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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正在二堂与罗大宁、魏泽钊商议,看得出来表情都十分沉重。谨惜递上茶道:“再难的事情也会有解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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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啸原叹了口气,说:“谨儿,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只怕很难有办法了”

正在此时,跟着去皇庄的一个捕快在门外求见,说是有事要禀报大人。

蒲啸原点点头,叫他进来。

这人名叫杜继宪,他跪磕了两个头,说道:“大人,小的有事回报。方才在皇庄,小的看到个人……这人原是虚玉山的道人玄隐子,因为偷练禁术被张真人逐出山门。没想到在此处竟然看到他。所以小人心中疑惑,特来禀报”

蒲啸原皱起眉,问道:“你怎么认得那个玄隐子?”

还没等杜继宪说话,罗大宁抢着道:“杜兄曾经在玉虚当过小道僮,当然认得道士”

“哦?”蒲啸原不由得挑眉:“那你为何还俗?”

杜继宪红了脸,说:“因熬不得清苦,所以……”

蒲啸原也不是八卦之人,摆摆手说:“你且说说那玄隐子,他为何被张真人逐出山门的?”

杜继宪道:“玄隐子本是张真人的师弟,制丹药的造诣很高,前代教主很是看重,连张真人都忌惮三分。不过他这人心术不正,总是想走捷径,结果暗中偷炼教中禁术才被张真人逐出的。”

“这样的人……出现在皇庄,到底会有什么阴谋?跟被杀死的孩子又有何联系呢?”蒲啸原不禁抚着下巴沉吟。

“父亲,”谨惜突然开口道:“如果想知道那个玄隐子到底是什么人,去问问玉虚山的张真人岂不更明白?”

一句话提醒了蒲啸原,案情似乎又有了新的线索,他这才一扫愁云,笑道:“正是这样杜继宪能找到这个线索,等案子有了眉目,本官一定重赏明**也跟着我到玉虚山走一趟吧”

心情一好,众人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谨惜忙叫丫头们端上馄饨。

第二天,蒲啸原便装出行,只做上山随喜的官人。带着罗大宁、魏泽钊和杜继宪三人上了玉虚山。

玉虚山上清宫建筑在山顶峭壁之侧,远远望去被云雾缭绕,倒真有几分神仙道场的气势。蒲啸原一行人光是爬山就爬了一整天,山路狭窄陡峭,一侧临渊,行走其间未免有种登天求仙的艰难感。

直到快日落才爬到山顶,玉虚山上设有客房,就是给信徒游人准备的。

蒲啸原等人来不急休息,直接进了上清宫表明身份,请求见一见张真人。张真人听说是公人到访,便请入方丈内见面。

张真人见面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诸位公人到玉虚山有何事?”

蒲啸原向前一步施礼道:“无事不敢登仙山讨饶,在下渔容知县蒲啸原,特来此想向真人打听一个人”

张真人坐在蒲团之上微微抬头,看着蒲啸原问道:“是何人?”

“玄隐子”蒲啸原注意到张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厌恶。

他合上眼,缓缓道:“此人已不是我上清宫门下,你们找错人了。”

罗大宁见他拒绝,忙抢着说道:“听说他是因修炼禁术而被逐出上清宫的,张真人,我们只想知道他修的到底是何种禁术?”

张真人拂袖而起,怒道:“你们这些人好不晓事,都说是禁术,怎么能告诉你们这些外人”

蒲啸原见他要走,只得拦在他面前,深深躬下身子道:“请真人留步,听在下一言。渔容县十多个村丢失无数孩童,在梨儿山发现那些孩童的骸骨,头部都被劈开,脑髓被取走。恰巧我们查到玄隐子似与此案有关系,所以才上山请真人帮助。真人只看在那些枉死的孩子和他们父母亲人的面上,帮帮忙吧”

张真人听到此言,震惊的看着蒲啸原,问道:“你说那些孩子的脑髓被取走了?”

蒲啸原点点头,张真人面色一暗,拳头不由得狠狠捶在桌上。说:“那孽障,果然做出来了”

他挥手叫道僮把门关上,只留下蒲啸原三人,这才悠悠道来:“玄隐子是我师傅最喜欢的徒弟,他聪慧多谋,本来这衣钵是要传给他的,只不过他偷学禁药的事被师傅知道才会传到我头上。他所偷炼的禁术都是要取人体器官,杀生害命的邪术。我曾劝阻过几次他依然充耳不闻,所以我才将他逐出。没想到他果然在秘密试验这些邪术……那个用童男童女脑髓来合药的方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方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蒲啸原问。

张真人想了想,才道:“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控魂术把这些孩童的魂魄禁在活人身体内,然后可以操纵这个人做事,就像傀儡那样。”

蒲啸原皱眉,为难的说:“这个玄隐子可真是危险人物,只有抓到他才能弄清皇庄内究竟发生何事。可是皇庄保卫严密,怎样才能抓住这个玄隐子……”

张真人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他虽然是我师弟,可是他残害了几十条性命,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蒲啸原大喜过望,忙向张真人拱手道:“多谢张真人出手相帮”

张真人垂目道:“他修炼邪术每个月都需要大量血朱砂,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们可以装成药商出售血朱砂,引他前来,一举擒获。”

从玉虚山回来,罗大宁忙叫手下的暗线对外散播消息,说有位药商折了本钱,要就地出售大量药材,还包括一些珍贵的血朱砂。

果然,那个玄隐子上了勾,因为血朱砂是很难辨别真伪的,而且价格极为昂贵,所以他只亲自来验货。

玄隐子被当场抓获,连公公听说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如果玄隐子全都招了,那他岂止是杀头这么简单?太子得到消息一定会把事情往淑妃和四王爷身上牵扯……

不过他究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镇定下来仔细想了想,叫过身边得力的暗卫,低声说道……

玄隐子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他死活不肯承认杀了孩子,其实蒲啸原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连公公来救他。蒲啸原又岂会让他如愿,县衙监牢围的铁桶一般,加紧审问玄隐子。

而这时,鲤鱼湾也迎来了一封从京中传来的家书。

萧赫风展开观看,俊美的面容不禁越来越狰狞,还泄愤似的把这封书信撕得粉碎,连桌上的书墨笔砚都不能幸免,统统摔在地上,尸骨狼藉。

不知什么时候走进营房的陆循却突然开口:“世子,有些事情不可任性,到头来受伤害的不仅是你,还有夫人”

萧赫风蓝眸染怒,上前一把抓住陆循,咬牙说:“是你是你传信告诉他们的?”

陆循垂着眼睛,平静的说:“世子,你和那个女子不可能的你不但会害了她,也会毁了自己,老奴是为了你好”

“说的对,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奴才,还是个被俘的前朝叛臣,竟然还敢插手本世子的事情?”萧赫风眯起眼睛说道。

陆循轻轻扭过头,轻声说:“我背叛的是蒙兀王朝,可永远不会背叛夫人……就算是世子你做出危及夫人的事,我也会毫不客气的阻挡在前”

“你……”萧赫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他也知道陆循所说的都对,可是他已然不能放手了他的目光显出一种难得的温柔:“我喜欢她,为了她,愿意用一切来换取”

陆循沉目说:“世子想用研究的新火器来换取婚姻,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目前事情已经不能再按你的预想来了朝廷政事动荡,边境也不宁,两家政治联姻已事在必行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女子,收个偏房也不是不可能。但世子妇的位置只能留给褚小姐”

原来……娘一直什么都知道,她是在默默的支持着他、庇护着他。定国公府是个虎狼窝,她依然可以把他保护的如此好,让他平安长大。而他呢,刚到渔容就差点被自己的那两个“哥哥”给算记了去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未能好好保护……

想到谨惜,他的心中不由得楚痛异常。想起她曾郑重的说:此生只做正妻如果你想娶,就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我当一品夫人

她是那样骄傲又自卑的女子,从不肯承认她的感情,他分明看出她在害怕,害怕付出真心,害怕会被伤害,所以才会对他的炙热裹足不前。他已向她承诺会让她得到想要的东西,如果顺从了家里,只怕她就永远不会再见他了

想到这里,萧赫风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淡淡的说:“陆伯,刚才是我鲁莽了。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们娘俩,这件事我会谨慎对待的。”

陆循见他似乎有所缓解,也点点头说:“那世子早点休息吧,明日再给夫人回信”

第二天一早,陆循在世子房门前敲了足有三分钟,也不见动静,他不禁心升一丝不宁。以他对世子的了解,越是安静,越是要出大事。

他一脚踹开房门,看到床上只有一封素白的信纸。陆循忙打开看……上面写道:陆伯,我还是放不下她,所以连夜赶回京去解决此事兵营这边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能摆平的。归期不定……

这就是他所谓的“谨慎对待”?陆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外面传来兵士肃然的声音:“部队集结完毕,请萧千总示下,今日操练哪一科目?”

