心里琢磨着主意,由于没有丝毫的经验,预先不曾做过任何的战略部署,到这个时候
便是真不的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禀报大将军,那没罗卧沙不住嘴的叫骂,引的一些个俘虏骚动,正在弹压……”
“我去看看。”
那没罗卧沙虽然被缚,却是不服,被捆在柱子上依然叫骂不休:“姓梁的,你投敌卖国,背后下我的刀子,必然不得好死,太后若是知道,必剿你满门……”
梁王羞愧的满脸通红,沉默不语。
如今身处敌境,又有这么许多的俘虏,可不能由着他叫骂,万一那些俘虏暴动,少不得又是一场大麻烦。
“你叫什么来着?”李二来是记不住没罗卧沙的名字。
“本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罗卧沙便是……”
“哦,你叫没有我傻,怎么取这么个难听的名字?”众人听得,哄堂大笑。
“你这宋猪,今日辱我,过不了明日,我左右大军到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罗卧沙说的也是实情,永乐的西夏大军距离这里太近,西夏的祥佑军司和左厢神勇军司都在附近,都不过两百多里的路程,若是合围,宋军便是插翅难飞的局面。
这更加坚定了李二尽快离开嗣武寨的决心:“本将军不欲多做杀戮,你若是归顺我军,可留你性命……”
没罗卧沙大怒,费力吐出口水:“我呸,叫我做那反复的小人,你是做梦!”
李二笑嘻嘻的凑近问道:“真是不降?”
“我嗣武寨没有投降的不肖之卒,,若以苟且偷生换我投降,天下英雄必笑我为无常之辈。此城一破,本帅便有了尸骸残暴的打算,任凭你舌辨悬河也难……”
李二看他说的慷慨,而那些俘虏也大有激昂之色,知道再也不能仁慈,大声喝道:“砍了!”
刘十三早就按捺不住,轮起大刀,兜都剁下,颈项间冲起三尺热血,没罗卧沙人头落地。
眼看着主帅丧命,那些个俘虏发出一声惊呼,俱为之震慑,李二厉声道:“还有哪个欲做英雄的?本将军成全于他!”
刀子上的鲜血亦在淋漓的滴落,刘十三没有砍人的经验,溅的自己满身满脸的鲜红,擎着大刀高叫:“还有哪个不怕死的,言语一声,老子送他上路。”
古代的军士大多本是寻常的百姓,为官府拉丁而来,大字一识一个,更没有多少家国的概念,若是打顺风仗还好,若是做了俘虏就暴露出百姓的弱点,一个个胆小如鼠。
一众的俘虏看刘十三狰狞的模样如间恶鬼,听他尖利的嘶叫更是惧怕,哪个还敢出声?为血腥震慑,一个个噤若寒蝉。
西夏本是边陲之地国小民稀,自建国以来便是兵联祸结,内部征战不断,又两次于辽国开战,数次于大宋争锋,兵力消耗极其巨大,不得不临时拉壮丁充数。
毕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这些俘虏很快被震住。
对于这个效果,李二很是满意。
看这些俘虏都老实下来,李二立刻换上笑面佛的模样:“这便对了哩,大伙儿都安份些,听从我的号令,我便保证大伙儿的性命。谁家没有父母兄弟,哪个没有妻子儿女,只要仗打的罢了,我就放你们归家。若是哪个妄图行不轨之事,没罗卧沙便是榜样。”
“距此最近的是何处所在?”可不能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李二问身旁的军兵。
“最近的便是夏州了,距此一百多里的路程。”
“夏州城防如何?”李二问脸色苍白的梁王。
梁王颇为尴尬的说道:“夏州是本王……是我的驻地,当还有两万多军力。”
李二转头命令士卒:“将粮草器械尽量多带,其余全部焚烧,我军即刻开拔。”
天色刚刚黎明,映着初升朝阳,西夏费尽心机营建的前哨堡垒嗣武寨化为一片火海。
宋军开拔往夏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