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东海镇除了少部分船只,还在苏比克湾内打捞荷兰沉船外,大部分人马,都抵达了马尼拉。
此时,建造一门火炮的成本很高,东海镇要拓殖南洋,便需要强大的水师,还有在各个拓殖区,建立堡垒和要塞控制拓殖地。
这便需要东海镇铸造大量的火炮,因此从苏比克湾和大员湾打捞沉船和火炮,便十分必要。
有了这批火炮,足够东海镇在南洋的扩张,能省下一大笔水军开支,不让水军挤压陆师的军费。
赵铭登岸后,派遣了一名俘虏进入马尼拉堡,勒令堡内西班牙人无条件出城投降,被西班牙总督曼利克拒绝,东海镇只能准备强攻。
在战船打捞沉船和火炮的同时,马尼拉已经聚集了一万多东海镇将士,还有两万多华侨和土著,并开始在马尼拉城堡下,挥汗如雨的挖壕而进,坐着攻城前的准备。
东海镇在南征吕宋之前,赵铭令东海镇将士,以赤坎堡为对象,进行了几个月的攻打棱堡演练,对于如何攻破马尼拉堡,早已有了既定策略。
便是直接挖壕,挺进至堡垒脚下,然后在壕沟内架设,可以发射开花弹的臼炮,吊射棱堡,剩下便靠将士猛攻,凭借兵力优势夺取堡垒。
这时,军民于堡垒下方挖掘壕沟,赵铭则召集马尼拉的华侨首领、商议开发吕宋岛,安置岛上汉人的事宜。
在中军大帐外,身穿布面甲,头戴碟盔的东海镇士卒,持枪站立。
军帐之中,二十多名老者,还有一些青壮跪地行礼,赵铭端坐帅位之上。
赵铭看着了众人一眼,吕宋一地物产丰富,即便不怎么劳作,都不容易饿死,而汉人又是出了名的能吃苦耐劳,有上进心的民族,要说他们在吕宋只要习惯了当地气候,日子应该过的不错,可看众人气色,便知道一个个受到西班牙的人压迫,过得都不太好。
“我等拜见国公!”
赵铭摆摆手笑道:“不用多礼,各位乡亲请坐。”
众人连忙道谢,心中相当的惶恐,他们祖籍大多是东南沿海的居民,虽在吕宋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心里还是将自己视为明朝人。
以前在家乡时,他们连县令都难以见到,如今一个国公坐在面前,并给他们赐座,众人心中感动之余,却又都有些恐惧。
中国历代以来都是官本位,使得百姓对于当官的天生畏惧,见了个县太爷都是跪地说话,哪里敢在国公面前落座。
赵铭见他们不动,摇了摇头,再次笑着说道:“诸位都坐吧!难道要本藩按着你等落座。”
几十个百姓,才有些不安的坐下。
“听口音,大家应该都是福建一带的百姓吧!”赵铭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用闽南的方言,话些家常,缓和百姓紧张畏惧的情绪。
众人听赵铭说了几句后,紧张感终于缓和了一些,有人便大胆回道:“回禀国公,我们确实大多是福建人,老家山多地少,养活不了多少人,便跑来吕宋讨生活。草民到此,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赵铭问道:“这二十多年来,在吕宋生活如何?”
老者闻语,不禁泪目道:“惨啊!草民到了吕宋后,投靠族里长辈,在吕宋开荒种地,本来尚可生活,后来西夷杀了族里的长辈,将田地霸占,草民只能给他们干活,收成都被他们拿去,不过吕宋土地肥沃,草民吃些苦自己又悄悄开垦了几亩地,一家人生活刚刚好点,那可恶的西夷却又屠杀我们,抢夺我们积攒的钱粮,草民的儿子也被他们杀了~”
老者的话,勾起了众人的悲惨回忆,不少人都抹起泪来。
赵铭才此,沉默片刻后,安抚道:“本藩攻破马尼拉城,为尔等报仇,不过报仇之后,尔等可想过以后的生活?”
大帐内安静下来,老者抹了把泪后,感激道:“草民等人谢过国公做主,只余以后,草民等人想返回家乡。”
赵铭皱眉道:“这是为何?”
老者说道:“草民等人漂泊出海,原本是想能活得比家乡好些,可是到了吕宋,却遭了几十年的罪。现在想来,当初还不如留在家乡。”
赵铭听了扫视众人一眼,估计不少人都是这个想法,中国人本就讲落叶归根,这些人出海后,对家乡无比思恋,而在吕宋的生活,并不比家乡过得好,受尽西班牙人的欺压,还有屠杀,反而不如留在家乡。
“本藩希望各位能够留下来!”赵铭沉声说道。
下面的人闻语一阵议论,赵铭继续道:“本藩知道,你们在这里一是思恋家乡,二是受尽压迫,没有安全感和归顺感。现在本镇率领东海镇将士,来到这里,就是要赶走西班牙人,并且以后吕宋会设立郡县,这里也是中国,本藩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不会在有西夷前来欺压和屠戮你们,本藩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为本藩开发吕宋。”
赵铭挥手说道:“董先生,你给他们说一说,藩府的政策!”
一旁的董志宁,立刻道:“各位乡亲,吕宋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这点大家都清楚。诸位对吕宋心灰意冷,主要是你们劳动所得,都被西班牙人夺走,各位没有获得利益。这吕宋岛地广人稀,有开发不完的土地。藩府许诺,会给你们提供农具和耕牛,来开垦土地,而这里的土地,在藩府划定的区域内,不论开垦多少,只要连续耕种三年,都由藩府发下地契,归你们所有,而且藩府前三年不收任何赋税,后面只收取一成赋税。”
这时董志宁正向众人宣传东海镇的拓殖政策,郭忠却忽然挑帐进来,疾步走到赵铭身边,附耳一阵低语。
赵铭闻语心头一震,内心大惊,不过脸上却依旧平静。
“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董先生,本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失陪了!”赵铭站起来,忽然挥手打断董志宁,说完便匆匆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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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帐外,赵铭脸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郭忠沉声道:“卑职也不清楚,信使只说南京生变!”
赵铭当即道:“信使人呢?”
郭忠道:“还在北港!”
赵铭道:“速派船接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