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船队并未靠近炮台,远距离对射一阵后,便脱离了狼山和福山两座炮台的轰击范围,顺流而下返回崇明。
镇海号上,赵铭叫来郭忠,问道:“若是强攻,能否摧毁炮台。”
郭忠想了想,点了点头,“炮船训练不久,命中不高,而炮舰目标巨大,很容易被击中,强攻自是能够摧毁炮台,不过船队损失必然会很大。”
赵铭闻语,心中有数了,遂即下令道:“到崇明后,顾管带、王德顺照例留守崇明,其余人马随本帅北上,先入淮江,直扑淮安城。”
顾三忙抱拳,“末将领命!”
王德顺站出来,行礼道:“卑职原本不过江阴城中一小卒,得大帅提携,能有今日之位。此番,大帅以崇明相托,卑职定守好崇明。大帅只管北上直捣黄龙,卑职在崇明静候佳音!”
说道这里王德顺忽然有些扭捏道:“只是卑职自大帅入长江之役后,便未遂大帅上阵了,腰上都长了一圈肥肉,希望大帅下次出征,务必带上卑职!”
赵铭仰天大笑,拍着对方肩膀道:“德顺你放心,今后机会多得很,届时本帅一定带上你!”
王德顺听了喜道,“军中无戏言,大帅的话可要作数。卑职许久未在战场上,目睹大帅的英姿了!真是怀恋跟随在大帅身后,冲杀于万军之中那份豪情!”
“哈哈~”赵铭听了颇为得意,笑了一阵,忽然收起笑容,严肃道:“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日本帅收复江南,崇明卫当为先锋!”
王德顺一听这话,豪气万丈的抱拳,“若是如此,卑职就挣个伯爵!”
“好!”赵铭不禁击节赞叹,为他喝彩。
船队到了崇明,赵铭留下五千余人,守卫崇明,虚张声势,牵制洪承畴、满达海,遂即便率领主力,趁着夜色出长江口,北上淮江口。
淮江,位于长江之北,历来都是南方政权,抵抗北方侵略的战略要地,因此常有守江必守淮之语。
淮河对于南方政权而言,十分重要,是军事上防御的重点,弘光朝廷五镇兵,一镇在武昌,四镇在两淮,便可知其重要性。
不过这是对南方朝廷而言,对于北方而言,却并不那么重要,特别是对满清而言,清军已经打过长江,淮河并无多少军事上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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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日夜,淮河入口。
此事黄河南冲,借淮江入海,所以淮河水量充足,河道十分宽阔。
黑夜中,在夜幕的掩护下,自崇明出发的船队,经过数日航行后,终于抵达淮将入口。
这时庞大的船队在海上航行,赵铭则再次在镇海号上,召集众将议事。
此时,赵铭已经穿上一身盔甲,众多将领也都披挂整齐,按刀而立,神情肃然。
“王朝先何在?”赵铭大喝一声。
王朝先出列抱拳,“末将在!”
赵铭抽出一根令箭,朗声下令,“本将令你率领三营兵,扫荡淮江南岸,摧毁沿海盐场,收缴粮食,征调民夫运粮拉纤。”
王朝先接过令箭,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赵铭遂即又道:“阮美何在?”
“末将在!”阮美抱拳道。
赵铭同样抽出一支令箭,“本帅令你领三营兵,扫荡淮江之北,夺取沭阳、海州两县,征缴粮食,运往海州,等待船队北上。”
阮美肃然抱拳,“末将领命!”
赵铭遂即扫视剩下诸人,大声喝令,“余者,随本将直扑云梯关,打通前往淮安的水道!”
“诺!”众将齐齐抱拳。
当下船队分成三股,一股随着赵铭入淮江,一股直接泊船于盐城县西北的海岸边,一股向北去偷袭海州,并以海州为据点,劫掠四周,将淮北搅乱。
同江南不同,江北的百姓对于明朝的忠诚度并不高,当初弘光朝设立四镇,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军都抢掠过地方,甚至还攻打过扬州,使得百姓对明军好感不强。
而这种情况,越往北,就越明显,剃发令之后,北方反抗也不如江南激烈。
赵铭要牵制清军,打乱清军的部署,光攻城不行,还需要在两淮制造混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洗劫,制造流民,那样即便赵铭退出淮江后,两淮地区短时内也安定不下来。
两淮是仅次湖广、江南的粮仓,如此就能破坏两淮民生,而赵铭则能获取大批物资和粮食,来应对满清禁海后,赵铭无法再从江浙获得物资的局面。
黑夜中,淮江两岸,都是平坦的平原,前方一座土城,便十分显眼。
“大帅,云梯关到了!”郭忠在船头看了看,忽然走过来禀报。
数月前,赵铭曾派遣一些军户,前往山东沿海和淮江入口的岛屿,刺探陆地情况。
赵铭正拿着一份淮江口,开山岛的明军前不久绘制的地图查看,听了郭忠禀报,当即合上地图,下令道:“船只熄灭火炬,让小船载兵上岸,大船炮击,将云梯城打下来。”
赵铭看过开山岛明军提供的情报后,得知云梯关,其实是淮河入口的几座土城,只有一名千总和不到五百人驻守。
清军并没有海防意识,要不是赵铭入了次长江,清军根本都没想过,要准备江防和海防。
相比长江,淮江对于明军而言,简直可以说是不设防。
黑夜中,近百条小船,载着三千士卒,靠近岸边。
这时,漆黑的江面上,明军炮船发出“轰隆隆”的炮响,喷射出一道道火焰,近百枚炮弹呼啸而出,砸入土城,将熟睡中的清军惊醒,清兵顿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串。
岸边小船上,李忠明拔刀在手,立时大声喝令,“给我杀!”
三千明军士卒,等船一停,纷纷跳下船只,扛着梯子猛扑向土城,淮江口顿时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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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八日,镇江城,总督行辕内。
洪承畴正与满达海商议军情,松江府斥候禀报,崇明的明军水师减少,让两人一阵疑惑,明军去了哪里。
满达海微微皱眉,“莫不是赵杂毛见难以杀入长江,率领船队返回舟山去呢?”
洪承畴却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赵铁棒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
正在这时,一名官员疾步走进来,见了两人,便慌张禀报道:“贝勒爷、中堂大人,大事不妙,赵杂毛师入淮江,攻破云梯关,水军直扑淮安!”
“什么!”洪承畴拍案而起,满脸惊愕,“赵铁棒居然杀入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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