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瑶探过脸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面颊幽幽道:“没事,虽不是亲生的,我亦会待他如亲生还亲,因为政的孩子,也是瑶儿的孩子。好在如今知道清儿她怀了帝裔的人并不多,如此,你下旨将冷宫的守卫太监宫婢们换掉,然后派出一支精英守卫去保护她的安全并下旨让所有人都不得接近冷宫。这期间,你自也不能怠慢了她。”
“嗯。想得很周到,瑶儿谢谢你。”阮凌政执起她的柔胰柔声说道。
莫梓瑶淡淡笑了笑,“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么?呃,明日你我一同去见见她吧,并将我们的打算告知她,想她也是能够接受的。”
阮凌政转脸望着桌上摇曳的灯火,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起去看清儿,他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
夜晚虽有些许凉意,但烛火点在殿中便增添了些许温暖之意。夜静了下来,凉风徐徐,吹得殿中鲛纱轻拂。
阮凌政见莫梓瑶脸上已有了淡淡的倦意,也觉自身有困觉袭来,于是抱着她一起睡下。复又低声叹息,紧搂的将她柔软的身子在怀里,三分感愧七分柔情的唤:“瑶儿---”
莫梓瑶心中感动,将头枕在他臂上道:“近日朝政繁忙,政睡吧。”再不言语,只依在他怀中。
看着轻轻浮荡的帷幔,莫梓瑶心底漫生出无声的叹息,续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阮凌政已离开了,便起身唤了晚秋进来梳洗。用罢了早膳,莫梓瑶想起昨夜要与阮凌政一同去看望顾清儿,他态度尚未明朗。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自己自然是要帮她办到的。
想来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下了早朝了,可后宫嫔妃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得擅自前往天泽宫的。所以她只得等夜深了阮凌政来了玉瑶宫,再亲自问他。
如今太后专心礼佛不问后宫之事,只有莫梓瑶才知道太后虽是人不在宫中,可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的。可其他嫔妃就未必可知了,她们只知道太后在病中不见客,而皇上整日忙于朝政,并没有闲情来管后宫大小诸事。
近来皇上一直按照赐福之礼每夜必在芸妃那里留宿,虽然她们心底都明白皇上对她未必是有情义的,可好歹也是夜夜留宿,若是她肚子争气,因幸怀了帝裔,倒也很快能够再度荣升。
现下并未立后,芸妃贵为德妃,已是众妃之首,她父亲又是执掌政权的太傅,手中的权限之大让人瞠目结舌,那暗中形成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牢不可摧。目前她在后宫的地位,除了太后,无疑她是最高的。虽然众人妒忌她,可也只敢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动作。
而曾经荣极一时的瑶妃则是逐渐落寞下去,几乎没人再听见有皇上召见或是留宿她玉瑶宫的消息。所以众人都认定瑶妃不可能再有昔日力压群芳的强劲风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如一件弃褛般被皇上逐渐遗忘。
后宫寂寞,漫漫长夜尤其难捱,那些从未得到过皇上宠幸的女子们便早就在心头生了怨恨。她们自然不敢恨皇上,只得将这绵绵的恨意转嫁到那些夺了原本属于她们的荣耀的那些受宠的嫔妃们。
芸妃正在受宠之际,加之后台庞大,就算恨不能扒皮抽筋,但与她为敌那便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于是也只得忍下这口恶气。而瑶妃就不同了,卑贱的出身,毫无势力依附,虽说二公主如今和她走得近,但也顶不了个事儿,还未及笄的孩子,无权无势,没人会怕她。所以整个后宫中瑶妃正是个最好下手的主儿。
这几日一连几天都未曾降下一滴雨水,本该霜降寒冷的季节,可每日艳阳高照的,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后宫中凶潮暗涌,而处于风浪中间的正主儿却毫不自知。她的饮食有阮凌政特意为她留的小厨房,就在自个儿的院子后头,而后院儿是她特意留出来的,除了她院里的人,外人是不知晓的,所以这里很安静,她在树下置了秋千和躺椅,无事儿了,天气好的情况下大部分时间就窝在这儿了。
外人只知她失宠之后便日日龟缩于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对付她还找不找好的机会。
响午,莫梓瑶躺在后院儿的小花园里的一颗大榕树下午憩。榕树四季常青,虽是深秋,可那些叶子却还是郁郁葱葱十分茂密。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了下来,斑斓绰绰投映在莫梓瑶如玉白皙的俏容上。许是因为阳光刺眼,她便拿书遮住了眼睛,只留了一双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的樱唇在外面。
“咔吱”有树叶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莫梓瑶被惊醒,从书与鼻梁之间的缝隙朝外看去,便见一双明黄色的袍子及鞋正一动一荡的朝自己靠近。
莫梓瑶当下就认出了是谁,不过她还是重新闭上眼睛,装作还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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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了,突然感觉唇上一热,熟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正待出手拿了那搁在脸上的书,这时有一双手倒是比自己还要快了几分,将之拿下了。
阮凌政看着莫梓瑶一双灵动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十分诧异的望着自己,他‘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调笑道:“咦?你醒啦?还以为你仍在睡梦中呢?”
