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暖,一夜繁花似锦。小桥流水的叮咚,透朱窗婉转入耳。
若大的一张圆床,粉帐垂落随清风摇摆。香气盈盈,脂肤如雪。
太平公主闭着眼睛,微有发福的脸蛋儿静静的伏在刘冕雄壮的胸膛上,嘴角漾起宁静而满足的幸福。
静而无言,任何的言语仿佛已是多余。无声胜有声。
刘冕轻抚着太平公主如云的秀发,低下头来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受苦了,小芽儿。”刘冕微笑,满怀歉意。
太平公主仰头嫣然一笑:“却是值得。”
刘冕伸出双臂环住她柔软的肩头,却是不敢太过用力。太平公主挪动了一下身子小心的护着自己隆起的胎腹,咯咯的笑起来,轻声如说悄悄话般道:“我的乖孩儿,你爹回来啦,你开心吗?你要乖哦,今天不许踢我。”
刘冕呵呵的笑,心中多少有点内疚和自责。太平公主怀孕这么久了,自己就没有真正尽过一天做丈夫的责任。今天陪了她一夜,才知道她一个单身母亲的苦楚。也不知道是为何,太平公主的~反应特别厉害。每隔一会儿就要呕吐,脚也有些浮肿。听她说,今日见了刘冕方才心情好些,平日的时候心情总是十分恶劣,府里的人没少挨她的鞭子,也不知道砸坏了多少家什东西。
“你回来了,那便什么都好了。”太平公主闭上眼睛,娇艳的嘴唇轻轻抿起,伸出手来有点调皮的用指甲扣着刘冕的下颌,拨弄那粗短扎人的胡茬儿。
“小芽儿。我要跟你说件事情。”刘冕平静地说着。
“嗯。讲呀。”
刘冕道:“关于我们地婚事。”
太平公主浑身一颤睁大眼睛:“嗯?”
刘冕咧嘴一笑:“你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
“嗯。好。”太平公主地脸已有些泛红。表情虽然强作淡定。眼中却是一阵清光流转。心情俨然十分激动。
“收到我从兰州发来的信了么?”刘冕说道,“我都没从驿站来寄,派的心腹之人特意送来的。”
“收到了。”太平公主强作镇定,手却已是不经意的捏紧了棉褥,“收到信后,我欣喜若狂几夜没睡好,马上进宫见了母亲。”
刘冕微然一笑双手捧过太平公主地手来握在掌心:“早知道我还不写这信了。”
太平公主吐了一下舌头一副说漏嘴的神情,娇笑道:“你要是不寄,我和孩儿都饶你不得……我前后见了母亲几次,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谈起我们地事。”
“嗯,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刘冕平静的问。
太平公主咬了一下嘴唇,眼中显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你猜!”
“这还用猜么?”刘冕呵呵的笑,眼神很贼,“今天,就是皇帝叫我来地。”
太平公主斗然一下蹿了起来,展开双臂就往刘冕怀里扑:“天官,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刘冕也甚是激动的将她抱紧,却是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地肚子,在她耳边道:“小心哦!”
太平公主固执的摇头,紧咬嘴唇紧了刘冕地肩膀似在强忍,终是流出泪来,嘤嘤的哭。
刘冕长吁一口气抚着她的背脊,静默无语。
“好了,有孕在身不可如此激动,你且不要哭了。”刘冕抚着她地脸,替她抹去腮边的泪痕。
如今地太平,已然很少施敷粉黛了。素面朝天,仍是抚不去倾城姿颜。
“天官……”太平公主的声音仍是有些颤,紧紧抓着刘冕地手仿佛生怕他逃了,想说话,却似无从说起。
“淡定,淡定。”刘冕坏坏的笑,嬉皮笑脸扮了几个鬼脸,终是将太平公主哄得笑了起来。
“说说,皇帝是怎么说的?”
