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破镜难合珠泪冷凄迷 月窗鸳梦情绵暖...



秦承煜因为刚进了岳州大学教书,总有各种事情忙碌,连着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但无论多晚,贺兰总要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秦太太乐得见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很是恩爱,便在他们这边另设了一个小厨房,让他们不必每餐饭都到餐厅里去吃了。

这天贺兰正在婴儿室里照顾芙儿,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三姨娘来了,贺兰便把芙儿交给朱妈,自己下了楼,就见三姨娘穿着宝蓝色旗袍,正在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看到贺兰下楼,立即就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过来道:“少奶奶,有空没空?我新在岳州买了一处房子,刚到手了,正想拉个人与我一起去看看呢。”

贺兰对于这位三姨娘,总是没有太多亲近感,平时见面也不过是点头打个招呼罢了,如今她居然这样热情地亲自找上门来,贺兰便想要拒绝,然而还没张口,三姨娘却笑道:“唉呀我的少奶奶,我知道我那天说了错话,事后我也后悔死了,你可千万别和我计较,我就是个笨人。”

贺兰微微一笑,“我虽来了没几天,但也知道满府里都说三姨娘是第一伶俐人,三姨娘怎么还妄自菲薄起来了,你若是个笨人,那让我这样初来乍到,又十分木讷的人,要怎么活呢。”

三姨娘拿着帕子捂嘴一笑,顺势鞠了一个躬,笑嘻嘻地道:“少奶奶,我甘拜下风,我错了,你就赏我一个面子,跟我去看看房子,不然我一个人出去,真是没意思透了,看完房子我再请少奶奶吃馆子,就当赔罪了。”

贺兰见她这样盛情邀请,实在不好推拒,况且也未免显得自己竟是太小气了,便道:“那好吧,我跟你去。”她上楼换了一件淡霞色锦云葛旗袍,另拿了一件碎花云披披在身上,这才跟着三姨娘出了门,车子已经备在外面了。

他们上了车,那车开起来,三姨娘却转过头来看着贺兰,笑道:“少奶奶这模样长得真好,连我这个女人看着,心里都痒痒的,大公子真是命好。”贺兰只顾着看着车外的景色,就见那路边几个孩子正在放大鹞子风筝,三姨娘却又笑道:“我看你这年纪如此小,怎么就这样快嫁了人了?”

贺兰笑道:“把车开回去罢,我倒有点担心芙儿。”

三姨娘却就一笑,两手兜住了贺兰的脖子,很亲近地道:“好吧,我不问了,少奶奶不要生气。”她那攥在手里的手绢子上撒了很多花露水,香气直冲鼻子,贺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车便开到了十鼓门369号,这一带距离市区虽远了些,地段略显荒凉,但是很安静,而且房子都是极好的花园洋房,景致也好,房子的大铁门豁朗朗地打开了,三姨娘带着贺兰下了车,一路上了楼,宅子里空荡荡的,贺兰笑道:“怎么买了这样大的房子却连个仆人都不请?”

三姨娘却没有车上那样多的话了,只单说了一句,“还没有时间准备,只在这里留了一个看门的老伯。”她领着贺兰上了楼,走到左转第二个门前,推开门就是一间客室,贺兰走了进去,三姨娘笑道:“我这房子不错吧。”

贺兰微微一笑,“是不错,我刚才看了你的园子也很大,如果搭些蔷薇花洞或者是紫藤花架子,到了夏季肯定美极了。”三姨娘抿嘴笑道:“还是少奶奶会布置,我到底没有请错人。”又道:“你坐会儿,我去泡点茶来。”

她转身走了出去,贺兰站在窗前朝外看着,就见花园里居然还站了几个人,竟都是一身黑衣打扮,头戴着礼帽,分不同方向站着,目光警戒,贺兰先是一怔,接着便惊出一身冷汗来,心突突直跳,转身就快步走向客室的房门,才走了几步,那客室的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进门的同时顺手将房门又重新关上,门把发出“咔嗒”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竟然分外的刺耳,那声音仿佛一根刺狠狠地刺到她的耳膜里去,她的身体在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耳垂上那一对蓝宝石坠子,摇晃地碰触到了肌肤上,凉凉的。

他叫她,“贺兰。”

贺兰僵硬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望着她,忽然快步朝她走过来,那双臂微微张开,竟是控制不住要拥抱她的样子,然而“啪”的一声,她狠狠一个耳刮子便打在了他的脸上,满面怒容,咬着牙道:“高仲祺,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他怔了怔,看着贺兰愤怒的眼瞳,他定定地看着她,末了却缓缓出声道:“怎么不敢?!我就是死了,我也要死在你面前。”贺兰从心底里往外泛着冷意,一双眼瞳冷的仿佛深井一般,她忽然将他推开,就要往外走,他却一把将她的手臂攥住,直截了当地问道:“芙儿是不是我的孩子?”

