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男子都说些什么了?”
“还是让那人亲自说吧!”
“恩!”
“还不把人带上来!”
一个身材短小穿着太监服的男子双脚哆嗦的被侍卫押上来。先前那年轻臣子,走到他面前,“把你之前跟我等说的那些,再说一次!”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小人是云都城北南院的奴才……”
“南院?这是什么地方,哀家怎么不知道!”
“咳咳咳!”那年轻大臣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启禀太妃娘娘,这南院乃众小官养汉之所,前朝无官-妓,在京官员,不带家小者,饮酒时,便叫来司酒。内穿女服,外罩男衣,酒后留宿,便去了罩服,内衣红紫,一如青楼女子也,前朝男风盛行,后来我流云建国,取缔此不良之风,但是民间还是存在这种地方,这些人被称为面首,女子养面首在民间也算是常见的事儿,其中比较有名的便是这南院!”
“荒唐,我流云礼教传国,既然还有这等荒淫的地方,哀家问你,你一个南院的奴才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还穿着太监服!”德太妃大怒,一拍桌子,吓的底下之人瑟瑟发抖。
“启启启禀太妃娘娘,奴才奴才奴才是陪我家主子来的!”
“你家主子?”
“就是刚刚死了的那位公子,那是我们南院的头牌,先前一直被人包养着,每隔些日子便有一神秘人在我家公子那儿留宿,那人神神秘秘的,奴才一直没见过他,直到两个月前,宫里突然来了一个公公,把奴才和奴才的主子带进了宫里,奴才这才知道,我家公子的侍奉的恩客竟然是当今的皇妃娘娘!”他越说越惊恐。
“你凭什么断定你家主子的恩客是帝皇妃,帝皇妃身居宫中,鲜少出门,你莫要胡言,毁人清誉,更让我皇室抹黑!”
“启禀太妃娘娘,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谎啊,”他急忙解释,这宫里头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哪像他们命贱,如今他只喜欢说了实话后,能留条性命,免得向他家主子一样,“奴才有一次伺候我家主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主子的恩客乃是一头白发,就像帝皇妃这般,因此奴才才确定的!”声音越说越怯弱。
众人的视线从那龟奴身上移开,齐齐透射向绾意。从头到尾,绾意都是一副身外人模样,面无表情的听着别人对她的千夫所指,“帝皇妃你有何话说!”
绾意抬头,看了一眼正气凛然的德太妃,她的身边坐着昏昏欲睡的玉太妃,绾意真的很佩服那女子,也许脑袋不清也有好处,至少这等嘈杂的环境中也能睡着。看她白衣纤尘,一丝不染的模样真像个仙子下凡,想到这儿,绾意忍不住拉长了嘴角的弧度,突然面色一沉,脑袋不着边际的动了动,外面雨水淋漓,德太妃和诸位大臣身上都难免有些湿意,唯有她,一身雪白如新衣。
“帝皇妃,哀家在问你话呢?事关你的清白,皇室的荣辱,趁着诸位大臣在这,你有什么辩解之词最好当面说清楚!”
绾意巧妙的收回视线,抬头对上她满是得意的眼,她袖口下的如意环泛着幽冷的光,绾意侧过身去,胸前起伏不定,还是给殇百味那句,“本宫无话可说!”
德太妃满意的收回如意环,众位朝臣再次听到这句话,虽然不至于想殇百味那样呕血晕厥,但也是怒发冲冠悲愤不已,最后都汇聚成:“请太妃娘娘严惩祸国妖妃!”
德太妃有些为难的看着跪倒一地的朝臣,“这帝皇妃毕竟是皇上的人,荣宠非凡,是否等皇上回来再做处置?”
“此妖妃狐媚之术甚为高明,皇上显然受了她的蛊惑,否则怎么会不尊祖宗家法,让女子干政不说,居然还同帝王制,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次战事亦是由她引起,此妖妃在一日,我流云便一日不得安宁,因此臣等恳请太妃娘娘清、君、侧!”
“柳大人此言差异,太妃娘娘的话不无道理,还是应该飞鸽传书给皇上再做定夺!”
众臣也是踌躇不定,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他们要杀这人是萧绾意,是他流云与皇帝并肩的太阳,虽然自己恨不得她立即死,但是这人毕竟是流云祈羽的人,这流云祈羽若是疯狂起来,那么流云还撑得住吗?想到五年前的那场浩劫,当时在场的朝臣还是忍不住发抖,若非先皇以妙计取胜,否则这天下早就被祈王军的铁骑给踏平了。虽然今日天下之主依旧是他流云祈羽,但是五年的锻炼,如今的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帝王了,值得他们敬畏!如此强大的人却还是有软肋,众人不禁唏嘘。
德太妃一看这些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心里打什么主意,也好,这么轻松的死了岂不是便宜她萧绾意,她还要好好折磨折磨她呢?