太平公主点了一下头,有些羞赧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说道:“先后几次,母亲的态度都有些模糊。直到大非川捷报送来……母亲的态度终于是明确下来。”
“嗯,你说。”
太平公主长吁一口气,似有后悔,悠然道:“其实早在我刚刚被她发现怀孕的时候,就跟说过。我的态度就很明确,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更不要当什么皇太女。我希望能和你远宿远栖离开朝堂这个事非之地。当时母亲非常反对,她无法容忍我为了一个男人离开她、违背她的政治大计。”
“这可想而知。”刘冕接了一句,“当时实在太突然,我该跟你交待一声的,都没来得及。你在那时候跟皇帝说这些,她当然不会准,而且还会很震怒。”
“是。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很傻。”太平公主咬了一下嘴唇,笑得很欣慰,“可是天官,塞翁失马蔫知非祸。也正是由于当时提出了这个想法,我索性蠢到底,一直坚持。到你大非川捷报送来之后,母亲终于是想通了……她似乎同意了我的这个做法!”
刘冕微笑,点点头,说道:“诚然。此一时彼一时,时局往往是最大的,连皇帝也只能尊重它。河陇大捷,西域收复。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要在那里坐镇。料理民生,统军务,甚至包括都率吐蕃部族。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年,十几年,二十年,甚至是更长。而且,除了我,没有能挑下这个担子。换了谁去河陇,都镇不下这个局面。”
“是的,母亲如此精明老辣的帝王,肯定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太平公主说道,“换
,今后的几十年内,你就是大周西方半壁江山的擎天内在朝堂,母亲可以大开大阖无往不利;可是在对外诸事上,只能仰仗于你。河陇也好西域也罢,包括对突厥和吐蕃,不管是军事还是政治她都必须靠你来应付。母亲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毕竟是年近八旬之人了,还能有多少时间龙驭天下?她现在必须为大周今后的国祚着想。毫无疑问,要想大周延续这样的辉煌、要想她大周开国皇帝标禀史册流芳百世,她都必须重用你、信任你、依赖你。能让你成为最亲的亲人,将是最好地办法。于公于私,母亲都必须要接受你了!”
刘冕淡淡的微笑,点头:“天道酬勤,我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于公,我为江山社稷驱除外虏弘扬国威,开疆拓土威服天下,为将一生夫复何求?于私,我一介寒门庶子,能和你太平公主结为连理共守白头,夫复何求?人生不过百年,蓦然回首,朝如青丝暮成雪。我这辈子……终究是没有遗憾了!”
刘冕的嗓音,始终很低柔,很磁性。便如阴靈中的一屡耀眼阳光,刺进了太平公主的心房。
她的眼中慢慢溢出泪来,饱满地充盈的整个眼眶。
‘叭嗒’一声,落泪朱红枕。
“能和你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太平公主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平静,可始终有些颤抖,“什么权势荣华,什么帝室龙冑,皆浮云。我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便是满足……朝如青丝暮成雪,终无悔!”
……
黎明时分,一阵冲天的金角打破了帝都的静谧。巍巍古城幡然惊醒。
刘冕睁开眼睛,讶然道:“不觉睡过了头……便忘了今日皇帝要在西京升朝!”
“那你快去!”太平公主也惊醒过来催道,“还奏的金角,想必是非常重大地朝会。”
刘冕一下翻身起来飞快的穿衣披挂。太平公主欠起了身子坐在床上,眯着眼睛脸上始终浮现恬静地笑容。
刘冕忙乱了一阵穿戴好衣甲,幡然看到太平公主不禁有些郝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
太平公主扑哧一笑:“我是在想,今后都可以这样看着你起床更衣了,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待我身子方便了,我要替你整衣冠,抹平身上地每一处褶皱,亲手为你束上玲珑玉冠。”
刘冕微然一笑:“我为你画眉。”
“嗯……”太平公主小脸儿轻轻一颤,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去吧!”
刘冕上前来,捧着她玉一般的脸庞,吻在额头:“小芽儿,等我!”转身,大步而走。
太平公主目送刘冕消失在房中,仰头,深呼吸,努力地展颜一笑:“不哭、不哭!哭多了会害到我的宝贝孩儿……开心,我很开心!好好睡好好休息,一定要生个像他那样地儿子或是比我还漂亮的女儿!”
刘冕出了太平居骑上马,就如同在自家院落一般策马奔去,吓坏了那些公主府上地铁甲卫士们。历来还从来没有人在太平公主府上这样‘放肆’呢!
刘冕着急便顾不得许多了,一路便朝皇城而去。刚转道上了朱雀大道,便见到一个排场不小的皇家车队对自己迎面而来。开道的将领还挺熟——不正是御前大将魏升么!
