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慌忙解释:“大宋将军误会了,我没有丝毫不利将军的意思……”
“其实造反也……”李二本打算说出“造反也不错”的话来,忽然打住,这样的话绝对是大逆不道,轻易可出口不得。
李清是何等样人,自然看清楚了李二的念头,满是诱惑的说道:“定难五州之地最是险要,若是掌控在手,秦风诸路,永兴六路,延、环庆、秦凤、泾原、熙河尽在眼前,金明、塞门、承平、平戎三百七十余砦,屈丁、安定、定远、安塞三百五十余堡随时可控,便是大宋朝廷亦要对将军另眼相看……”
李二的心思在一瞬间转了几个来回,要是真的得到这定难五州,再加上自己后世人的优势,说不准还真的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转念一想,满不是那么回子事情,到时候夹在宋、辽、夏之间四面受气不说,自己那杀猪的老娘,不懂事的喜儿妹子,还有怜爱无比的春娘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只怕都没有好日子过。何况定难五州之地虽然险要,却是地贫物瘠,根本没有争雄称霸的资本,到最后闹不好就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结局。
“财不足用于上,兵不足威于外”便是定难五州的最好写照,定难五州除非成为大宋的地盘,有了大宋雄厚财力的支持,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不是随便有个地盘就可以称霸的!何况这块地盘还只是镜花水
想通了这个关节,李二做出义正严词的高姿态:“我这人懒散的很,不求文达显贵。两国若是真的能够罢了兵戈,也是我辈日夜期盼之事。到时候民富财丰,天下太平,四海雍熙,与民共享无穷之福,岂不为美事?”
李清本想着诱惑的李二单独成为一股力量。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把定难五州给了大宋,也是在李二的控制之下,堪为宋夏之间地缓冲。眼下看来这个李二却是没有什么野心,颇为丧气的奉承道:“将军大人忠诚之士,到时自然是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有无穷享用的……”
刘十三鄙夷的撇了李清一眼:“我家将军本就是大宋的驸马,妻子便是当今官家的妹子。早就是富贵无比,哪里还用得找甚么封妻荫子?”
“看将军年纪,莫非就是风云南朝震动天下的驸马李二李神使?”
神使?李二暗笑,神棍还差不多:“想不到我地名声竟然有这般的响亮,便是彼国中人亦是知晓的。
李清嘿嘿一笑:“既是于李大将军合作。自是不能隐瞒的,便是在汴梁亦有我国中细作,汴梁的大小事情我们俱是知晓。”
国于国之间互相派遣细作奸细自古皆然,这话虽然说地真诚,却是空话一句。和没有说一样。
李二这才开始仔细思考所谓的“合作”事宜:时下,自己带的人马虽说是暂时脱了困境,却仍然在西夏大军的包围之中。稍有疏漏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若是和西夏地反对派联合起来,起码能够壮大力量,把西夏搅的大乱是不在话下,不过指挥权是要控制在自己手上才放心。想好了这个关节,李二笑眯眯的说道:“扶助夏王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手上本就有数千地俘虏,这夏周又新添两万降兵,我总要把这些俘虏送到我国境内以示功勋才好。带着他们忒也累赘……”
两万多的俘虏要是送到宋境,一来一往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日,李清急道:“将军所俘我国军兵……这个……我可以去劝说他们勤王,若是他们肯终于王事,将军平添了许多军力。岂不是美事?”