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冷漠的嘲讽,她慢慢地将头昂起来,雪白的面容犹如高不可攀的玉象一般,近乎于恶毒地嘲讽他,“你也配!”

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道:“那孩子的出生日期……你不要以为你瞒得了我。”

贺兰淡淡道:“芙儿早产,她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若不是承煜,我已经死在你一手策划的阴谋里,你以为我还会为你生孩子?你做梦!”她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盯着他,“承煜把我从废墟里挖了出来,他让我活到现在,我就该给他一个孩子,他在清平的时候就喜欢我,这你比我清楚!”

他咬牙道:“不可能。”

贺兰冷笑了一声,“怎么就不可能,你真以为承煜那么傻,会因为喜欢我而甘愿去养别人的孩子,还对孩子那样好……”她语气一顿,心里却仿佛是叫猫抓了一般的难受,眼眶一阵发涨,几欲落泪,眼前都是承煜温柔的面孔,她觉得自己连一秒钟都没法在这里待了,“高仲祺,从我知道是你炸了玉山别墅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我那时候只想着杀了你,我恨你入骨。”

他觉得胸口里有一样东西,隐隐地生疼,她的目光太淡漠了,淡漠了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他的那一丁点

的回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孔上,眸光黑幽幽的,半晌道:“如果你真想杀了我,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她果然勾起唇角,轻轻地一笑,“高仲祺,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以为我还对你有情,故意说这话气你么?”她望着他,“我还有芙儿,我还有承煜,这些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失去他们,至于你,你又算什么么?不过是我曾经的一个错误,我因为这个错误差点死在你手上……”

高仲祺脸色一变,目光雪亮地盯着她,嘴角微微抽搐,出口激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要炸别墅之前,我把你带到遥孤山去,可是我没想到你又回去了,当我知道你在里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我恨不得陪你一起死!”

她立在窗前,那透进窗户的日光,笼着她的身形,碎云披的流苏软软地垂下来,无声地摇曳着,他的双眸里透出焦灼的光来,她望着他,神色却平静极了,低声道:“如果我没有回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猛然怔在那里,脊背升腾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之意,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这样冷入骨髓的寒意,慢慢地蔓延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处。

“你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编一个借口给我,一直骗着我,从此我就只能依靠着你,我为我的家人惨死而伤痛难过,却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凶手就在我身边,在你的谎言中度过一辈子,高仲祺,这就是你的全套计划,你如此自私狠毒。”

她的一句一句,便一点点地划破了他所谓的痴情,他被她那样冷漠平淡的目光笼着,无法控制地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的一股无力感,仿佛是挣扎一般地呻吟了一句,“贺兰,我只想爱你,我真的只想爱你……”徒劳无力的挣扎,他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抽空了,冰冷的潮水一点点蔓延到他的胸口,淹没他的心脏。

她波澜不惊地望着他,“把我骗出来,你就可以心中无愧的去杀我的家人,这就是你对我的爱。”那日光从长窗里照进来,万千道地洒在地板上,好似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就在那一瞬,她变成了一个遥不可攀的遥远影子,他被她那样冷的目光逼视着,竟然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但你千算万算,精心谋划,却没有算中一点,其实在炮弹炸开的前一刻,我姨妈就已经杀了金士诚,之后她就自杀了。”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窗外被日光照耀着的石榴树,那些碧绿的叶子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你害死别墅里那些无辜的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她的语气冷漠的仿佛是一把冰凉的锥子,狠狠地往他身上刺,苍凉感一点点地遍布他的全身,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那屋子里一片死寂,窗外种着一颗高大的石榴树,树叶间透出散碎的阳光,也在屋子的地板上留下一片细细碎碎的光影,她淡淡道:“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找我。”

高仲祺缓缓地抬起眼眸来看她,声音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犹如溺水之人寻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放开,因为一放开,就是万劫不复的命运,他把自己降到了最卑微的一个位置,痴痴地望着她,“贺兰,我求求你,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冷漠如冰,“高仲祺,你别做梦了。”