“拜见恩师!”甲冑在身魏升便在马上施了一礼,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刘冕点了点头:“好。”
魏升咧着嘴笑。虽然他现在也是当朝炙手可热的皇帝心腹近臣,在那些将士大臣面前威风八面,面对刘冕仍是这副孩子神情,还带点羞涩的道:“恩师恕罪,我兄弟二人昨天一直在陛下左右护卫,也未能与恩师敬上一杯酒。”
“无妨,有的是机会。”刘冕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车马阵势,努了一下下巴示意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皇帝御旨,出行办差之人不好泄露,魏升便低声道:“徒儿奉命,请太平公主入宫。”
“嗯……去吧。”刘冕也未多问拍马走了,心忖皇帝怎么这时候叫太平公主入宫,难道跟我有关?
不及细想,上朝时间已经快到了。刘冕仓促的赶到了大明宫西朝堂,只将大小的将军们都在翘首以盼,远远见到刘冕都惊声道:“来了来,总算是来了!”
恰在此时,钟鼓楼的大鼓敲响,便是上朝时间到了。刘冕长吁一口气哈哈的笑:“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刘天官,你若不来,我们可都不敢动啊!快快快,你来排头!”众将军们一起来拉他。
“我排什么头?”刘冕惊道,“不排!”
这岂是开玩笑?排于左列武将之首,那便意味着是当朝第一武官。历来如果有亲王上朝,都是亲王来排,或是像黑齿常之这样主管军事地宰相。
薛讷走出来拉着刘冕:“天官,你放眼看一下——十二卫大将军除了论弓仁,都在这里。你是右卫大将军十二卫之首,你不排——谁排?”
“呃……”刘冕愣看了一眼,苦笑的点头:“行……排就排吧!真是赶鸭子上架——快,别误了时辰!”
众将军们笑了一阵,接连排成了队,由刘冕领着走出了西朝堂。
东朝堂一方走出了文官们,刘冕偏头一看——领头者,狄仁杰。李昭德、武攸宁、魏元忠紧随其后,不见武三思。
武将抱拳文官拱手,两边的臣将们见了一礼,一起严肃的往龙尾道而去。
看到,那武攸宁频频对着自己拱手,似有千般话语要心中暗笑,想来我将他放回,他便想尽了办法自保。如今仍是官居讷言宰相便是明证……只是这狄仁杰何时做到了当朝首辅,位居讷言之先,难道是正二品凤阁内史?
凤阁内史,唐时中书令。便是皇帝最亲近的智囊团首脑,掌管一切国家大事的决策、为皇帝出谋划策。那便是名符其实的国务院总理了!
有意思。我和狄仁杰算起来都是李唐遗臣,我位居武将之首,他位居文臣之首……
禁内庄严之地,刘冕自然也不好与人交头结耳去问。头一次排在首列上朝,颇感觉新鲜还多少有点紧张。皇城之内规严,这上朝走路也。不能太快不能太慢,更不能东张西望迈错了步子。
若长地龙尾道,含元殿高高在上如飘云端。一阶阶的走上去,渐渐看到了金銮宝殿。两旁卫士甲戈,戍卫森严。
两队臣子们进了金銮殿中站定,便见金銮殿旁走出一队宦官宫娥立于殿旁。其中一名司礼宦官扯长了嗓门:“皇帝早朝,文武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拜下,闻得一阵庄严的宫乐声响,皇帝武则天走上了龙椅:“众爱卿平身!”
刘冕抬了一下眼看向龙椅,皇帝今日气色不错,龙袍衮冕威严大气。
“众爱卿,朕御临西京,将会停留数日。即日起朝会便在大明宫含元殿中举行。”武则天地声音依旧沉稳刚毅,丝毫不像一个七十多岁了的老人,“今日朝会,朕要办两件大事。其一,宣布一项重要的赐爵加封与人事任命;其二,宣布一项重要的皇族盛事。”
刘冕心中一动:皇族盛事?我和太平的婚事么?
