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所有小宫女都早早起来干活,只有白彦还裹着被子躺着一动不动,祥烛刚刚离开房间,自己身上就被踹了一脚“装病。”
白彦露出小脑袋,瞟了一眼发出这个声音的女孩,然后又闭上眼睛回到自己安逸梦乡中。
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美好,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跟对人的好处。她翻个身,让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后背上,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黄橙绕着落羽宫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白彦的去处,随手拉住一个小宫女问“妹妹见到白彦了吗?”
小宫女先是一愣,随后说“姐姐不知道今天早晨她根本就没有起床干活,现在怕还是在睡觉呢?不就是长了几颗小疙瘩,也好的八九不离十了,怎么还是这般的懒散。”
黄橙笑着安抚小宫女的情绪“我们都是好姐妹,互相担待一点是应该的,白彦病的不轻,这一瓶药用下去之后还不确定能不能好。她原来长得如此漂亮,现在脸蛋差点毁掉,你也不要这么说了。”
不是小宫女心里服气,是黄橙实在太受公主的信任,只好肯定的说“姐姐说的对,是我有点小肚鸡肠了。您赶紧去看看她吧。”
黄橙朝着卧房走去,果不其然在一众叠好的被子中看到一个被子卷,还有一缕黑色头发耷拉在外面。她轻轻走上前,推醒迷迷糊糊的白彦。
被子中的人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想起来。
“白彦妹妹醒一醒,我有事情给你说。”黄橙只好不屈不挠接着努力。
白彦听到是黄橙的声音,马上掀了被子坐起身“姐姐,怎么了,我是不是起的有点晚,但是最近实在累,所以今天休息我就睡得有点天昏地暗,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没事的,本来你今天就是休息。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公主为你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若是你还是难解疲劳,倒不如现在搬到那里去睡。”
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了!从前就算是在家中,都没有属于她自己的房间,拥有自己的房间这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你的东西在哪里,我帮你一起搬。”黄橙见她不动作,自己倒是先张罗起来。
“没事,姐姐带我过去就好,我的东西也不多,我自己搬。”白彦起身,拿起自己柜子中的包裹,整理好衣服跟在她身后。
白彦的房间离黄橙的非常近,该有的东西里面样样俱全,梳妆台,衣柜,床。上面没有一点点灰尘,昨天晚上公主已经安排人打扫干净了。
一个男子背对着房间门站着。
黄橙看到他恭敬行礼“江公子好。”男子默默转身,轻点头,有着置身山谷中仙人的清高,他冷清却慵懒的眼神从白彦身上划过。
“江公子好。”白彦知道他是公主现在最喜欢的男宠,礼节到位总是没有问题的。
“嗯。”
打过招呼后白彦进了自己房间,小嘴张成一个圆形。“妹妹,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悄悄告诉你,晚上在这里看月亮特别好,月亮会一点点爬到柳树枝头。那真是特别唯美的夜景。”黄橙传授经验之后就离开了。
获得如此大惊喜的白彦,心中对公主的芥蒂丝毫不减,但是要努力办事的决心又增大了。只要公主交给她的任务,就没有不完成的道理,如今她也是获得了出宫的令牌,迟早要去复刻一个一杯不时之需。
昨天把香囊交给了那个商人,现在也是时候去外面看看情况。坐到梳妆镜前,拿出易容粉扑在脸上。
那句红颜祸水还真的没有错,自从自己失去了完美的面容,运气不断光顾她。长得太漂亮的负担,就是差点成为一个中年男子的小妾,又因为招人嫉恨在监狱中挨了一鞭子。
被抹黑的面庞轻扬一抹微笑,镜子中的自己看上去和三十四岁的妇女并无两样,皮肤被烈日炙烤后黝黑,沧桑,脸上不规则分布着小疙瘩。谈不上奇丑无比,却扔进人群中再也被人找不出来。
起身照看自己婀娜的身姿,拱起后背,学着上了年纪人才有的体态特征,来回摇摆走了两步。
“这样出门谁会注意呢。”她在镜子前面转了一个圈,棉布的长裙始终下垂,再无飘逸感觉。
易容之后的白彦一路通畅,就算有人擦肩而过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巡逻的侍卫眼神都不偏。走到门口刚刚从怀中取出令牌,昨日还认真负责的侍卫,今天只是看一眼令牌的外形,知道是公主宫中的人,便不在询问去向“出去吧。”
两天之内,两次从高墙中走出。深深呼吸一口,外面掺杂油烟的空气远比沁人心脾的花香舒心百倍。
不慌不忙沿着街市行走,看着已经有几分眼熟的小铺以及掌柜奋力叫卖的脸。她走入一家香囊店,在那些姑娘身上,仿佛看到曾经自己的剪影。
双手捧着带穗小香囊,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小巧可爱,被做成不一样的外观。机灵得白兔,两眼还炯炯有神,送给男孩子的虎头,花纹中露着霸气,还有最普通的绣花香囊,一针一线都让女孩年轻的心兴奋不已。
它们散发的味道,有的淡雅清新,有的甜腻,还有些妩媚妖艳,恨不得把所有的香囊都买下来一天一换,但是最终腰包受限,只有一款香囊属于她。
而如今香囊早就不是单纯芬芳,其中迷人魂魄的药剂让自己瞠目,也妥协。
回首往事的影像,不觉偏头注视着那些少女背影,眼睛渐渐微眯,是已注定回不去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心上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守候,她不能输,不能如此弱小的被遗忘。
“客官,您需要一点什么,香囊吗?”掌柜见白彦站在原地不动,疾步走来,面带笑容问。
“掌柜的,我和你打探点事。”白彦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我已过豆蔻之年,一天天走向衰老,但是膝下至今无子,家里婆婆着急,说是要休了我。”
说到这里,她已经泪目,赶紧趁眼泪没有冲掉易容粉的时候,用指腹按压眼眶。难过的表情顷刻被收好,触动人心后,乐观一笑。“听闻你这的香囊好,不知道有没有一种香囊能祝我怀上一胎。”
掌柜表情复杂,他本不想说这样的歪门邪道,以免毁了自己招牌。但是面前的姑娘让人看着可怜,本身长得不美艳,要是再没有后代,之后日子如何过。“说实话,我这还真的有。”
“掌柜,我愿重金相求。女子无后,岂不是自断生路。若是之后我有喜,我定当叩谢掌柜的。”
“言重了,我也是做生意的,若是姑娘今后真的有喜,能多给周围适龄女子说道说道小店产品,我也是感激不尽。”掌柜说着话,就拉出一个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