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梨花漫山岗,朵朵映池塘。院前亭亭栖花妹,田头翩翩攀枝郎。阿哥,阿哥,你仔细采,莫回头,莫张望,小心蜂儿蛰脸膛。”
“百里梨花漫山岗,树树醉春光。陵水滔滔向东长,家山茫茫燕回廊。阿哥,阿哥,你快些采,莫回头,莫张望,妹妹就在梨树旁。”
满山遍野,绵延几百余里,微风轻拂,空气中飘荡着阵阵迷人的香味儿。和着树下青青的麦苗儿,和紧挨在身旁的油菜花,行在其间的姐儿妹子,打成一幅乡村绝美的油画。
原始的栽种和摘收完全靠自然天成,花开时节,只能靠活动其中的蜜蜂和过往的山风自然授粉,这完全行同于在贫瘠的土地上广种播收,主动权不在人的手里。
自有了杂交水稻的成功示范,就有了其他品种杂交的效仿,雪梨也不例外。
每当这时,凡有梨树的人家,都要给自家梨树授粉,梨树多的还要办席请工。这是一个极具浪漫色彩的季节,谁家的女子看上了哪家的后生,又有哪家的小子看上了谁家的姑娘,都会在这个时间里相约聚会。如果彼此相中,以后就会继续来往,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有所异议,也不会就此扭头就走,起码要在当天晚饭后才能离开。除了这些,就是那些骚婆娘和臭男人们在树上的打情骂俏了。
三月的阳光夹着细软的风在梨花间流动,深深地吸一口弥散在空气中的清新气息,彼此的心都要醉了,醉在这花影茫茫的深海,醉在这人面不知何处去,梨花依旧笑春风的历历春光里。
“二喜,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走在半路就扯起了母猪疯啊,要不然正跟着妹妹秋玲在大酒店吃龙虾鲍鱼呢。”这是在上一个梯地边陈大芳的话。
二喜在杨秀芝那里吃了闭门羹以后,硬要秋玲带着他去南方打工,谁知刚走到重庆就在公共汽车上发了母猪疯,被人轰下车
后,不得不打道回府,在家安分守纪的守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
二喜今天在给杨秀芝家的梨树授粉,是在张治恭去了两次以后才把他请来的。
回到家的二喜整整睡了一天时间,到傍晚才起来,刚从厕所撒完尿,就遇见了专程前来拜访的张治恭。
“治、治恭,你、你到哪去?”二喜一瞅一瞅的,问话中带着几份畏惧,一定是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还在震慑着他的心。
“兄弟,我也是刚才才听说你回来了。”张治恭在阶沿的一头往他的住宿这边走,迎面遇见从侧屋出来的春玲,春玲正拿着个筛子到后面的豆腐枋去。
“治恭兄弟来了啊。”
“啊,啊,是啊,春铃姐,你的豆腐真好吃。”
“这是治恭啊。”春玲回头对他一笑。
啊,这女人啊,张治恭心里暗吃一惊。“是啊,春玲姐做的豆腐很有名啊。”反映及时的张治恭又把话园了回来。随后被二喜领着进了他的屋。
二喜就寝的屋很宽敞,打扫的十分干净,但陈设十分简陋,出了一张床,一台木柜,一张小桌外,其他再也找不到什么象样的家什了,而引起张治恭好奇的是满墙壁的时代明星的画报,尤以女性最多。
进门的那一刻起,二喜就在揣摩张治恭此行的目的,连招呼客人的起码礼节都忘了,两个男人都站着说话,谁都没说腰疼。
“兄弟,再过几天我就要去省城学习了,在家的又只有秀芝一个人。现在又挺着个大肚子,老汉在治葶走了以后就去了青事山镇看他的药铺了,家里那么大的庄稼落在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大肚子身上的确不太适宜,我们家的田地这些年都是你在耕种,就是哪个弯弯里有个小小的石头你也是清楚的。”
“就是没有给你们耕好,有的地方茅草都长出来了。”二喜见张治恭这
样说话,那颗紧绷的心渐渐的松弛下来。
“你是很有经验的,在这方面你比我行。”张治恭给他甩了支烟。
“治恭,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信得过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二喜点然了烟,哧哧的笑起来
“这龙虾吗大家还知道些,这鲍鱼是个什么东西?”在下个地里的包莺蒂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啥子,是牯牛贩猪回来说的,可能是娃娃鱼吧。”上个梯地里的陈大芳正骑在一个碗口粗细梨树的枝桠上。
“你们这些婆娘的淡毬话才多耶,不注意掉下来把裤裆里的东西摔碎了呢就划不来咯。
“二喜呀,你今天授了几个树啦?”问话的是王长生,此时他正赶着两条黄牯牛路过这里,看见人多,就把牛栓在树下和大家吹起壳子来。
“授不完怎么办啊,二喜?”在另一个树上授粉的陈大芳问二喜。
“那就晚上继续授啊。”二喜还没有回答就被包莺蒂接过了话,说完飘过一阵爽朗的笑声。
“才授几棵呢,长生叔你家的梨树授完了没有?”二喜从梨花弄里探出了头。一手拿着绵纤,一手拿着粉囊,不停的在朵朵花间来回指点。
“我家的树啊都叫我砍光了,种了猕猴桃,都是毛子回来安排的。他狗日的一定喊我这样做,他说几年以后这些梨子肯定卖不动,而这猕猴桃要大涨。”王长生现在还在做他的牛生意,把山里那些不用的老牛买回,然后再转手卖给他人。听人说他在这上面很有一套,能够用铁绰绰牙的方法将牛的年龄变小,能够用桐油脚的方法把牛打扮得油光水亮。
“毛子那二毬货的话也当真,你两爷子真是一对活宝,有的时候弄得大家莫名其妙。”说话的是另一个地里的王福水,由于耐门和满疙瘩都去了新疆,家中没有人手可替换,他只有自己亲自上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