陆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咳了半天才跑出来,把门重重掩上,看着那位传令兵,说:“世子偶感风寒,需要休息,今天营中休整一日”

传令兵疑惑的望了望紧闭的大门,才抱拳拱手道:“尊令”

看着传令兵远去,陆循捂着胸口坐在台阶上,不禁暗骂:在这惹祸精身边呆下去,他的老命都不知道减寿多少年了

一路风尘仆仆,萧赫风低调的回到了京城。他是属于擅自离职,如果被兵部知道,估计连职位都保不住了。所以他只得乔装打扮一番,到了大庆寿寺附近等待机会见娘一面。

因为定国公夫人是蒙兀人,信奉喇嘛教,所以每到初一都会到京城唯一一座喇嘛寺院来上香。

这里的番僧每到佛节都会跳查玛,念经祈福,所以大庆寿寺周围也热闹非常。他先给寺院捐了些随喜银子,然后就住在寺里,等到初一这天,定国公府的轿子到了,寺中驱散闲杂人等,萧赫风已藏身于大殿佛像后了。

闻着阵阵酥油香,隔着重重幢幡,萧赫风分明看到穿着一身淡紫色褙子的母亲缓缓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两个小丫头。

无论经历多少风霜,她依然容颜姝丽,不减风华。不过此时,她的眼中却蓄满了忧愁,抬头望向佛祖……

萧赫风从佛像后微微露出半张脸,她惊讶的张了张嘴,可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对身边低着头的还一无所知的丫头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在佛前许个愿。”

佛前伺候的小喇嘛和丫头们都退了下去,轻轻关上大殿的木雕花门。

萧赫风这才轻轻从佛像后跳了出来,走到纳失里面前,无比喜悦的叫了声:“娘”

纳失里一把搂住儿子,感觉到他比在京时更加结实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欣喜过后,纳失里才担忧问:“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跑回京城了?”

萧赫风挠了挠头,说:“娘,我不想娶若素”

纳失里瞪了一眼儿子,不悦的说:“就因为这个?千里迢迢赶回京中就因为要拒婚?”

萧赫风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荒唐,可是他已没有退路,一想到谨惜水般清澈的眸子他就不能自持。坚定的地说:“是,我要见父亲,我要最新式的火器来换婚姻自主的权力”

纳失里目光沉重的看着儿子,缓缓说道:“三天前……父亲已在御前向皇上请旨,与萧家结亲。你在路上,一定没有接到我的第二封信。”

“不”萧赫风绝望的怒吼被纳失里捂在口中。

她狠狠的瞪着儿了,低声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回京的消息这是大罪”

纳失里转头望向外面,见门外没有动静,才松开手。她的笑中多了几许了然和无奈,问道:“你可是喜欢上谁家的姑娘了?”

萧赫风点头承认,他向来与母亲感情深厚,所以不会避讳母亲。

纳失里柔声劝道:“娘知道你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咱们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随便结亲,咱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可牵扯朝廷内的局势,所以这件事娘没办法帮你。更何况皇上已经赐婚,怎能更改?从你被封为世子那天起,就注定要牺牲爱情和自由。”

萧赫风紧紧握起拳头,任指甲深陷掌心,这些微的痛楚怎抵得上心中的痛楚?他明知道娘说的是对的,可他放不得下,越是绝望越是想要挣扎……

他的痛落在纳失里眼中,看着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里,剩下的只有深深哀伤,纳失里不由得心如刀绞……她不希望这孩子像她一样,永远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纳失里抚摸着儿子的脸,轻声说:“给我讲讲那个姑娘,她是什么出身、什么门第,她喜欢你吗?”

提起谨惜,萧赫风的表情显得格外柔和。他简单的把他们认识的经过给纳失里讲了一遍。

纳失里点点头,沉思片刻,说:“世子爷的侧室也不算太委屈她吧?我知道若素那孩子有容人之量,不会为难她的。就算若素不行,还有娘在呢,断然不会委屈着你的心上人。”

萧赫风皱着眉低头道:“可她……她说只做正妻,绝不为妾。”

纳失里目光闪了闪,说:“这个女孩好深的心机,风儿,从小在京中长大,莫要小看了闺阁中的女孩。”

萧赫风忙辩解道:“谨惜不是那样的人,是我……我是对她……”

纳失里看着儿子微红的面颊,叹了口气:“风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孩也许并不喜欢你。因为你是世子,得罪不起你,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为难你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格吗?只要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风儿,有时候人和事都不能太过强求,太过强求只会让自己受伤”

“她才不是娘说的那样呢”萧赫风扭过头,可是眼中显出的惶恐却让纳失里一阵担忧。

这孩子脾气太倔强了,如果真的只是单方面喜欢一个人,最终只会伤得更重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受到伤害……

“风儿,今晚在你的外书房等娘,娘要跟你再谈谈。”还没等纳失里说完,忽然外面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让他们娘俩一怔。

纳失里示意萧赫风躲在佛像后,才平静的问道:“何事?”

只听见外面侍女着急的说:“夫人,公国爷请您快点回去,说是皇后娘娘……晏驾了”

这个消息让纳失里一惊,她听说皇后最近一直都不好,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辰晏驾。纳失里忙冲佛像后的萧赫风点了点头,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刚刚上了轿子,就低声吩咐身边的侍女,那侍女点头答应。

纳失里回到府中,宫里已赐出各级王公大臣的孝服装束。纳失里准备了下就和定公国一同匆忙入宫,直到深夜才回到府里。

纳失里又连夜准备了些萧赫风喜欢的吃食,派两个暗卫一路护送他回渔容,现在京中都忙着皇后大丧,人多眼杂,万一认出他来就是不小的罪名。更何况家里也不省心,万一被那几个人知道,一定又会在半路上算计他。所以纳失里不敢多留风儿在京,派人第二天早上就把他押回渔容去。

可暗卫到了世子的外书房却只看到一封信,原来萧赫风听说皇后晏驾,竟然自己又跑掉了

暗卫回禀纳失里,她中禁摇头生气,养了一场,还不知道这孩子的性格?他一定是听说皇后晏驾,抢在消息传到渔容之前回去,要做手脚。好在她有准备……纳失里望着金丝脚架上的海东青,皱紧眉头。

萧赫风快马加鞭赶回渔容,自然比铺马快得多。他顾不上一身风尘,径直赶往县中。他一定要赶在消息传出来之前向蒲家提亲,皇后晏驾的消息一传来,只怕王公贵族都要三年不能嫁娶。只有先把谨惜订下来,他才能放心,无论用骗用强,只要留住谨惜就好

可怜的追风来回奔波千里,膘都跌了好些,油黑的**也造得狼狈不堪。萧赫风已经顾不上它了,赶到县衙前街,把它栓在木桩上,径直走进衙前街上官媒宋婆子那里。

宋媒婆见跟泥人一样的萧赫风一时间愣住了,竟没认出来是渔容第一美男萧大世子随着他的走近,一股呛人的尘土味也滚了过来。

宋媒婆用桃红色的纱手帕唔着嘴,不满地哼哼道:“哪家的野猴崽子,也不在门口扫扫灰再进来,把老娘的地都弄脏了”

萧赫风眯着眼走到跟前,手伸到怀中……把数目不菲的银票拍在桌上,恶狠狠地说:“我来找你说媒”

宋媒婆见到银票眼都放光了,扭着水桶腰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册子,说:“嗐,大爷,你怎么不早说您看看这是本县未婚适嫁的女子名册,喜欢什么样的我好去说”

萧赫风把名册一撇,眯着眼道:“我就要娶蒲知县的千金”

宋媒婆吓了一跳,用那扎眼的桃红小手帕擦了擦汗,说:“这位大爷,您是干嘛的?我总得知道啊,要不怎么去说媒啊?”

言外之意就是:一个邋遢的穷汉怎么也得照照镜子再发疯吧?要娶知县小姐,还没等进衙门就被杀威棒打出来了

萧赫风抱着肩膀不耐烦的说:“我叫萧赫风,是定公国世子你去帮我说媒,如果说成了,赏你一百两银子”

宋媒婆一听差点晕过去,看这满脸一道一道的小黑泥儿,谁能认出来是世子大人啊?等等,重点是……赏她一百两?这简直是天上掉元宝啊

155求亲

宋媒婆挥舞着小手帕在萧赫风耳边嗡嗡,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之类的费话,萧赫风猛的一拍桌子,吓得她把小手帕掉在地上。

萧赫风恶狠狠的吼道:“现在,马上……就去听到没有?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宋媒婆被他吓到了,哪有说媒急成这样的?看萧世子也不像身体有恙啊,又不是急着娶回去冲喜,干嘛猴急成这样?

“好……”她被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弱弱地说:“世子稍候,后面井里有水,你可以洗洗脸,老身这就去”

宋媒婆一阵风的卷到县衙去了,萧赫风走到后院,打了一桶水洗了脸,这才恢复了点人样。

宋媒婆的突然到访倒让蒲啸原吃了一惊,以前也有几个说媒的,皆因谨惜的“三个条件”不符合他没有答应,而且他也不太想把谨惜嫁在渔容,毕竟以后他是要回家乡的,千山万水,他会想念女儿的。

不过宋媒婆提出说亲的人竟然是萧世子,倒让他大感意外。萧家不是应该跟京中门阀贵冑结亲吗?怎么会向自己这个七品小官提亲?

“莫不是宋妈妈玩笑?”蒲啸原冷冷问道。

宋媒婆也不敢在知县面前放肆,毕竟官媒也是受县里管辖的。她规规矩矩地回道:“老妇人不敢是萧世子特意托我前来说媒,若有一句假话,但凭大人责罚。”

“哦?萧世子是如何说的?为什么要娶我女儿?”蒲啸原好奇的问。

宋媒婆汗都快下来了,总不能说萧世子跟山大王一般冲进来威逼着她来说媒的吧?媒婆一张嘴,两面光,她马上满面堆笑,说道:“看大人说的,全县何人不知蒲大人是个大清官,爱民如子。蒲小姐美貌贤慧,知书答理,万中挑一萧世子自然是看中大人的人品和小姐的才貌才求娶的嘛”

蒲啸原还是有些疑惑……他皱起眉头。这件事第一,此事要和女儿商量。第二,要亲自见一见萧世子,把情况问明白。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朝令夕改,能不能值得相信还两回事。主要是萧家会允许他娶谨惜这样身份低的女子为妇吗?

