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叶子打电话,丫头却跑到海南去了。正玩的开心,没说两句就闹着要去游泳,挂了电话。我和轩辕越在家磨了五天,拖到初三才去大院报道。
到了大院,人很少。我们是被那个干瘦的守门人领进去的。我的主治医师正好在值班,一见到我们就叫来几个男护,把我们拖到住院部去。
看见熟悉的铁门大锁,轩辕越这次学乖了,不声不响的跟着医护人员向病房走。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两头有窗户,头上是节能灯发出的惨白颜色。这里很静,脚步声回响久久不绝。一段近百米的走道,两旁都是大小相同的病房,门口都是相同的铁栅栏。大白天的,门内却都有人,我估计是医护人员都放假了,才不让人出去活动。叹息一声,早知道迟两天来了。
男护很紧张的围着我们,步步为营的向前走着。走到一半,忽然四个人集体向右侧绕了一个幅度,眼睛也避开了。似乎在刻意逃避什么,只是效果不佳。走廊很窄,真的很窄。他们一人一边拉着我们退出的空间只能让出半米的距离。我好奇的向左边看去,那里正好有一扇紧闭的铁门。正是这半米的距离让我刚好可以透过栅栏的缝隙,在路过的刹那,看到房间内恐怖的一幕。
虽然只是一眼,却足够我看清一切了。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古代秦朝的一种酷刑。那种把人埋进沙里,只留出脖子以上的部分。然后把头发剃光,把头顶上的皮上割出一条缝,再把水银从缝隙中慢慢的倒入其中。水银将人的表皮和肌肉完好的分开,到最后,人会从充满水银的皮肤中爬出来。但,人却还是活着的,一般都会在沙地上滚上几个小时才能痛苦的死去。
是的他身上的皮肤全部被扒了下来,露出真皮层下面的肌肉。我实在无心研究扒他皮的人的手艺怎样,我只注意到他还活着。躺在地上的身躯还在微微的抖动。
男护紧张的拉着我向前走,手忙脚乱的不断催促,用骂声来驱逐心中的恐惧,“妈的!快走1
我吸了口气,问道,“几位大哥知道那里面的人为什么那样吗?”
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男护,惨白着脸,看了一眼,大叫一声。我只觉得双手被迅速的松开,一个大男人竟然尖叫着向后跑去。身后跟着另外几个也被吓的双脚颤抖的男护士。
我转身,看到他们都已经在走廊的尽头了。迎上轩辕询问的眼神。我指了指前方的房门,先走了过去。
房间里很整洁,也,很空。被子被叠成了豆干装放在枕头下,那个人的衣服也被叠了起来,平整的放在床边。这就是所有的一切了。
如果还要说有什么,那就只剩下躺在床边的那个人。
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状态。那个人很瘦,所以肉和皮之间没有一点油脂。我还看出来那个人很强壮,他的肌肉很发达,纠结的肌肉攀附在骨架上,涨鼓鼓的。经骨连接的地方清晰分明,看到他就像在看一幅人体的肌肉的分布图。
屋子里却没有一滴血,至少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没有。因为他还活着,所以全身都是粉红色的。在一片雪白的房间里格外刺目。微微颤抖的身躯有点发青,是被冬天的严寒所侵。
屋子里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我甚至不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任何血腥味。他在那里就像平常人一样的存在,身上仿佛只是少了一件衣服。没有痛觉,身体随着呼吸缓缓的起伏。但他却是少了一层皮,**着自己身体的内部结构躺在地上。
我试着叫他,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回头轻声问到,“你看出什么了没?”
轩辕越摇摇头,“太干净了。”
我百思不的其解,又看了看屋子,仍然看不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走廊上忽然传来阵阵怪笑,我一看,刚才我停下的地方,那扇铁门上紧紧握着一双手。
我走过去,面对的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猴子,那个在拘留所被小豹吓疯的人之一。
猴子嘻嘻怪笑着,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嘴里说着,“又死了吧!我说了那里有鬼。哈哈,你们不相信,你们不相信我就得死!哈哈,哈哈。死了,又死了1手舞足蹈,他用的铁门咚咚作响。笑的前扑后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其他的人也在自己的房间里鬼叫。一时间,气氛变的极为诡异。外面的看守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理会。
小豹叫了一声,猴子醒悟般直直瞪着小豹,向后跳,没有站稳,跌倒在地上,狼狈的向角落爬去。尖叫着“鬼啊1
轩辕越抱怨的皱眉,“妈的,都是你的错。又是件麻烦。”
我嘿嘿笑了笑,“咋不是说好给你们家减负么?看,机会来了。”
轩辕越指指猴子,“这个怎么解决?”
我摊摊手,“让他闹去!都是疯子,谁听他的。”
轩辕越道,“妈的!开门的都跑了,怎么进去?天这么冷,我可不要睡走廊。”
我晃晃手指,“出去找人啊!这么大的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管吧。嘿嘿,到时候自然有人把咱们送进去了。”顿了顿,问道“怎么会事?他的皮被扒了,还活着,又不见得痛苦。就是看起来有点冷而已。你知道什么东西有这个兴趣?”
轩辕越摇摇头,“天下鬼怪多了,现在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么种东西的存在了。但是之前没听说过就是了。”
我笑笑,“聊斋看过没?我怎么觉得是有鬼怪什么的想借他的皮穿穿。呵呵,不用画,直接剥一张下来,还真省事。”
轩辕越明显不欣赏我这个有点冷的笑话,撇嘴道,“这小子看起来长的不怎么上相。唔,就那身肌肉还可以。”
不会是嫉妒别人长的比他壮吧?皮都剥了他还能看出来。我拍拍他的肩道,“不用自卑,那些鬼怪的审美观不同而已。”
轩辕越冷哼了一声,“走不走?妈的,这里阴阳怪气的,老子要出去透透气。”说罢向来时的路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路听着各个房间内疯子的尖叫向外走去。
那几个男护肯定被吓坏了,一路上的门都没锁。到了门口,看守的人也不见踪影。我这才发现医院内平静的可怕。疯子的尖叫声从远处模糊的传来,带着回声,仿佛从鬼府传出,让人听了背脊发麻。大院内草木稀疏,寒风瑟瑟,看不见一个人影。我们一路通行无阻的到了院长办公室。
没人,放假了。问其他领导,竟然一个也不在。本想去找我的主治大夫,想到她听得这种事可能会吓得晕过去,直接放弃。我想到了一个人,程为民,只要他那种警察才会在这种时候有权利把那个人弄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被吓晕。
我打到警察局问了他的电话,联系他以后,他答应马上赶过来。
接下来是一大段交涉。没办法处理那个人的伤,我想到了那个陈医生,幸运的是他也在上班。终于,一大翻忙碌之后,我们来到了省医院。
陈医生处理好了那个人的伤,说是处理,其实就是把他消消毒再拿纱布裹裹,扔进无菌病房。至于止痛什么的就免了,反正他也感觉不到。
我们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
陈医生笑着对我说,“我怎么一见你小子就没好事?这次又给我弄了个古怪的病例来。”
我苦笑道,“这不是人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缝么。我这人又心软,看到别人受苦就想拉一把。这不,就想到你这个救苦救难妙手仁的陈大夫。”
陈大夫摆摆手,“你把我形容成菩萨了。我可没那么伟大。这家伙到底怎么会事?他的皮呢?找到了说不定我还能给他缝回去。要不,他就死定了。”
程为民点点头道,“刚才只想着救人,我也没问你,你应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