贺兰从洋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家里的汽车四面都站着人,都是黑衣礼帽,看到贺兰走下来,便低着头退到一旁去,其中一个向着大门外的几个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那大铁门豁朗朗地打开了,露出一条平整的柏油大马路。

贺兰低头坐进车内,果然就看到三姨娘俏脸煞白,瑟瑟发抖,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的人,一把攥住贺兰,惊恐地低声道:“贺兰,吓死我了,这些人是不是龙枭帮的人?你在里面的时候我真担心,等回去一定要告诉大帅,不能饶过他们……”

贺兰转过头看了三姨娘一眼,目光清冷如新月。

三姨娘只觉得一瞬间都被她那目光看透了,连后背都泛起一股寒浸浸的冷,她脸上还是那样惊恐的表情,只是僵成了一个很可笑的弧度,再也装不下去了,贺兰目不转睛地看了她片刻,只说道:“三姨娘,劳驾,让你的司机开车送我回去吧。”

三姨娘用左手扶了扶别在发髻上的攒花簪子,那簪子闪动着一点点钻石的光芒,冰凉中带点华丽的悲怆,末了,她放开攥住贺兰手臂的手,很大方无畏地一笑,“那天拜堂的时候,他看你的目光,简直就是要吃人。”末了又是带点愤恨的一句,“我就不信我哪一点不如你,我就偏偏不信。”

贺兰微微一笑,“如果让父亲知道,你和高仲祺有这样的关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三姨娘既然敢如此做,那么也就早想好了这一层,便回道:“那么如果让大帅知道你和高仲祺的关系,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我生死不过一个人,你就不管芙儿了吗?”她说完这些话,贺兰的脸色已经变了,三姨娘却又很亲热地挽着贺兰的胳膊,“其实也没什么,少奶奶今天就是来陪我看看房子,我们看完了,就回去了,只是这样,大家都落得消停日子过,如何呢?”

贺兰本就不想参与到这些纷杂的事情中去,索性淡淡道:“还问我做什么,你不都安排好了。”三姨娘嫣然一笑,“少奶奶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怨不得这样招人喜欢。”

贺兰默默地把头转向车外,那车道两侧种满了杜鹃,一丛丛地,正结着花苞,再往远处望,就是一整排的花砖磨墙,她转过目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就见那三楼的长窗前,立着一个颀长的影子,是他。

她还记得清平的茶楼,她总是在茶楼里等他,因为等的时间久了,也会不耐烦起来,便到桌前寻了毛笔写他的名字,高仲祺、高仲祺、高仲祺……不停地写着,一笔一划……慢慢地心里就会快乐起来,当爱一个人的时候,只是看着他的名字,就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她总是等着他,他说什么她都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想他们总是会在一起的,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一切,那时候天真单纯的她,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她要用生死的代价把他从自己的心口上狠狠地挖了出去。

而今才知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目春风百事非,她靠着车窗,那车玻璃上的凉意一点点浸到她的肌肤里去,原来从前那些甜蜜的岁月,此刻想来,就好像是在慢慢地啜饮一碗苦药,苦涩的汁液,直往腔子里流,一路烧到心底。

这天渐渐地热起来,已是初夏,到了傍晚,天边一片灿金色,宛如绚烂流彩的锦缎,一整片的扶桑花被金色的夕阳照耀着,越发的明媚鲜艳,秦太太还在后面花园子里剪供佛用的新鲜折枝花,李妈跟在她身后,捧着插花的瓶子,就见一名侍从官急步过来,向着秦太太急道:“太太,大帅要收拾大少爷,唐副官劝不住,请您赶紧过去看看。

秦太太怔道:“承煜怎么可能惹他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他又不是兆煜那野马性子。”

侍从官道:“就是大少爷,这回是大帅发火了,但大少爷的火气更大些。”他这话说得已经十分严重了,语气又惶急,秦太太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将手中的花剪递给李妈,道:“那我过去看看。”

她走了几步,李妈也跟了过来,秦太太就道:“你就不要跟着了,忙你的去吧。”李妈就站住了,看着秦太太出了花园,就听到花园子的另一角传来很担心的一声,“李妈,母亲怎么了?走的那样急?”