蒲啸原淡淡的说:“我知道了,此事不急。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就这一个女儿,自然要跟她商量一下。你回去上复世子,本官有空想与他见见面,问他点事情。”

宋媒婆低头应着,见蒲啸原无话,方敢退出去。

回到店中,看到“恢复”真容的萧赫风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忙上前道:“世子,多亏老身出马,蒲大人听了千肯万肯的,不过要跟女儿提一提,人家毕竟就这一个嘛而且蒲知县还说有空要见见你呢凭世子这样的风姿,十个见了有十一个爱,保管一箭就上垛”

萧赫风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这些三姑六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根本没有重点他皱眉打断道:“蒲知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

“呃……没有。”宋媒婆遭了个白眼。

萧赫风抄起她家的鸡毛掸子把身上的尘土拍净,呛得宋媒婆直咳嗽。他整了整衣,才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现在就去见见蒲大人”

好个性急的女婿一会万一蒲大人同意了,他会不会要求马上拜天地,入洞房?宋媒婆不由得腹诽道。

宋媒婆引着萧赫风走过一条街,就到了衙门口,几个公人正倚在门前闲话。有认得萧赫风的忙走过来给他施礼:“不知道萧千总来有何贵干?”

萧赫风微微颔首:“来见蒲大人,麻烦通禀一声。”

不一时公人请他进去,这次蒲啸原没有让他在二堂,而是把他请进内堂,自然是讲私事。

蒲啸原没想到萧赫风来的如此迅速,明明刚叫宋媒婆回去,他马上就到了,只能说明萧赫风就在宋媒婆那里等消息,不过他还没来得急跟女儿商量此事呢……萧赫风走进来,蒲啸原不由得仔细打量,只觉得他确实当得起丰姿无双这四个字如此身份显赫又容貌俊美的世家公子,为何要向个七品小官之女求亲?

想到这里,蒲啸原皱起眉头。见他欲拜见行礼,蒲啸原忙起身答礼,不愿受他这一礼。

萧赫风看着蒲啸原面色不喜,心中倒有了几分担忧。

两边分宾主落坐,秋实端上茶来,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萧赫风。身边闪出去了,直奔后院。

蒲啸原也不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萧世子欲向我女儿提亲,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听着有些刺耳,萧赫风的心提了起来,他忍下性子,恭敬回道:“以前跟姑父到府上来,曾与令爱有一面之缘。心中爱慕,所以才斗胆前来提亲。”

蒲啸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令尊令堂可知道?毕竟你身为世子,亲事要由父母做主才是”

萧赫风握了握拳,咬牙道:“我父母同意由赫风自已做主”

“以何为证?让我如果相信世子?”关系到女儿的幸福,蒲啸原格外苛刻,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世子呢。

萧赫风突然起身跪在蒲啸原面前,求道:“请蒲大人相信我对令爱的真心若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会如此急迫。我刚刚从京城回来,有个消息大人一定不知道……皇 后娘娘晏驾了消息再有三两天就会传过来的,到时国孝期间三年禁止嫁娶,就把令爱耽误成老姑娘了。而且只怕国丧期间,我这个定国公世子也得告假回京,那样与 令爱的婚事就彻底耽搁下来。所以如果大人同意,我想明日就与令爱成亲。到时可以带着她一同回京,也免了大人担心。”

萧赫风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蒲啸原的表情,他自然会犹豫不决,十分为难:如果萧赫风说的是真的,那三年后谨惜就已经十八了,再找适合的人选真的就有点晚了。如果同意萧赫风的提亲,那又太过仓促,有点对不住女儿。而且他还不知道女儿心思如何……蒲啸原忙上前挽起萧赫风,说:“世子不必如此,我明日再给你答复吧,毕竟还要和小女商量一下。”

萧赫风只能点头同意,出了衙门。而蒲啸原进房跟谨惜谈亲事时,看到女儿正在看信。他问了句:“是谁来的信?”

谨惜面色十分苍白,平静的说:“没什么,不过是馨姐写的旧信,想她时翻出来看看。”

蒲啸原说起萧赫风提亲的事情,又提到皇后娘娘晏驾,国孝三年的事情。谨惜一脸疲惫的点点头,说:“父亲的话我会考虑的,明日再给父亲答复可好?”

蒲啸原实在不明白,一般的女孩提到终身大事一定会很关注,可女儿竟然毫不在意,好像根本事不关已。他说:“看你的样子好像累了,好好休息吧。”

萧赫风牵着马来到韩向雪的住处,借地方沐浴。因为晚上还想要夜闯香闺,跟谨惜好好谈谈。

六王爷在山东训练水兵其苦万状,几乎天天写信给韩向雪诉苦,想早点接他过去。韩向雪却说,一定要等到秋天才到山东去见六王爷,六王爷也只得同意。

韩向雪很不乐意的把衣服借了几件给他,萧赫风实在太困倦了,沐浴过后就沉沉睡去,连午饭都没吃。

不知睡了多久,不过朦胧中突然感觉有人站在床头,忽梦忽醒之间,看到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注视着他。

“谨惜?”他喃喃叫道。

那个身影像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萧赫风怀疑是自己太思念谨惜而产生的幻觉。他眨了眨眼,掀开纱帐,却发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果然是真的站在他床头这令他欣喜异常,他忙站起来一下抱住谨惜,高兴的说:“你怎么跑来了?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我提亲的事?只要你点点头,明日我们就成亲,然后就可以一同返京了”

谨惜的身子很冷,她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许久,萧赫风才感觉到不对,双手抓着她单薄的双肩,看着她寒如冰封的眸子,不由得心中一紧。

“谨惜,你……你怎么了?”

谨惜冷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世子想把戏演到何时?”

萧赫风紧张的望着谨惜,双手的力度也下意识的加重,让谨惜颦起秀眉。他急切的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娶你”

“娶为我妾,好一同进京,去伺候世子妇褚氏么?”谨惜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如刀凌迟着萧赫风。

“是谁告诉你的?是陆循吗?”萧赫风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老匹夫,我绝不放过他”

谨惜摇摇头,笑了起来,可这笑却透过彻骨的寒意,让萧赫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中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她说:“你还想骗我吗?皇上已经赐婚了,你和褚小姐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哄骗我,难道到了京城还能瞒得住吗?你到时将至我于何地?”

这个事情只有在京中的父母知道,陆循是不可能知道皇上赐婚的事情,这么说,一定是娘把消息快速的传了过来,再让陆循传给谨惜的……。

156拒情

萧赫风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目光中满是悲戚,他咬牙道:“皇上赐婚的消息只要没传到渔容,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明日成了亲,那你还是我萧赫风的嫡妻就算 皇上旨意令我娶表妹,那你们也是两头大,没有嫡庶之分毕竟你我成亲在前,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可我们有媒妁之言,不过进京后被我爹毒打一顿罢了,他们也不能 怎么样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谨惜,我不是故意想骗你,如果不我隐瞒消息,你父亲怎么会同意如此仓促的成亲?我没办法拒绝皇上赐婚,可是,我只爱你一个, 我的心也只属于你一人。你原谅我,好吗?”

“两头大?”谨惜不禁大笑,冷冷的看着萧赫风说:“这就是你给我承诺?我不稀罕萧世子请回京安心的娶褚小姐为妻,好好当你的定国公世子。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得到,那么在这里,注定你要跌个大跟头,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请求”

“谨惜别再闹别扭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不应该骗你,可是,你能忘却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吗?你能说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 吗?道阻且长,前方的困难有很多,可是你不能因为有困难就回避。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无论多少困难能克服,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而你 呢,现在就是你抉择的时刻,你……会选择我吗?”萧赫风的眼中只剩下哀求,这是谨惜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她知道,这个骄傲自大的人能做到这一点,为她敢反抗家里的安排,已是极限了。不过,对她来讲,这不够,远远不够就算他再爱她又怎样?终究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悲惨她自问还能像前世那般容忍丈夫在自己面前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还能像前世那般对别的女人挑衅、陷害隐忍无声吗?答案是:不虽然她不能否认,她对萧赫风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可这也不足以动摇她的决心。她不能再重复前世的一切,虽然萧家的这做金牢笼比端家更华丽,可说到底却也更 可怕。她不光要面对出身高贵的主母,还要面对暗中对萧赫风放出的冷箭。试问,一个受萧赫风万般宠爱却又没有靠山的小妾,在萧家能不成为众矢之的吗?除非她 嫌自己命长,否则绝对不会答应萧赫风的,无论他有多恳切毕竟,她只是个“自私”的女人……想到这里,谨惜冷笑道:“萧世子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是在推搪?我从来未喜欢过世子,不过是因为你的威胁才不得已与你周旋,如今正好如我所愿,你也有了好的姻缘,我也可以解脱了”

谨惜的一番话却正应了纳失里所担忧的,萧赫风不禁心如刀割,他不相信,他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她依然有无动于衷,难道她的心是铁做的吗?她怎么能在与他如此亲密之后还说出这样绝心的话……萧赫风一把抓住她的腕子,把她拖进怀中,恨不得把她揉碎。

谨惜拼命挣扎却也无法反抗他的蛮力,只能任他发泄心中的愤懑。

许久……萧赫风才松开她,双眼通红,咬着牙说:“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除非……”

“除非我死”谨惜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嘴边带着一抹笑意,这笑冷森森的,让他不禁寒入骨髓。

谨惜退后一步,面色严肃的盯着萧赫风,说:“如果你一定要得到,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你宁可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萧赫风紧紧握着拳头,一拳捶在床柱上,床柱被打得粉碎,木屑刺在他的手上,鲜血流了下来。

谨惜的心微微一颤,她掩饰住异样,平静的说:“是,世子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萧赫风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心痛与不舍,可谨惜掩饰的很好,只是平静的微笑着,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别离而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知道只要萧赫风肯放手,那她就可以永远脱离他了。可是,为何心中却有一丝痛楚在蔓延?她安慰自己:就算是只小猫小狗相处长了也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个大活 人不过时间会让她渐渐淡忘的,而他,成亲后,有了许多美人姬妾,大概也会自嘲当年的少年轻狂,竟然被一个身份如此低的平凡女子迷得晕头转向……他们原本就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徒生烦恼呢?

