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这句话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欣然收下这个不是赞美的夸奖,“谢谢!很少有人这么夸我呢,大哥的形容词真是特别埃佩服,在下佩服。”
封疏哲沉默地看着这个仍然满脸笑容的男子。心中几分计较,能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打击还能面不改色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脸皮太厚,被打击习惯了;另一种,则是心胸开阔,见惯了世面。
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他怀里抱着一只古怪的绿眼黑猫,气度雍容,笑容亲切,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眼神很清明,自信的神采经过掩饰在眼中不时闪过。但他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个有经历的人。他转战商场,阅人无数,很少看见如此年轻就能有这种历练几十年的沉稳。是的,沉稳,内敛虽然不够,却无损他沉稳的气质,处变不惊。心中开始赞赏,眼神却是越来越不屑,他倒要看看,他弟弟的这个朋友到底有多少斤两。
我觉得有点头皮发麻,被一个男人死死的瞪着绝对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但眼光已经对上了,好象不太适合收回来。于是,就这么耗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封疏哲就坐在餐桌对面互瞪。我的脖子有点酸,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只好这么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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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了1封疏华的呼声让我如蒙大赦。解脱了!再瞪下去我就成斗鸡眼了,两个男人这么‘深情默默’地对视,真的太……
两人把饭菜端出,我开始埋头大吃,打定主意不管封疏哲怎么出招我都不应站。吃饭比皇帝大嘛。出乎意料之外,封疏哲居然也是面无表情地自顾着吃饭。
我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之前的针锋相对,吃饭的时候却一言不发。是终于想起了待客之道,还是教养太好所以吃饭的时候不允许说话。一顿饭总还算是吃的平静。
除了封疏华不时给他夹菜,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尴尬外他始终平静的坐在那里,很冷,像座雕像。我和轩辕越都自顾着吃,很理所当然的忽略了那座人型雕像。
封疏敏还是别人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停的把饭扒到口里,也不咀嚼就吞下去。封疏华却很开心,始终笑看着他的家人。给他大哥添菜,叫妹妹慢慢吃,自己却没吃下多少。
我对这个家忽然有种了悟。
吃完饭封疏哲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们喝茶聊天。
轩辕越皮粗肉厚神经大条,所以没感觉,封疏华觉得有些尴尬。终于,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端着杯子坐到他身边,明知道是自讨没趣还是轻轻一笑,问道,“大哥,看什么这么专注啊,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
让我意外的是封疏哲竟然回答我了,“看你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听封疏华说你们都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难道脑袋有问题的人都特别容易开心?”
我笑的很开心的回答他,“对!就算别人在骂我,我也只能听见他说的好话。”
封疏哲从来没听过这种理论,说道,“那只是掩耳盗铃,事实上你还是被骂了!只要听的懂,还是会生气。”
我摇头,晃动手指,“NO!大哥啊,我想你一定没听过一段佛语。有一天有一个人去骂佛祖,佛祖笑的很开心,却没有回答他。旁边的人奇怪了,问道,“佛祖啊!他在骂您呢,为什么不惩罚他?”佛祖问道,“如果你的朋友送礼物给你,你没有收下。那这份礼物是属于谁呢?”旁边的人回答道,“当然还是我朋友的了。”佛祖笑了,“我没有接受他送给我的礼物。”这是我外婆讲给我听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封疏哲针锋相对地问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你想说明什么?我听起来怎么觉得你的志向是当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公仆?”
这个人是商业谈判习惯了吧?连闲谈都这么言辞犀利。我继续笑着,“佛祖和上帝是不同的,平时讲究的是心地清净。到关键时候,佛也有火。但是,你不认为不去理会那些骂街泼妇比较省力气不是?”
说完这番话我就开始期待他的反应。封疏哲表情很严肃却藏不住眼中的笑意,问,“我怎么听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嗯,骂街泼妇?”
我摊开双手,无赖的说,“我这不是陪大哥随便聊聊,什么不对,我怎么没发现?”
封疏哲眼中笑意更浓,“现在的疯人院都关了些什么人啦,我怎么觉得都不像疯子啊?”
我再次晃动手指,“大哥这么说又不对!我们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姑且不论我们本来是装疯进去的,就说精神病和疯子,这两种情况在本质上的区别很大。”
轩辕越很奇怪我们可以聊的气氛融洽,心里还记恨封疏哲的目中无人。大声问道,“什么区别?老子怎么看不出来。”
我用不可救药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封疏华脸涨地通红,分辨道,“疯子是已经没有控制意识的能力了,他的行为都是不可理喻的。精神病是指精神上出了问题,像精神分裂,自闭都是这类。和疯子是不一样的1
封疏哲略带不满的瞪着轩辕越,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封疏华知道轩辕越是有口无心,忙打圆场,招呼众人喝水。又聊了一会儿,我看时间不早了,便要离开。封疏哲居然主动要送我们回去,我看他很久没休息精神很差,便拒绝了,他却很坚持。几番推辞,我都无法拒绝,只有由他了。
刚回到家,程为民就来电话,说是查到了一些事,要我们过去配合调查。
又一次进警察局,还是接受盘问。不过待遇比上次好多了。坐在程为民他们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内,对面坐着的是程为民,上次那位很了解人民群众需求的同志,小王在为我们都倒了一杯水以后走了出去。
程为民端着冒热气的杯子,坐在桌子对面透过雾气看我们。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低低的警帽在灯光下,阴影掩去了他大半的脸。升腾的雾气把光线掩去。我见他不语,也没有开口,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纸杯。
良久,缓缓的他开口了,“本来是不应该找你们来的。”声音很低,像是被极度的压抑后的沙哑。
我静静的等待下文。轩辕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从一进警局就四处张望着。
他忽然抬起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双眼死死的盯住我,“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他顿了顿,像是觉得冷,又把杯子端了起来,用手紧紧的握住,话锋一转,“我今天在陈医生那里似乎听见了什么,可惜当时没有注意。”他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我们身边,巨大的压力从他身上传来,我不由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
他就这么站着,很久,我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困惑,挣扎以及最后的坚定,“有些东西是说不出来的,我带你们去看看吧。希望你们能为我解开心中的疑惑。”
我点点头,问道,“你查到什么了吧?也许该先给我们说说。既然你叫我们来了,就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程为民整了整帽沿,站地笔直,“我们今天搜查了院长的家,找到了一本笔记。上面写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我看了以后就想起了你和陈医生的对话。”
我问道,“然后呢?”院长?和他有关系?
程为民道,“我们今天晚上有一次行动。在出发前,我决定叫上你们。”
我又坐了下来,“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警察办案叫上闲杂人等不太合规矩吧?配合调查我们没问题。你们行动就没必要带几个累赘了。”程为民的人格我很欣赏,如果今天我没看见小王同志,说不定我会答应。可惜,我对那票无所事事的警察实在不太感冒。和他们一起出去,难保不拿鼻孔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