李妈回过头,果然就看到在一片凤尾草旁站着的,正是贺兰。

秦太太绕过静深的回廊,没多久便走到了秦鹤笙平日里办公的书房,那几名侍从官站在门外头,一见到秦太太立即行礼,秦太太隐隐便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秦承煜的说话声,果然是从未有过的高声大气,依稀就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认定她了。”还有什么“她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这么费心力地去查。”

秦太太那心中就是一惊,然而就在这当下,忽听得办公室里传来“哗啦”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砸碎了,秦太太慌地推门进去,就见地上碎了一个花瓶,秦承煜依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那脸上的神情没有半点怯意。

秦太太道:“你这是干什么?真要下手打承煜么?”

秦鹤笙一看秦太太走进来了,更是怒道:“你先问问他自己干的好事,他居然把清平第一交际花的外甥女给我娶回家来了。”

秦太太一怔道:“承煜,你父亲说的是真的?你当真这样胡闹?”

秦承煜硬生生地道:“我不管她是谁的外甥女,我只管我自己的心,我就是喜欢她。”秦鹤笙怒不可遏,指着秦承煜道:“我告诉你,你娶谁都行,偏偏就不能是她,你自己想办法让她离开秦家,我是不管了。”

秦承煜道:“你若是让她走,我就与她一起走。”

秦鹤笙气的又抓起一个砚台来,朝着承煜砸过去,秦承煜躲都不躲,幸好那砚台也只是砸到了他的肩膀上,秦鹤笙怒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虐,这辈子摊上你们这两个混账儿子!”

秦太太心疼儿子,急道:“承煜,你这是干什么?就不会先说一句软话么?你父亲也是为了你。”秦承煜却不退不让,目光坚定地道:“父亲,除非你打死了我,否则我这辈子除了贺兰,谁也不要,我娶了她,她就是我妻子,这一辈子,我决不负她。”

这一句更是让秦鹤笙勃然大怒,他的武装带本是挂在衣架上的,这会儿就上前一步,抓起皮带没头没脑地就朝着秦承煜的身上抽过去,吓得秦太太赶紧来拦秦鹤笙,秦鹤笙将手一扬,就把秦太太甩到了一边去,接着连抽了承煜好几下,谁料眼前忽然人影一闪,就有人扑在了秦承煜的身上,秦鹤笙一皮带抽下去,贺兰咬紧嘴唇身体一个瑟缩,只觉得从肩头到颈项都是一线火辣辣的疼,秦承煜看到了贺兰忍痛的面容,惊道:“贺兰你快闪开。”

贺兰却挡在了承煜的面前,只是抱着秦承煜不放,忍着疼道:“父亲,请你不要打承煜,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秦鹤笙拿着皮带僵在那里,秦太太趁着空赶紧上来夺他手里的皮带,冲着外面的侍从官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大公子和少奶奶出去,赶紧去请医官来上药。”那些侍从官看太太发了话,慌得都进来扶了秦承煜和贺兰出去。

秦鹤笙早就跌坐在椅子上,满脸铁青,气喘吁吁,秦太太道:“你这心脏的毛病是越来越重了,还总是动怒,这样下去怎么了得。”秦鹤笙道:“你不要管我,我有这样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还活着干什么?”

秦太太偏袒承煜,很不平道:“兆煜有哪一点能与承煜相提并论,我到现在还怀疑他到底是姓秦还是姓金。”秦鹤笙怒气未消,“你不要借题发挥,兆煜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倒是贺兰,真是让我放心不下。”

秦太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鹤笙道:我让仲祺派人去清平查了查贺兰的底细,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贺兰的姨妈梅太太,就是金士诚在清平的旧情人!”秦太太闻言也是一惊,失声道:“什么?竟有这样巧的事儿!”然而她跟随秦鹤笙许多年,自然心思通透,这会儿眉心微微一蹙,转念一想,却道:“那人姓梅,又与金士诚有关系……恐怕你担心的不只是这个吧。”

秦鹤笙看一看秦太太,半晌叹了一声,秦太太道:“去年的那起剿匪错案,你口上说处罚,把高仲祺从清平调回来,反而升了他的官,我倒还记得清楚,那报纸上登载的错轰的别墅主人就是姓梅,是不是你为了处置金士诚,连带着把贺兰的姨妈给……”她说到这里却住了口,那脸上浮现出了惊愕的颜色,秦鹤笙的脸上已然是出现了愤慨之色,阴沉沉地道:“不能让贺兰留在咱们秦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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