萧赫风垂下眸子,鲜血从他的指尖滴到地上,他却全然不在意,低声说:“蒲谨惜,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你走吧”

谨惜看着他的手,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门去。

萧赫风突然抬起头,看着她最后的背影,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只能握住虚无的空气。

陡然的,他听见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装得满满的悲伤全都流了出来,苦涩的让他难以忍受……而此时,渔容县衙的监牢中早已乱成一团,那个重点保护的人犯玄隐子竟然死了蒲啸原闻听这个消息急得眼前一黑,还好被身边的小厮秋实扶住,秋实忙要传医官。被蒲啸原止住,他说:“不防事,快点叫罗大宁和仵作来,一同到监房看看”

秋实扶着蒲啸原来到牢房,当值的狱子唬得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蒲啸原满面疲惫的摆摆手说:“别嗑了,先把事情经过讲讲”

那狱子颤抖着说:“大人,这个玄老道今天还活蹦乱跳的,不知怎的吃了午饭就睡了过去,直睡到这时,我看见有点不对,上去扒拉他一下,他就倒在地上,鼻口流出黑血来”

蒲啸原不由得吃了一惊……看样子倒像是中毒这时仵作和罗大宁也赶了来,仵作进了监牢验尸。查看了尸体口鼻身体……半天,才摘了手套,出来回禀:“大人,玄隐子确系中毒而亡”

蒲啸原看了一眼他吃剩的饭菜,说:“牵只狗来试试”

不一时,衙役牵来一只黄犬,去吃玄隐子剩下的饭菜,果然,不一时就毒发而毙。

蒲啸原紧紧的皱起眉……玄隐子死了,再没有任何有利证据指证连公公是杀死小孩的凶手没想到这个连公公竟然有如此本事,把手都伸到县衙中来了他怒喝道:“把负责监饭的婆子唤来”

不一时负责监饭的婆子战战兢兢的走来,跪下磕头道:“大人,老妇人冤枉啊”

蒲啸原说:“此时不是喊冤的时候,你若想证明自己清白,就好好想想今日午饭前后可有可疑之人到厨中去过”

那婆子抽抽抽搭搭的半天,突然说:“大人,今日张主薄曾到老妇人这里来过,衙役中缺了几个空缺,他问老妇人可愿让孙子来。我一高兴便叫他进来坐会,又给他沏了碗好茶。那个时间好像跟前没有人……”

张德全……蒲啸原皱起眉大声说:“把张主薄给我叫来”

不一会,衙役慌慌张张的跑回来道:“禀大人,县衙内找遍了也没找到张主薄。”

蒲啸原心中一惊,觉得事情不好,忙叫罗大宁带领衙役捕快去他家里。

一个时辰后,罗大宁面色严峻的回道:“大人……他跑了家里什么都不剩,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蒲啸原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皇庄——张德全像只听话的哈巴狗,恨不得自己多长出只尾巴好像连公公摇尾乞怜。他不仅把县衙内外的情况悉数告诉连公公,还提起蒲啸原在京中的旧关系,说他与葛次芳、宁亦云等几个人过从甚密,经常通信。

连公公听闻,不由得挑了挑眉……宁亦云?他嘴边勾起一丝阴鹜的微笑,说:“办的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德全听后大喜过望,忙嗑头道:“以后就全仰仗公公提携了”

连公公挥挥手让他退下,把京中传来的密函又打开了……皇上终于还是对太子起了疑心的,不是因为连公公散布的消息,而是因为居丧期间太子暗中与朝中几位重臣有过接触。

皇上的耳目又岂是吃素的,这个消息一下就把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年老后,皇上变得越发多疑,一点小小的异动都会让他心生不悦。

皇后的死本来让他很伤心,可看到太子竟然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与朝中重臣私下接触,怎不让他疑心?

皇上不顾上国丧期间,借口太子府詹事依仗权势,欺辱平民,把曹赞善等几个随太子私下会晤朝中重臣的太子府官员抓了起来。

这道圣旨雷厉风行,几乎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太子本人。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在母皇晏驾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对他下手,肃清他的左膀右臂。

在慌乱中太子企图掩饰更多的失误而亲自“处理”了几个身边内臣,更让皇上的大发雷霆之怒,认定他在私下里做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勾当。

便严令刑部、都察院两部联合清查,一定要把清除太子身边的“狐假虎威”的奸党,以还太子清誉。

157危难

太子身边的近臣几乎一个不剩,都被牵连其中,连有些为了巴结太子,而与太子府官结亲的官员也有很多被牵涉其中……其中也包括宁亦云!

他是一个投机的赌徒,喜欢冒险和机遇,不过须知机遇和风险是等同的,越是回报优厚越是要冒巨大的风险。看来这次,他不但会把所得到的全都输出去,还会把老本和家人都输光!

张德全的这个消息让连公公心中一动,马上就想出对付蒲啸原的办法了。虽然蒲啸原手中已没了他的把柄,可这个事情传出去终究会影响他的声誉,万一传到四王爷那里,只怕那位可不是好糊弄的,一定会严办此事,所以他必需把蒲啸原铲除掉才能安心!

几天后,正卧病在床的蒲啸原突然收到宁亦云的信,打开看时吓了他一跳。内容是他因为姻亲赞善之事被牵连,已被撤职查辨。两个儿子的功名被取消,他的夫人也身染重病……有一笔银子想请蒲啸原代为保管。不管怎样,他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蒲啸原了!

而馨姐儿也给谨惜写了封信,信中说她公公和丈夫都被都刑部抓了起来,她怀着七个月身孕和婆婆每日还得去大牢送饭,请谨惜一定要帮帮她,把手头仅存的一点积蓄收下, 万一抄家她俩就只能饿死了……谨惜这几天心情也正不好,她看了信不由得皱起眉,来到父亲寝处。蒲啸原也刚刚看完信,正在深思。

他知道女儿此来必定是因为宁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朝廷风云人突变,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昨日还门庭若市,今天便成了阶下囚!一时间倒惹得他有些恢心,觉得宦途险恶,连宁兄那样八面机巧的人尚且如此,他这样耿直狷介的又会怎样呢?“谨儿看过信了?你觉得咱们应不应该帮帮宁家?”蒲啸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很信赖女儿了,有了事情都要跟她商量。

谨惜满面阴霾,严肃地说:“父亲,我们不能帮这个忙!”

因为她活了两世,怎么能不知道曾经发生的重大事件?只是这次事件她也被卷在其中,才更觉危险!皇上分明是想清除太子党羽,意味分明的在警告太子收敛。如果这个时候去帮已经注定要覆灭的太子党,那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所以她必须坚决的阻止父亲帮宁亦云!

“您想,如今朝廷事情未明朗,宁家又远在京中,您又只是一介七品小官,要如何帮他?我们不能参与到京城的斗争中去。尤其宁家如此待罪,万一出事岂不把咱们牵连进来了吗?”谨惜怕父亲一时心软,不忍心看着宁家受苦,所以极力劝阻。

蒲啸原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其实他心中也正不安,因为连公公的势力和手段都太厉害,只在找到罪证之前,他不能再有任何越轨之举,万一被他发现会累及女儿的。

蒲啸原当着女儿面亲自给宁亦云写了封信,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后封好交给铺兵明日传往京中。

几天后,蒲啸原的病体已经大愈了,因为急火攻心而晕厥对他还未有太多影响。

不过谨惜依然不愿父亲太多操劳,告诉外面六房书更,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则一律延缓。

谨惜亲自给父亲熬好药,送进内室,却看到他又起来翻看案卷,不由得故意生气,抢过卷棕,说道:“父亲身子还未大好又劳累,快上床休息去!有什么事书更们会处理,又何必事必亲躬呢?”

蒲啸原淡淡一笑,说:“整日躺得骨头都疼了,起来活动活动。”

“趁热把药喝了吧,等你大好了我也不管了!这几日且忍耐一下吧。”谨惜把药递给蒲啸原,他一口-口的喝了起来。。。。。。

这时,秋实突然冲了进来,面色如土,结结巴巴地说: “大人…不……不好了!东泽知府刘大人常人突然驾到!”