莫梓瑶羞恼的斜睨阮凌政一眼,他却轻轻拿起她细白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吻。她登时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莞尔低笑一声轻轻捶在他肩上。
随即想起什么,问道:“大热的中午,皇上是从哪里过来?”
他只看着别处,“才在御书房用过午膳。”
莫梓瑶“哦”了一声,只静静坐起身子,不再言语,心头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说动他去冷宫探一眼顾清儿。
阮凌政伸出长臂搂住莫梓瑶的削肩,方道:“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莫梓瑶低声道:“臣妾在想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着实辛苦,臣妾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
他喟然道:“瑶儿心疼我,便已是帮我分担慰藉了。”
莫梓瑶轻轻靠在他胸前,轻轻道:“政,自从我得知清昭仪怀了帝裔以来担心不已,生怕此事有了什么闪失。说来前日我去看她,见她气色并不很好,想来在冷宫中受了不少苦。临走时,她拜托我,希望你能去见她一面。”
说着,莫梓瑶目光恳请的望着阮凌政道:“政,看在孩子的面上,去去看看她吧,如此,也好教她安心,好好养胎。”
阮凌政突然轻轻推开莫梓瑶,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纵然再无情,可自己的骨肉是不可不顾的。才早朝,我就去看过她了,并让人将她居住的地方好好装饰整理了一遍,也遣了婢女太监们去照顾她,等一会儿我会下旨,任何人不得再去探望她。”他低低道:“瑶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去未去,只有他才知道,如今谁都无法去探望清儿,更加不知道他说道是否属实了。不过想来,他也没必要这么骗自己。心里稍稍安慰,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莫梓瑶环着他的脖子,轻声呢喃:“瑶儿知道了。”
静了一会儿,风撩起了他的衣襟,莫梓瑶突然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除了龙涎香以外的香味儿,虽然很淡,但她还是嗅出来了,而这味道突然让她想起了在芸妃身上也是闻见过的,于是问:“皇上这几日一直在芸姐姐那里留宿,不知?”
阮凌政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仍是平声道:“并没有。”
“哦。”莫梓瑶像是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笑道:“我与芸姐姐还算是表亲呢,说来自册封以来我就没有去看过她了,原本也要去看她的,奈何她性子淡淡的也不爱见人。不过这几日我倒也十分闲暇了,不日也该去陪她说说话的。芸姐姐性子温婉,陪伴政也有多年,真希望她也能早日怀上你们的孩子。”
阮凌政亲一亲莫梓瑶喋喋不休的小嘴,低声笑道:“总为旁的人担心。别人生的我才不稀罕,什么时候瑶儿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才好。”
莫梓瑶脸上一阵娇羞,推一推他,嘟哝道:“皇子才好,小公主不好么?”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唔,你推我做什么?”
莫梓瑶又窘又急,低声道:“这是在外面呢,有……有人。”
阮凌政“唔”了一声,嘴唇蜿蜒在清冽的锁骨上,“都被我打发去午睡了,哪里有人?”
“现在是白天……”
他轻笑一声,却不说话。莫梓瑶只得求饶道:“还是进屋吧……”
他抬起头来,望着莫梓瑶微微一笑,收紧双臂便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着莫梓瑶寝室那张开启的窗户纵身跃了进去。惹得莫梓瑶一声惊呼,“天啦,有门你不走,偏要翻墙跃窗的么?”
阮凌政低低的笑着,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莫梓瑶晕眩般的迷堕中微微举眸,阳光隔着窗台上的帘子斜斜的透进来,地砖上烙出深深浅浅的帘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声在轻轻回荡着,屋外,几只惊起飞鸟鸣叫一声,拍着翅膀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