群臣也稍稍悸动,不约而同地将眼光投向了刘冕。
武则天的心情很好,声音里都透着喜庆味道:“众所周知,我大周西征大获全胜。大非川一役,全歼吐蕃二十万大军。经此一役,我大周克复河陇与吐欲浑,收回西域,重夺丝绸之路。西征地将士们,为我大周立下了赫赫战功,当标秉史册留芳万代。朕,当论功行赏——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刘冕!”
刘冕闻声抬了一下眼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站了出来抱拳而拜:“微臣在!”
“你临危受命不辱重托,是西征大捷地首位功臣,当受重赏。”武则天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将声音抬高了几位,“众卿,你们恐怕还不太清楚西征的详细经过吧?就让朕,来给你们说一说。”
“正月初,朕急召刘冕前来听用,临阵换帅提左玉卫前去解救兰州。当时的情景想必大家都还记得。关内,雪飘万里冰封三尺,出行尚且困难,就不用说用兵出征了。当时,刘冕亲论一旅死士,以百人之兵,博敌军数万之众。”
满堂皆静,众臣洗耳恭听。
武则天停顿了片赢利,声音变得更加严峻:“朕从未亲临战阵,无法想像当时是一副怎样地情景。朕所知道的是……刘冕率领五千轻骑,在冰天雪地之中昼夜兼程奔袭千里,已是强弩之末,有过半地将士葬身于冰雪之中。饶是如此,刘冕凭借着出色的智慧与过人地勇略,率领这一旅铁血男儿杀进了吐蕃数万人的大营之中……”
群臣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咦,但马上又安静了下来。刘冕始终抱着拳,纹丝不动。脑海里也很自然的回想起了当时的一幕幕……密密麻麻的吐蕃兵,冲天的烟火,不停倒下地战友,一张张狰狞染血的脸……
“几乎是单枪匹马,刘冕杀得敌军阵营大乱。最终,兰州军出城接应,大获全胜吐蕃人遁走,可是刘冕当时就晕厥了过去,险些命丧黄泉。”
“他没有负伤。以他绝世的武勇,没人能伤得了他。”
武则天地声音,更添了几分激动,也变得低沉了一些,悠然道:“他是累成这样的。”
“兰州捷报传来,朕曾发一句感慨——朕,不喜兰州之围得解,独喜刘天官之安危然无恙!”
说完这句,群臣心中各自感慨,又添骇然:皇帝还从来没有当众对谁表达过这样的恩宠呢—简直可以说是溺爱了!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武则天深吸一口气,起身从龙椅上走出来下了金銮殿,走在群臣中间悠悠道,“吐蕃赞普器弩悉弄用了反间之计,意图离间我君臣——呵,真是痴人说梦!中间的一切,朕无须细言。有一个事实摆在了眼前:那位聪明地赞普,如今便在我大周做客,哈哈!”
武则天爽朗的一声大笑,满堂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其实,朕!”武则天有意一顿,满堂再静,再又大声说道,“朕地这点赏赐,根本无法衡量刘冕之大功。昔日汉之卫霍、唐之药师,亦不过如此,刘冕甚至还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朕决定……破格!”
众皆悚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帝。
武则天扬起一手,大声凛然道:“破格加封刘冕为——异姓王!”
“啊!——”众皆大惊!
至开唐以来以至大周,还从未有如此先例!皇帝此举,堪称惊世骇俗!
“刘冕听封!”武则天大步走回龙椅。
“微臣在!”刘冕重重抱拳施以军礼,不下拜。
“朕,封你为西海郡王,赐你青海湖,实封青海湖畔八百户食邑!”
“这……”刘冕不禁骇然:八百户?按
大周皇制,公主食邑都不能过四百五十户。青海湖带与吐蕃故地最重要的牧草。光是这处牧场,就值钱得有点夸张了。那里地食邑也远比中原的食邑还要来得实在——便是牧民,那该有多少牛羊?而且这里是商路的一个交通中转站,商旅活跃物流丰阜,将这一块土赐下来,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财富!
武则天哈哈的大笑:“刘冕,你无须置疑。你为我大周开拓疆土何止万里,收纳户口何止百万。区区一个青海湖,区区八百户,何足挂齿?其实,朕还嫌这点赏赐有点寒碜,拿出不手呢!”
“啊!……”众皆大惊失色!这还嫌‘拿不出手’?苍天,这已经超过了给一个亲王地赏赐了!
刘冕也不多言了,纳头重拜:“微臣……谢陛下隆恩!”