蒲啸原不由得大吃一惊,最近并无巡文说东潭知府要到渔容来,怎么突然到访?难道有什么大事?他忙起身叫秋实准备官服,出门迎接。

谨惜听说也是一惊,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蒲啸原整衣刚迎到大门,东泽知府刘大人已率领带甲兵丁赶到了县衙门口。还没等蒲啸原大礼参拜,刘大人已冷着脸大声喝道:“来人,把罪官蒲啸原给我抓起来!”

兵丁们如虎狼一般扑上来把蒲啸原按倒在地,而县衙的众人都懵了,不知出了何事。

蒲啸原大声呼道: “下官把了何罪?还请大人明言!为何进来就胡乱绑人?”

刘知府一拂衣袖,有了一声,说:“还敢抵赖!你与罪臣宁亦云暗中交往,他把贪墨来的金银都汇在你处,你就是他的窝主!现有京中刑部截获的信件为证,你还敢抵赖吗?”

“刘大人,下官冤枉!”蒲啸原急忙辩解道:“我与宁亦云虽为同窗,可从未在金钱上有过往来,前一阵他曾写信求我,要把家产转移到我处。我已回信断然拒绝了,怎么可能替他窝藏赃银呢?”

刘知府看看跪在地上的蒲啸原,冷笑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京中传来的抄件给他看看。 ”

刘知府身边的书更忙把京中传来的文书展开在蒲啸原面前,蒲啸原看了不由大惊:宁亦云已定了罪,家产全部抄没。正好蒲啸原的那封信到了,信中提到已收到宁亦云汇来的银票,他会妥善保管,还有他们合夥开的惜墨斋生意很好等等……蒲啸原看了不禁大惊失色,那封信明明是拒绝的言辞啊?而且惜墨堂跟他没关系,怎么也被牵了进来?难道……被人中途调了包?蒲啸原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刘知府深施一礼道:“请大人明鉴,下官从未收过什么银票,更与惜墨斋无任何关系。身正不怕影斜,请大人到各处银庄调查,以还我个清白!”

刘知府捋髯道:“本官绝不会冤枉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坏人!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本官能抓捕朝廷命官吗?来人,传黄炳发和周大方!”

刘知府含笑望着蒲啸原说:“怒我无礼,要请令爱到堂前来对质一下!”

蒲啸原闻听不由得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与谨惜有关……惜墨斋……是啊,他怎么没想到?不一时,谨惜已被带到大堂,她的面色如纸,紧抿的唇泛着苍白。当她看到地上跪着的黄炳发和把铺子兑给她的周大方,不由得握紧拳顼……她万万没想到,惜墨斋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最大武器!

当她看到周大方,就知道,此事一定与张德全脱不了干系!而玄隐子死后他就失踪了,明显就是被连公公收买。

这个连公公手段真是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竟然惹上一个如此狠毒的敌人!她好后悔,自己的鲁莽终于酿成大祸,连累了父亲!

谨惜跪在父视身边,眼含愧疚。蒲啸原却微不可见的对她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刘知府一拍惊堂,问道:“黄炳发、周大方,你们看看可认得眼前这个女子?”

周大方表情并不意外,看来早已知道谨惜是女子了。狠地瞪了谨惜一眼,说:“自然认得,她就是兑我铺子的人。 ”

刘知府问:“是何年何月出兑的? ”

周大方说: “就是蒲知县刚刚上任不久,蒲小姐女扮男装,仗着知县的势力,硬以二百七十两兑了我的铺子!”

谨惜半垂眼帘,说:“周大方,若说起来你不也是从黄炳发手中强买来的吗?此事可以问问旁边这位! ”

周大方一时语塞,红了脸。

刘知府不悦地说:“本府现在没空管此事! 蒲氏,本府问你,你不知道国律规定,不准在任官员及家眷在当地买田地房产和开设买卖吗?”

谨惜刚要开口,蒲啸原早已抢道:“是下官的错,一时贪利借小女的名头暗中做生意的!此事与小女毫无瓜葛!”

“父亲!” 谨惜瞪大了眼睛,她上前抓住蒲啸原衣袖。

蒲啸原望看女儿,从他的目光中,谨惜看到了命令……父亲在命令她,听从!她忽而明白,父视是要把所有责任都搅在身上,只求保住她的性命!如果这个时候她再一意孤行,只怕他们父亲都得进大牢,到时又有何人在外面奔波解救?谨惜狠狠的咬着嘴唇,泪水在眼中打圈,她垂下头,顿声道:“是,小女子并不知情,只是遵徙父命,兑了铺子,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

刘知府沉眸冷笑,说:“抓了惜墨斋的人,自然就知道谁才是是老板了!”

蒲啸原突然抬起头,眼神凛冽地说:“下官已承认了,难道大人还要追究么?别忘了下官也是大人手下与大人也有交往,若被提到京城,苦熬不过保不准会说出什么不利于大人的事来……大人也是有儿女的人,就请体谅下官的心情,何况小女本也无过。”

158镇定

蒲啸原这番鱼死网破的威胁,倒让刘知府沉吟了……转念想想到不过是个深闰弱女,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还是别把蒲啸原逼急了,万一狗急跳墙,到了京中乱咬,把自己牵连进去,那就得不债失了。

想到这里,刘知府道:“既然如此,犯官蒲啸原收监待京中提审,赵同知暂代渔容县事务,惜墨斋查封,其余不相干人等都放了!”

谨惜站在冰冷的大堂,看着父亲被绑走,她的心乱如麻……外面的长随、门子还有师爷,得知老爷被抓都乱成一窝蜂,跑到谨惜跟前要月例银子,都要回原籍去。

只有魏泽钊、罗大宁和几个丫头帮着维护,不知谁先动手打了魏泽钊,说他是走狗,然后整个大堂乱成一锅粥……唯有谨惜矗立在纷乱中,如木雕一般。

“小姐,你别吓我!求求你,说句话吧!”映雪哭得满面泪痕, 抱着谨惜无措的喊着。

“别哭!”突然一只手轻轻抓住映雪的肩膀, 映雪抬起头,却愣住了。只见小姐眼中闪着寒光,好像一只露出冷森森白牙的狼。

她轻声在映雪耳边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去救父亲呢!”

映雪愣住了,谨惜冲她微微一笑,突然大声道:“都给我住手!”

这 一声把所有正闹腾的长随,门子都震住了。大家都呆呆地看看她。谨惜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严厉地质问道:“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是公门里出来的人吗?别说我 父亲未定罪,就算真的定了罪,我蒲家也不会少你们一分钱的!映雪,把我暗格里的银票拿出来……有愿意走的,现在就点银子走人。 有愿意等待,听从本小姐调遣的,我依然会每月按例发饷银。 ”

映雪、燕喜和紫苏看到小姐又恢复了以往的凌厉,不禁鼓舞振奋起来。

映雪也扬声道:“有要归乡的,到这里来排队,我去取银子!”

门子长随们被谨惜这番话给说得寂然无聱,大多数还是不看好蒲啸原,都默默的是过去排队,只有魏泽钊留在妹妹身边,还有少数几个愿意留在谨惜身边继续观望。

看着众人领银子,谨惜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时钟叔却不在身边。最近他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几乎一个月要有半个月在外面,回来后总是疲懑不堪,要不就是满身伤痕。

谨惜很担心,可钟叔就是这个性格,打死也不会说的。

不一会,代理渔容事务的赵知同派人来跟谨惜说,要她把私物收拾一下搬出县衙。毕竟她是犯官之女,已没有资格住在县衙内了。

谨惜冲来人轻轻一拜,说:“请上复赵大人,给小女几个时辰的时间,好找个住处把东西搬出去。 ”

那人回道:“赵大人说,同为官一埸,看到蒲大人如此下埸,未免兔死狐悲。请蒲小姐不要见怪,他只是按律行事。只要在天黑前搬走即可,有何难处可以找赵大人。 ”

谨惜心里多少有点温暖,看来这个世界上也不全是壊人,这个赵大人就是个好官!她敛衽下拜,说道:“请你替我多谢赵大人!”

然后带看三个丫头回内宅整理东西,叫魏泽钊去寻客栈住宿。不一时就把东西装点完单。谨惜请过罗班头,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他,说:“我父亲在监牢中,一切都靠罗班头照顾。 ”

罗大宁红看脸推回去,说:“大小姐,你把罗某看成什么人了?不消吩咐,我一定保护大人周全!大人是难得的清官,属下一直跟看他辨案,难道不何他的为人?这里面的事就算我是傻子都看清楚了,有人要陷害大人,置大人于死地!”

谨惜眼圈不由得红了,感激的看着罗大宁,深深拜下去,说:“谢谢罗大哥!请你好好照顾我父亲,我一定会想辨法为他沉冤得雪!”

“大小姐只管去奔波,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大人的!”罗大宁也忙还礼不迭。

谨惜还是坚持把荷包递给罗大宁:“这些全当父亲的饭钱,总不能让罗大哥掏腰包。 ”

罗大宁这才收下,又嘱咐道:“大小姐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只怕那只老疯狗也会对付你!”

谨惜点点头,说:“放心,我知道”

谨惜点点头,上了马车从县衙侧门出来。她回过头,望向鲜红的八字墙,不由得抿紧了唇。。。。。。。。。。。客栈乱轰轰的,都是些行商,早起赶路,半夜投宿,什么样的都有,场院内驴马嘶鸣。虽然是上方,也看上去十分陈旧,床铺也有股子霉味。

几个丫头抱着铺盖都有点怯步,谨惜却毫不在意,把被子一铺,倒头便睡。她翻过身,静静的说:“都睡吧,无论对面什么困难,都得走下去!”