“既然如此,传哀家旨意立即将帝皇妃关进天牢,派重兵把守,顺便传书给皇上,至于其他的事儿你们就看着办吧,都散了吧!”
绾意被关进天牢之中,四面昏黑,唯有一扇铁窗通晓外面,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湿霉味,绾意的胃中正在难受的翻搅,手掌不自觉附上小腹,这个孩子从知道她存在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想到此刻却闹腾的厉害,绾意的额头上渐渐溢出点点汗渍,面色出奇的惨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隐隐有血迹溢出,这便是流云楚生走近时看到的画面。
牢门的锁被打开,流云楚生皱着眉头,一身鲜亮的朝服与这里格格不入,他蹲在绾意身边,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绾意避开,他只能退到一旁。
“你没事吧!”
绾意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她的居然是他——流云楚生,听他的声音不咸不淡,没有起伏,仿佛他们此刻还是在明亮宽广的宫殿中,而不是老鼠蟑螂到处爬的牢房。
慢慢压制住怀孕带来的不适,绾意缓缓抬头,“有事吗?”绾意吃不准这人到底站在哪边,忠孝自古两难,昨夜的沉默不代表永远的沉默,她相信经过一夜的震撼之后,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流云楚生定不是平日那个任劳任怨的亲王。
“只是想来要个答案!”
绾意扯了扯嘴唇,“你要的答案不在本宫这儿!”
“是吗?”流云楚生有些迷惘。
“你可知道流云笙歌为何将你该秦为楚吗?”
流云楚生一怔之后,迷惘的神情中一阵清明,他回头看了一眼草堆中的绾意,默然无语的转身离开。
流云寒在世时,诸位皇子都取其名字中的一个字封王,唯有流云楚生是以封地名,秦地绵绵百里皆是水泽,富庶有余,却交通闭塞,流云楚生坐镇秦地,不就成了困江之龙,坐地称王可以,却永无回云都的可能,这无异于流放!流云寒这么做的原因怕不仅仅是针对他流云楚生,想来定是他早有除了金家的意思。流云楚生身体里有一半是金家的血,难保流云寒百年之后,金家趁着流云笙歌和流云祈羽相针之际趁机夺权。
从头到尾,流云寒都把流云楚生划到金家的阵营,却忘了他也是他的儿子,流云楚生自小便无争位之心,他清楚自己没有治国之才,一心只想从事儒教大业,可惜因为流云寒的猜忌,他只能成为空有名分的无能王爷。
后来流云笙歌登基之后却将他从秦地召回,封为楚王,让在留在云都,留在朝堂,任由其才,让他能一展所学,所以流云笙歌对于流云楚生的意义,不仅仅是兄弟之情,更有知遇之恩,在父亲流放他,家族视他为弃子的时候,顶住压力重用他,这份恩情亲情丝毫不必生养之情浅!还有他们共同守护的流云,势要将它治理成没有纷争没有战火人人安居乐业的国家,如今内忧外患,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迟疑呢?
流云楚生每走一步,眼底的坚定便加深一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绾意才收回视线,深深的嘘了口气。牢中不知日月,流云楚生走后没多久,绾意便恍恍惚惚的进入了沉睡之中,直到一抔冷水当头落下,绾意才辗转醒来。
透过铁栅栏,看着外面掩藏在宽大斗篷中的女子,绾意眉头一挑,终于还是来了!
帽子被撩开,德太妃那张充满恨意的脸落在绾意的视线里,“把人给哀家带出来!”
两个狱卒躬着腰打开门,刚要上前拉扯绾意,却被她的冷眼喝住,“若是不想死就给本宫滚远点!”
绾意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走出的牢房,她被带到了天牢的刑房,看着墙壁上冷血森寒的刑具,绾意眉头一挑,嘲弄的看着得意的拿起烙铁的德太妃。
“这烙铁若是碰到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上不知道皇上还会像这般宠爱你吗?色衰爱弛,虽然哀家很想看到你失宠的一天,但是可惜了,你没那个命!”
“是吗?”绾意悠然的走动着,脚镣摩擦地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是本宫没那个命,还是你没那个命?”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看来哀家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学不会规矩的!来人啊,把这贱人给哀家锁到架子上!”
“呵呵呵,你背后那人没告诉你,本宫身上到处都是毒,若是不想死,就离本宫远点?”绾意轻笑,“还是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她想要借本宫的手,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