“你不是说这些俘虏都是群梁一党的么,若是他们不肯勤
李清恨恨说道:“若他们不肯。便是附逆,如此犯上作乱之贼子,就地格杀更好,省却许多的麻烦。”
对于自己的同胞,李清的心肠比李二狠毒的多。
干系到皇权的事情,莫说是同胞,便是亲如兄弟密如父子,也一样是要杀地血溅成渠,眼前西夏母子之间的争夺便是最好的注脚。
其实李二心里很清楚,身后那十几万西夏大军很快就会尾随而至,这三万的宋军绝对不是对手的。所以绝对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必须不停地移动,把运动战的精髓完全地发挥出来,这才是生存的根本,若是把西夏帝派的力量捆绑在身上,自然是多了几分希望,若能把逃难中的西夏皇帝控制住,便是大赞。
“兄弟你去看着那李清,那些个俘虏要是肯归顺便罢,若是不肯也说不得了,该动刀子的就动刀子。咱们身在敌境,仁慈不得。”
“得令。”刘十三愈发的感觉自己这个驸马兄弟威严日甚,还真的有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欢喜的飞跑下去。
以霹雳雷霆手段砍了十几个脑袋,西夏俘虏尽皆“愿为勤王出力,愿为皇帝陛下效死忠”。李二顺势命宋军中的校尉统领这些人马,兵发宥州。
宥州距离夏州不近,未到宥州之时便听得西夏后派那十几万的人马追赶到了夏州。这些人马好生的奇怪,明明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却不攻打,而是驻扎在夏州城外也不退去。
用李清的话说,格杀梁王给他们震慑不小,这些人是在“观望”,亦或是“各拥兵自固”,准备在看好了风向之后再有所行动。
虽然前线大多是后党,亦有忠于皇帝的“忠义之士”,大家都不敢冒冒失失的先表态做那出头的椽子。
后面的追兵忽然不再追赶,着实的叫李二放心不少。
一路无话。
宥州的城防和兵力比夏州要差的太多,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竟然能够成为嘉定军司的军镇之地。更为惊奇的是李清能够调动的宥州军马不过六七千,就这么点人马竟然敢于“大兴勤王之师”,李二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
李二哪里知道,那李清本是西夏皇帝的亲党,受太后党排挤才是个小小的镇军使,要不然封个王爷也是不在话下的。
“叫你们那个逃难的皇帝来见我,再商议商议诸般的事宜。”李二大剌剌的坐下,,舒展酸累的筋骨。
“我皇金贵之躯,这个……还是大将军亲自前去拜见的好呐。”
李二嘿嘿一笑:“他是夏皇,我为宋将,互不统属,说什么拜见不拜见的。眼下是你们的皇帝有求于我,自然是他来见我的,你说是也不是?”
越是李清这般心机深沉之人,越是能够隐忍,一言不发的去叫西夏皇帝。
“这便是西夏……夏国皇帝?”
来者一袭斜襟的蓝边筒子袍,头上扎块子方巾,还不是特别寒冷的天气便披了外翻毛的银狐大氅。眉毛弯弯,眼角细细,若不是脸面上满是愁苦之色,分明就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李二看这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从这少年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天皇贵胄的威严,反而有几分书卷之气。
“朕便是大夏国君的,大宋将军远道而来,以为朕之奥援朕心甚慰。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那少年开始子曰诗云的掉书包。
“好了好了,咱们现说正事紧要。”要不是李二及时把这书呆子皇帝的话头打断,只怕他真的便要把通篇的论语诵将出来。
李清也是满头大汗:“圣上勤修儒礼是不错的,眼下还是先说说如何的推翻梁党恢复宗庙社稷吧。”
西夏皇帝神色黯然:“母子相煎,人间惨剧,自太后持政以来,国政不修,朝纲不理,荒降声色犬马之事。宗庙社稷所关,治乱天下所系,非同小可,朕岂得坐视?屡屡劝慰太后……”
一听这少年皇帝又来掉书包,李二立即头大,干系到皇权的大问题,你权几句有个屁用:“你怎不发动宫廷政变?将太后囚禁起来再……”
“社稷虽重,母亦是亲,我怎能行此不孝之事……”
李二真的是无语了,这样的皇帝也太迂腐的过了头。
李清想了半天才说:“太后终是女流,自当整饰宫闱,侍奉巾栉,却是大肆屠戮忠良,任用梁姓,分明就是要毁我李氏宗庙,是可忍孰不可忍……”
“行了,行了,”李二可没有心思听他们君臣在这里慷慨激昂,直奔主题的说道:“你们还是先说说条件吧,我大宋若是助你恢复朝纲,夺回皇权,那个酬劳……”
不等李清说话,西夏少年皇帝便道:“朕方才听李大人说过的,将军是当世无双的大儒,又是勇猛无匹的猛士,圣人云:士者国之宝,儒为席上珍;圣人又云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圣人还
“罢了,罢了,你就不要什么圣人云了,你想说甚么话儿就直接说吧,老是这么云来云去我便真的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