这一夜,其实所有人都失眠了,第二天起来眼圈都黑黑的,魏泽钊不好意思地说:“委屈大小姐了,今天我就上街租一间民房,单独跨院的,要清静敞亮点的。 ”

谨惜点点头,不一会陈阿泗也来了。惜墨斋被查封了,弄得措手不及,只有手头一千多两银子因为要进货而没存在钱庄,幸而得免。

陈阿泗明知惜墨斋被查封还能把银票还给谨惜,没有偷偷逃走,就能说明此人人品出众。谨惜相任他,于是说: “阿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帮我打理生意,以前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到了如今出事,你还能如此对我,肝胆相照,我心中真是感动。 ”

陈阿泗忙说:“不敢,一直承蒙老板照顾,小的也分了不少红利。如今衣食无忧,怎敢昧心贪了你的银子。更何况我刚听说蒲知县的事情,眼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谨惜感激地点点头,说:“多谢阿泗,我的银子够了, 不过如今倒有件事要拜托你…”

陈阿泗凛然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何事大小姐只管吩咐!”

谨惜看了看身边的紫苏,笑着说:“我想把紫苏许配给你,不知你愿不愿意?”

“老板!”陈阿泗红了脸,悄悄望向紫苏,正好紫苏也看向他。四目相对,他们都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紫苏也禁不住红着脸叫道。

谨惜拉起她的手道:“我看得出来阿泗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何况他人品好、心地好,你跟了他是不会吃亏的。更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有把你们安顿好了,我才会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去。 ”

“不,小姐。现在老爷有难,怎么能让小姐自己扛?我是不会离开的! ”紫苏眼中含着泪说道。

谨 惜看看她委屈的样子,倒像是自己要赶她走一般,不由得微笑道:“看你说我好似生离死别一般,我会想办法救父亲的。我手头还有些积蓄,让阿泗到京中继续开纸 铺,你们若成了亲,我也更放心些!毕竟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能不事先打算吗?有了生意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反正这些银子放在我身边不安全,还不如交 给你们一齐带去。到时父亲无事,我们再汇齐了到京中找你们,开始一段新生活!”紫苏听这才放心下来……她没想到在种危机时刻,小姐依然能如此冷静,没被压 力打倒,还能细心策划退路……紫苏抬起头看了一眼陈阿泗,正对上他欣喜羞怯的目光,不由得心中甜滋滋的:陈阿泗是小姐看重的人,又正直又能干,能嫁给她也 是自己的福分。谨惜看见紫苏的样子应该是千肯万肯的,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燕喜,微微叹了口气。

练 习骑马时,她经常带着燕喜和魏泽钊,谨惜觉查出来燕喜似乎有些喜欢这个成熟稳重的书更,只不过魏泽钊却是没有什么表示,看不出心中所想。所以谨惜才不敢造 次,毕竟她的未来已经不能幸福了,她就特别想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能得到幸福……于是,她笑着对映雪说:“不过放了谁都不会放了映雪姐姐的,谁让你从小照顾 找到大!”

映雪红着眼睛,勉强笑道:“我是没有地方去的,只能赖在小姐身边,赶也不是!”

其实谨惜知道,她昨夜偷偷在被子里哭了一夜,谨惜知道她在担心父视,只能装做不知,不能挑明此事。

而魏泽钊则并不清楚妹妹的心事,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只要妹妹在哪,他就会跟着到哪。

谨 惜安排魏泽钊先到县城里找个民宅,又和映雪、燕喜收拾起紫苏的物品,谨惜把剩下的银分出一半,总共有八千两,再加上陈阿泗手中的一千两,共计九千多两银子 交与他们二人带上京去。因为紫苏的卖身契还在谨惜手中,又知道她家里的根底,她也不怕陈阿泗与紫苏得了银子逃走。再说她也知道俩人品性, 否则也断然不敢把这么多钱托付给他们。

159为妾

从前谨惜就与陈阿泗商量过想把分店开到京城中,所以陈阿泗曾托相交甚好的商人帮忙在京中留意店铺,前一阵终于有了消息,谨惜正犹豫应不应该租下来。却出了此事,正好就把陈阿泗派到京中,继续做纸铺生意。

映雪、燕喜与紫苏突然分离,心中自是不好受。都私下里有东西相送以做留念。谨惜又嘱咐了些话,让他们一路小心。

到了下午,魏泽钊回来,高兴地说:“大小姐,找到住的地方了。就在别针巷,独门独院,虽然小了点,可胜在环境幽静。”

谨惜点点头,说:“这样大家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雇了几个民夫把东西都搬了过去,直到撑灯时分才安顿好东西。谨惜叫了得月楼的一桌席面悄悄送了过来,算是为陈阿泗和紫苏订亲加饯行。

紫苏着了件大红袍子,梳起圆髻,带着谨惜赏她的黄金头面和陈阿泗给谨惜磕头。谨惜止住了,只受他们四礼,又起身还了半礼。才说道:“这次因遭逢大难,如此简陋的给你们办了喜事,等以后上京时再补吧希望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晚上就安排他们住在东厢,谨惜和映雪、燕喜住一间。

晚上她们几个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解了昨天的疲乏和沮丧。谨惜支使燕喜去打扫,坐在妆台前,任映雪给她梳理长发,趁着这个机会对映雪提起想把燕喜许给魏泽钊为妻,让映雪问问她哥哥可同意。

映雪听了不由得欢喜,忙说道:“多谢小姐还掂着我们兄妹,我哥今年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直漂泊,也没个知疼知热的人。燕喜这丫头虽然有些外向,可性格还好,而且人也爽快,我到和她挺投脾气的。而且冷眼瞧上去,她对我哥也倒有几分意思……小姐,难道是你看出来才如此安排的?”

谨惜点点头,垂着眼帘道:“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映雪,如果你有想要实现的梦想,我也会帮你实现……毕竟,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和对你的感情不是别人能比的。”

映雪动作轻柔的梳理着谨惜一头乌黑的长发,低低地说:“小姐,映雪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留在你和老爷身边,照顾你们,看着你们幸福,就是映雪最大的幸福。”

谨惜望向镜中,那个满面含笑的人,眼中却蓄满泪水……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才是最大的悲哀。欢喜哀愁被所爱之人牵扯,这种感觉她前世已尝得太多,可惜,未曾经历的人就如扑火的飞蛾,永远看不到前路,只是奋不顾身的扑爱而去,伤痕累累以至付出性命……她却无法去阻止她紧紧捂住胸口,只觉得心中很疼……她勉强挤出微笑道:“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你去问问你哥哥,看他是什么意思,再来回我。”

看着映雪放下木梳,走出房门,她才忍不住泪如雨下。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牺牲自己才能保住父亲为什么?上天既然许她重生,为何还要如此折磨她?她只想平淡的过完此生,难道这都是一种奢求吗?

等到映雪从魏泽钊的住处回来,谨惜早已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映雪抿着唇微笑道:“我哥哥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提到亲事,竟然红了耳根,说什么也不从。他说老爷如今还在监牢里关着,怎么能只顾自己?他一定要救出老爷再谈婚事。是我强做主,说他有责任给魏家继香火,明天先在小姐面前把亲事订了,等老爷平安回来,再办亲事。小姐看如何?”谨惜点点头,说:“如此更好,那明天正好订了亲事就让你哥哥送阿泗和紫苏上路。”

晚上睡觉前,谨惜又跟燕喜说起此事,燕喜一听小姐把自己指给心仪的人,也不由得红了脸,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丫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不过谨惜看到她的表情还是羞涩喜悦的。

第二天,映雪当着谨惜的面,把一对嵌珍珠的扭丝金镯戴在燕喜手上,算是订亲礼。又强推着魏泽钊和燕喜跪下给谨惜磕头……事情都安顿好了,谨惜叫魏泽钊雇了马车送陈阿泗和紫苏出城,燕喜也和魏泽钊一道出城送送紫苏。

小院中只剩下映雪和谨惜,映雪不禁苦笑道:“怎么感觉好像回到陈家那个时代?每天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那种日子真如恶梦一般。这两年多跟着老爷小姐在渔容,好像是我一生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谨惜平静的递过一杯茶,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们的幸福”

映雪喝了口茶,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看着映雪倒在桌边,谨惜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妆台前仔细打扮起来……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悄然来到鲤鱼湾,谨惜叫车夫把一封信交给萧千总。不一时,从兵营中走出一位中年总家,他正是陆循。

他拿着信,走到轿边,轻声说:“蒲小姐,上次我把京中传来的消息告诉你,我想你已明白萧夫人和定国公府的意思和立场。如今为何又要来见我家世子?你们不是已经谈妥了吗?再说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当时萧赫风还未赶回渔容,纳失里的海东青已把信传到了陆循手中。他明白夫人的指示,找到谨惜,把萧夫人的意思转给她,告诉她,世子妇的位置只能是褚小姐的,别人永远别想染指。谨惜所做的,也不过是遵从上位者的意愿罢了。

谨惜隔着轿帘,淡淡地打断陆循的话:“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我只想见一见世子,说几句话就走希望陆伯行个方便。”

陆循不禁皱起眉头……世子自从与这个女子断了来往,每日只是借酒浇愁,京中已传来消息,定国公已向皇上请旨把世子调回京中,参加王公贵族的守哀之礼。

明天就要起程了,偏偏这个女子此时到来,让他怎能不担忧他本以为世子不过是一时情迷,与她分开后,回到京中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忘的,可看到世子如此颓废,他也突然心中害怕,难道世子真的被这个低份低贱的女子迷惑了?他不明白,以世子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平凡的女人呢?