“此外,朕封你为镇国骠骑大将军、检校文昌左丞重军国章事。”武则天停顿了一下,双眉微拧沉声道:“加——太子太保。”
朝堂之上许多人的脸已经有点白了……从一品镇国骠骑大将军,虽是虚职,但这个品衔已然高过了大周天下所有地将军,仅次于当年太宗皇帝曾受过的天策上将。毫无疑问,刘冕从此将领袖群伦位居武将之首,便是将中之帅;检校文昌左丞平军国章事,便是宰相之职。要不是因为刘冕远在河陇理事,这‘检校’必成虚职,让他成为主管国事的宰相。
更骇人的,便是这——太子太保!
难道,皇帝要立储了?
虽说,正一品太子太保向来只是虚职,哪怕没有太子也可以任命。但这一般只任命给当朝德高望重的老臣或是直接封给亲王。但眼下的政治环境最为特殊,众所周知大周至开国之后,一直未偿立储。东宫之争一度进入白热化,激起千重之浪。皇帝在这种时候、将刘冕这样的军国第一人加封为太子太保——毫无问,就是让他成为东宫的顶梁大柱,辅佐太子固其根基!
看来,皇帝真是要立储了!而刘冕,便是东宫最大的屏障!
刘冕心中何尝不是惊涛澎湃——皇帝,想要立谁为东宫?!
皇帝再度开言,其声朗朗,许多人正在深思惊讶此刻禁不住浑身颤栗
“从即日起,你刘冕便是我大周军国第一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将由你,来辅佐朕料理一切军国大事!”
“微臣领旨!”刘冕大声应诺,声如洪钟。
武则天点点头,脸上一片红光:“当日,朕曾赐你五爪金龙袍与御赐宝玺。从此,你便凭它们坐镇河陇代朕巡牧。凡,河套、陇右、朔方、西域,乃至吐谷浑旧地与吐蕃高原,一切军政大事,皆托付于你。从今往后,河陇所在万万里疆土之内,朕即是你,你即是朕!”
“谢吾皇隆恩!”刘冕重拜下来,心中怒涛万丈!
群臣无不哑然,目瞪口呆!
那岂不是……将大周的半壁江山——不!大半壁江山——全部托付给了刘冕?
天下无二君——他岂不是成了仅次于皇帝之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符其实!
“朕,再赐你丹书铁券。”武则天扬手,两名宦官抬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走来,揭去盖。里面摆着一本丹书铁券,便是永赐免罪的金牌。
“谢吾皇!”刘冕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满堂大臣,仿佛也有点麻木了。跟前面的东西比起来,一块免死金牌真的算不了什么。虽然他是天下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武则天停顿了半晌,朝堂之上静成一片,众皆哑口无言。
“刘冕,你还要何赏赐,只管开口来。”
刘冕心头一阵悸荡不休,略抬眼睑看了一眼武则天。
武则天也看着刘冕。
四目相对,各自心中了然。
刘冕当朝拜倒,便如五体投地:“陛下,微臣斗胆,敢用这所有赏赐与微臣所有的一切,跟陛下换一件赏赐!”
朝堂之上终于哗然:“刘冕疯了?!”
“他想要什么?!”
“这……这太过惊世骇俗了!”
群臣众议不休,一时有点乱了起来。
武则天大喝一声:“不得喧哗——刘冕,你想要何物,说!”
刘冕双眉一沉,重重抱拳大声道:“微臣——想要——迎娶太平公主!”
斗然间,满堂肃然。
全体石化。
所以人心中都在喃喃的念叨:终于、终于……刘冕终于将这件事情,拿到了朝堂之上向皇帝摊牌!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听到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刘冕,你刚刚说,你愿意用你的所有,来交换你与太平公主的婚姻?”
“是!”刘冕斩钉截铁。
武则天双眉微拧面色如铁,一字一顿道:“朕,只要你一样东西来交换即可。”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心跳剧烈加快:难道是性命?
“一颗赤子真心!”
“呼——”全体吁了一口气。刘冕愕然抬头看向皇帝,迎到她炽热又真切的目光。
“有婿如此,夫复何求?”武则天仰天大笑,挥起龙袍衮袖,斗然提高了声音如同大喝一般——
“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