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解释?”我想了想银婴那断断续续的语言水平,瞬间感觉或许一辈子也听不懂这个纠结的故事了。
银婴却摇摇头,看向庄离回。
庄离回盯着她良久,像是读懂了那双眸子说的话一样,沉默许久,才轻声跟我说“她想和你共梦。”
银婴看着我,“进到,我的梦里。”
我听说过和人共梦,和妖共梦,和神共梦。但是却从来没听说和偶人共梦。作为人造的物体,他们既不是像妖那样通过自身修炼获取灵识,也不能通过人世阅历增进修为。他们全部的生命与存在都是他们主人意识的反映,就像一面镜子,他们能够映照出他们主人最想要的一切,偶人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容器。
主人的喜怒哀乐就是他们的喜怒哀乐。
主人的修为就是他们的修为。
容量大小无限,所以,只要投入的足够多,偶人甚至可以拥有凌驾于神之上的能力。
但是,本质上,他们还是一片虚无。
没了主人的灵偶,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庄离回才会那么犹豫,因为要是和银婴共梦的话,就等于说把我投入了一片虚无,在那片虚无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会遇见极其不平常的事。或者,我会被那片混沌吞没,很直白地被从这个世界抹去。
我确实也犹豫了片刻,但是无论如何我想要看看。
“庄离回,你会守在一边的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我竟然就非常放心了。
莫名其妙地,对他完全信任。
我刺破了银婴的手指,祭出一张诡梦符。
她果真只是容器,把我当身份完完全全隐藏了起来。平常的共梦,我只能看着别人的故事上演。
在这个梦里,我却能清晰感到她的感受,就像我和她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梦里,我忘记了我是谁,只知道,自己看见偶人,在等待着一个人。
••••••
她一直待在这里,四周是一片虚无。
一切就像是一片茫茫大泽里翻滚而起的雾气,虚无缥缈。
她就在这片虚无里等待了千年。她在等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她就从起点一直向前走去,反正走到哪里都一样,都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苍白。
她不知道是自己一直故步自封在原点踏步,还是这里就是这么大这么空,大到永远也走不完。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她终于睁开眼。
四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什么都不认识,世界在她的眼睛里只有黑白两色。真单调。只有那个少年,是有颜色的。白的面,黑的发,红的唇。笑起来可以听见阳光迸溅的声音。
她肯定是在等待这他的,等了千年万年,才从黑白单调里,看见了唇红齿白的他。就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偶人仿佛看见千千万万的往事在眼前划过,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主人。”她们两个的双手缠绕上了千千万万丝线,萦绕开来,凝聚成永生不灭的羁绊。
她会和少年一模一样。他懵懂她蒙昧。他善良她无知。
人间的集市里,阳光被来来往往的人流搅个稀烂,迸溅在行人的衣襟里。
玄衣少女起初亦步亦趋地跟着祁夜白,不久之后就熟悉了人间的一切。她好奇地四处张望,手却伸展开来,向后微微倾着,就像是无形中拉紧了谁的手。祁夜白被她牵着,十分不爽的说“能不能慢点!”
她点点头,试探地向他看了一眼,发现少年并不是那么生气,就继续愉悦的向前跑去。看见路边卖的烤肉,很直白地拿了起来,张口就吃。卖肉的汉子脸上洋溢着交易完成,静待收钱的渴望微笑,她也向她笑笑,拿着肉就走。汉子或许没见过这么云淡风轻的霸王餐,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钱啊!笑一笑就够了?”
她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满脸都是我听不懂你别理我的微妙表情,就继续向前走。留下大汉在那里跺脚,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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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白打着哈哈,装出一副神秘样子,压低声音对大汉说“她呀,这儿有问题。”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可跟她不是一道人。”
大汉却更加恼怒“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然后把祁夜白堵在一旁不让他走“给钱!”
“我都说了我们不是一伙的!”祁夜白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听不懂人话。
大汉却唯恐自己吃亏“你敢说你们不是夫妻?不是夫妻你还凑过来?”
她原来在前面默默啃肉,闻言回头,看着祁夜白“什么是夫妻?”
“就是你吃了我的肉他就必须出钱!”卖肉大汉咆哮地解释
“••••••”祁夜白觉得这个解释很是通俗易懂。
她眨眨眼“那他是。”
“•••••••”祁夜白被逼无奈,只好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