陆循冷冷地说:“蒲小姐请回吧,我是不会让你见世子的”

谨惜一掀轿帘,款款从马车上走下来。陆循不由得一愣,第一次见她着女装,打扮的宝髻玲珑,梅妆花钿,素纱笼体,格外清丽动人。

她突然跪在地上,说:“如果陆伯不让我见世子一面,我只有在这里等候了。”

陆循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里出入都是营官兵士,看到成何体统?有心招来几个心腹把这女人拖走,可万一她大喊大叫,不是更惊动众人?

陆循一把拉起她来,说:“你这女子,好不晓事再纠缠下去有何用?世子是皇上亲自指婚的,你还敢违抗圣命不成?”

谨惜垂下头,说:“陆伯,我此行并不是让世子娶我为妻,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说完便走,绝不会让你为难”

陆循紧皱眉头看着她,半晌才道:“你在车里等候,我请世子出来,毕竟是兵营,让人看见有损世子清誉”

“多谢陆伯”谨惜敛衽轻拜。

不一时,萧赫风裹着一袭黑袍走了出来。谨惜挑开轿帘一角看向他,却只见他步伐有些踉跄,满面绯红,连眼睛都是血红的……这人怎么会醉成如此样子谨惜心中突然揪了一下,莫名的疼了起来。还没有十天光景,他怎么能把自己造成这个狼狈样?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自信强大,散发着一股野兽般慵懒却让人不敢小觑的威慑力,可现在的他,眼睛血红,长发凌乱,倒像一只被咬伤的孤狼。

轿帘猛的被他掀开,谨惜微眯双眼,用手遮挡强光和他灼热的视线。

萧赫风目光冷如锋刃,哂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蒲大小姐,我还以为永世都不会再见了呢”

谨惜坐在车中,规规矩矩地冲他深深施礼,说:“以前的事,是谨惜任性。我只想问一句,我愿意做妾氏,萧世子还是否愿意接纳我?”

“你说什么?”萧赫风一把抓住谨惜的肩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他疑惑的看着谨惜,蓝眸中显出冷傲嘲讽的:“你是来取笑我吗?看我这个样子很好笑?”

谨惜微微皱眉,强忍着肩部的疼痛,说:“我父亲被抓了,请世子帮忙,只要世子把我父亲救出来,谨惜愿做一切事情。”

还没等萧赫风说话,陆循已十分愤怒,抢着说:“你这丫头,骗我把世子叫出来,原来还是心怀叵测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不配入我们定国公府世子,咱们回去……”

“陆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别管”萧赫风望向陆循,目光凛然。

陆循被他的目光震住了,皱眉不语。

下集有肉戏噢~爱的初体验……咳咳~大家不要拍偶,真的很不会写肉戏。看了也表批评偶,偶尽力了。玻璃心,桑不起呀~(╯3╰)

160野合

感谢W薇薇和丑绝人寰童鞋,日子过的真快呀,竟然又要到圣诞节了……也祝大家圣诞快乐!多多订阅正版,人家码字很不容易的说~~\(≥▽≤)/

萧赫风突然跳上马车,从车夫手中夺过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背,驾车而去,只留下车夫还站在原地发愣,半晌才同陆循道:“这车钱你给?”?

马车狂奔在荒野中,颠簸让谨惜想起他们第一次冲突,就是坐着这样的马车……那时的他让她害怕,而现在的他,依然让她心中慌乱。只是她不知道,这慌乱中有几份是真的恐惧,有几分是害怕心中堡垒沦陷。

终于,马车停在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边,萧赫风掀起轿帘,粗鲁的把她拉下马车。

谨惜不由得看四周环境,这里已远离官道,人迹罕至,除了森林中传来清脆的鸟啼还有微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她不由心中紧张,连身体都微微颤抖,可一想到现在唯一能救父亲的只有这条道,她只得咬牙忍住。

连公公的势力之大,是她父亲这个小小七品县令不能抗衡的,就算她用钱疏通,东泽府知府也不敢冒着得罪连公公的危险帮她父视。只有找到靠山,比连公公更强大的背景,才能保住父亲。而她,能想到的唯一人选,只有萧赫风!

她 知道,萧赫风喜欢她,还是喜欢到非她不娶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定国公夫人把自己的态度明确的传达给她,也许她也不会如此坚决的拒绝萧赫风。可是现在,她已 没有退路,只要救出父视,让她为妾为婢,她都会毫无怨言,欣然而往……萧赫风睨视着精心装粉的谨惜,嘴角扬起冷笑,眼底的不屑已漫了出来。他捏住谨惜的下 巴,低低的贴近她,闻着醉人的香味,冷酷的说:“今天真是认真打扮呢,不过无论再怎么装扮,平凡就是平凡,与国色天香一点也不沾边!”

谨惜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合上眼,不敢看他如受伤野兽般含着侵略的眸子。轻声说:“贱妾自知蒲柳之姿,不能得意于世子。不过,只要世子出手帮我救出父亲,当什么都可以……”

“原来我一直视为高不可攀的女子,不过是个下贱的娼妇!能用身体换任何东西!”他欺身把谨惜压在一颗大机上,在她耳进轻声的说:“你不配当本世子的如夫人、贵妾??最多…也就是个暖床的丫头!如果同意,本世子就勉强收了!”谨惜身子一颤,感觉到他的齿贝惩罚般的啃咬着她的耳垂。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曾发誓,这辈子不会为男人哭,可是她依然还是失败了……虽然眼前已被婆娑的泪水模糊的双眼,可她还是咬牙强说道:“那世子是同意这笔交易了?”“交易”这个词显然刺激了萧赫风的神经,他微微松开谨惜,让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视线中,冷冷地说:??“我也在想呢,为了一个暖床丫头,到底值不值动用京中的势力。你这张平凡的脸,究竟有什么任得我‘交易’的呢?”“世子……”谨惜声音微微颤抖,身子紧贴在粗糙的树干上,还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她依然挺直身子,??说道:“你否定我,就是在否定你的过去。虽然我平凡,低微,可是也曾得到过你全心全意的垂青!”

萧 赫风的拳头狠狠砸在谨惜耳边的树干上,他暴怒的说:“别跟我提从前!从前……我曾经那么重视你,把你当成最珍视的宝贝,想和你在一起,为了你的一句话,不 惜奔波上千里到京中为你争取名分。为了让你当正妻,我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向你家求亲,我只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而你呢,竟然说是因为我逼迫你,才敷衍我的! 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曾喜欢过我 ,那为何还要戏弄我?直接告诉我,你讨厌我,你恨我,你可以让我滚得再远一点!你说的没错,你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你我之间也只剩下‘交易’这二字了!” 谨惜垂下头,没有说话。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她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想活的平淡一点。她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生活在黄金囚笼中。他是永远不能理解这种 心情的……萧赫风收回拳头,树干上已印出了一片血痕。

他根本不在意手上的伤,从腰间解下牛皮酒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似乎,只有烈酒才能让他心情变得好些。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突然说:“这笔交易我同意了!明天回京,我会想辨法救你父亲的。??”

谨惜听到这话,只觉得紧绷的身体一下松弛下来。??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多谢世子。。。。。。。”

?面对这样的萧赫风,谨惜觉得心中疼的只剩下一片麻木,她捂着胸口,刚想走马车,却被萧赫风一把抓住。

萧赫风冷笑道:“怎么,这样就想走了?别忘了,既然是文易,哪有不先付订金的?”

谨惜被他有力的大手钳住,却无力挣扎,苍白的脸色,无论再高档的胭脂都掩盖不住。她说:“你要多少?我着急没带银票出来……

“谁要银票?”萧赫风的手一下扯开她的衣襟,露出粉色的满池娇裹胸。说道:“订金就是……你的贞操!”

在这里?露天席地的要她……谨惜终于明白了,他是要故意羞辱她。让她知道,她连他的床都不配上!只能像只最下等的营妓在林中与他野合!

她可以想像到日后的命运,这只受伤的野兽只会疯狂的报复她,把她咬得伤痕累累,至死方休!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难道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吗?

他要的不过是她的贞操和尊严,如果她连这些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可以伤到她的?

?谨 惜的眼中只剩下空洞,她面无血色,可目光却闪着他熟悉的寒光。就在他第一次驾着马车把她骗到京郊,威胁着说要把她喂狼的时候,她也是这种目光,然后一言不 发,猛的跳出马车……可是,事到如今,就算她再烈性,他也要得到她!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疼楚!

萧赫风把酒囊丢到地上,解下墨色披风铺在地上,把谨惜按在披风上。她没有挣扎,像具毫无生命的娃娃,任他动作。

萧赫风的手伸到她的腰间,去解那繁琐的绳结,可因醉意却怎么也解不开,他咬着牙从腰间抽出蒙兀匕首,锐利的刀锋一下斩断绳结,珠玉滚落草丛。

他毫不犹豫的撕开她的亵衣,露出雪白的胴体。谨惜的手臂下意识的遮挡胸前两抹粉嫩,却被他狠狠按在身侧。

他的蓝眸如血,充满了情欲。他只觉得血被烧得沸腾了,浑身都着了火,无处宣泄。他的手抓住一只柔软雪白,感觉到傲然挺立的小尖尖在轻啄他的掌心。

他不停的揉捏着,欺凌着。。。。。。

谨惜被他抓得很疼,她咬着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她感受到他的手终于放过她可怜的上身,却又袭向她的裙裾。

她的挣扎在因醉酒而变得更加暴虐的萧赫风面前根本就是蚍蜉撼树,他一只手箝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撕扯。谨惜只听见一声裂帛之声,身下一片冰冷,整个身体都暴露在荒郊野外之中。

而他已欺身而上,压住她因羞恼而蜷起的身上。他强行分开她的腿,猛的挺身而入。没有温柔,没有前戏,只有疯狂的掠夺和占有。

一阵剧疼让她忍不住尖叫出来,林中的鸟儿拍着翅膀飞起,她的尖叫更刺激了他,他粗野的律动,一遍一遍的攻战他的领地。

他沉溺在这样的温柔里不能自拔,身下的女子闭着双眼,脸色绯红,强咬着唇忍耐的样子让他简直难以控制,只想要得到的更多,更多……他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逼她看着他俩的结合,她咬着唇抵死不从。他压在她身上,舌头强行进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索取。

她 狠狠咬住他的舌顼,血的味道蔓延满口,他的恨和她的怨交织在一起,正像他们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天地间只剩欲望在燃烧……不知过了多久,谨惜只觉得在他一遍 一遍的凌迟下,疼痛已变成了麻木,宝髻上的珠钗玉梳都滚得不见踪影,长发却与他凌乱了许久的头发纠结在一处。可笑的是“结发”这个词却是他们所玷污不起 的!那是形容夫妻的,而他们……不过是一对野合的狗男女!

萧赫风裸/着身子坐起来,解他们纠结在一处的长发,而谨惜却摸到身进的蒙兀匕首,一刀落下,斩断了那纠缠不休。

冷冷地看着雪亮的刀身映出她狼狈的脸,说道:??“好刀!??”

此时萧赫风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他看着她那冰冷的表情,心中一紧,忙抢过她手中的刀。

他知道谨惜也许之会恨他入骨,可是他毕竟得到了她!以后,她就是他的女人了。他可以带着她回京城,把她禁在自己身边,永远,永远……他伸出手想把谨惜圈在怀中,可却被她躲开。谨惜背对着他匆匆穿上衣裙,说:“世子明日上京,几天可以传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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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平安夜快乐~~萧赫风不禁眯起眼睛……这个女人!果然不忘本色,“交易”一完,马上就提出条件来!

他淡淡的说:“你跟我一同上京不就可以监督我行事了吗?”

?谨惜穿戴整齐,回过头,却看到萧赫风还赤/裸着身子,不由得脸红起来。扭过头冷冷的说:“国孝期间,你带着妇人进京,就不怕被御史台弹劾吗?再说我要留在渔容看紧父亲,万一连公公在监牢对他对手怎么办?”

萧赫风这才缓缓站起来,把衣服穿好。最后把铺在地上的披风抖了抖,看到驼色里衬上的一抹殷红,不由得嘴角含笑,说:“别忘记你只是我暖床的丫头,把你带在身边也不算违反国孝!”

谨惜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只剩下一虚无,没有从前他所喜欢的小小狡狯,还有那水一般浩渺的清澈,只剩下深深的悲凉。

她说:“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就是让我留在渔容,让我安心的看到父亲平安归来,我绝对不会失约,只想……跟父亲见最后一面!”

萧赫风紧紧握住拳,他别过脸,冷硬的说:“随你的便!一会我会写个卖身契,你只要签了,我会放你在渔容等待!”

谨惜一言不发,默默的向马车方向走去,可是她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某个地方还火辣辣的疼着……萧赫风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着,上前欲扶住她。却被她甩开手:“没有主子扶奴才的道理,世子不要自轻自贱!”

“这句骂的好!我就是喜欢自轻自贱!”他一下把谨惜抱起来,大步走到马车旁。谨惜还以为会被他狠狠丢在硬木板上,结果他却把她轻轻放在车室内,然后撂下轿帘。

马车飞驰,谨惜紧紧的抱着双肩,把头埋在膝间,轻轻啜泣起来……外面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谨惜忙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

轿帘猛的被掀开,萧赫风冷眉冷眼的对她伸出手,说:“过来!”

谨惜看向他的身后,竟然又回到鲤鱼湾兵营,她咬着唇瑟缩在车中,她不想被别人瞧见此时模样。

萧赫风眯起眼睛,目光中多了几分威胁。沉声道:“怎么,刚开始就不听话么?”

谨惜咬看唇,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狠下心想:反正丢人也是丢你的!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早已被萧赫风抱着走了进去,他用墨色披风把遮住她的身子,大步走进军营。

谨惜不敢外面,她害怕所有兵士的目光会聚在她的身上,所以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世子……”谨惜听到睦循的声音,不过那声音是十分不悦的。萧赫风却像吃了十斤火药,比他还不悦,大声道:“让开,没我命令都不许进来。”她被轻轻放在床上,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她也跟着颤抖了一下。萧赫风坐在桌前展开纸,莫忘从书架上跳下来,欢快的吱吱叫着扑向墨砚,看来它已经有许久都过不上“瘾”了。

“过来!”萧赫风提着笔叫道。谨惜瞪着他,萧赫风扬起嘴角笑意森然:“卖身契,你亲自写比较好!”她知道,他会把在自己这里受到的屈辱和侮害一百倍的追回来。这个人从来都是睚眦切报的,这一点……跟她很像!谨惜强忍着疼痛走到桌前,提起笔却犹豫了……萧赫风双手环在胸前,扬起一抹冷笑说:“怎么,不会写?我教你!”他 上前环住她的腰,手抓着她提起笔的手,在纸上写道:蒲谨惜自顾入定国公府为奴,特立此书,永远不反悔……一滴泪水落在纸上,晕湿了字迹,萧赫风虽然感觉到 怀中的人在颤抖,可他却不为所动,坚持写完卖身契,他抓着谨惜的手指,陷在印泥中,在落款的地方,按下鲜红的手印,才松开她。萧赫风垂着眼说道:“你记住,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别再跟我玩花样!等蒲知县恢复自由之时,我会派人来接你的!”谨惜扶着桌子强支撑身体,她知道,无论如何乞怜如何哭泣也不会得到他的半分同情,又何必让他得意?她冷冷说:“如果世子没别的事,我要回去了!”萧赫风没说话,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她感觉一个冰冷的金属链子套在她的脖子间,她刚想挣扎,却听到萧赫风威胁的声音:“不许动!”只听见咔嚓一声,谨惜不禁微微低头看向颈间……是一个结实的金属锁链,上面嵌着一块黑色水晶,上刻着鲜红的字,谨惜用手摸了摸那凹凸的感觉……是蒙兀文,她不知道什么意思。“这个是?”谨惜皱着眉头问道。“奴糠的标致,这个是精金制成的,没有钥匙谁也别想解下来!戴上这个,就表示你永远是我的奴隶,除非你死了!”萧赫风扭过头,说:“现在,你可以走了!”谨惜狠狠的咬看嘴唇,控制住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出声,疾步走了出去,她不愿在他面前再多呆一秒钟!看着她狼狈的逃走,萧赫风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中,他正在跟自己闹别扭,明明是要羞辱她,虐待她,让她尝尝他所受到的伤害……结果一冲动竟然把母亲给他的那条项链给“暖床侍妾”戴上了!他的借口找的更烂!哪有用精金拴奴婢的?谨惜回到渔容,此时魏泽钊和映雪、燕喜都吓坏了,到处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差点就组织人马去闯连公公的皇庄了。见谨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映雪不禁上前拉住她说:“小姐,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就失踪了!差点吓死我!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有脸见老爷?”谨惜低下头,疲懑的说:“映雪,麻烦你帮我烧水,我想洗澡。 ”映雪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还是去给她准备沐浴的东西了。谨惜泡在水桶里,任温黁的白色水气缓缓蒸腾到空中,她呆呆的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映雪拿着新亵衣走进来她都没发现。映雪刚要说话,却看到她胸前和肩膀上青紫的痕迹,不由得惊呼,差点把衣物都掉到地上。谨惜缩进水里,双手挡在胸前。一脸惊慌地说:??“你怎么不吱一声就进来?”映雪年纪渐长,而且是伺候过夫人的,怎么能不明白她身上伤痕的由来呢?映雪走到谨惜面前,面色十分难看,问道:“是谁侵犯了你?小姐,不要怕,无论是谁,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跟他拼到底!”谨惜垂下头,被刀削短的头发垂正面颊边,她低声说:“是我自愿的……映雪姐姐,求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父亲,他还在监牢中。等他出来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映雪突然看到谨惜脖子上蒙兀文的金属链子,才恍然大悟:“难道……是萧世子!”谨惜点点头,眼中已是一片漠然,平静的说:救父亲,我已经答应给他做妾了。??”“小姐……”映雪一下扑了过去抱住谨惜的脖子哭了起来。只 有她知道,小姐是多么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从在陈家倍受欺辱到能帮助父亲管理庶务,还能独自支撑生意,她每一步都走的太过艰辛。 她是想滤着自己的本事自由生活的,可如今却依然落得如此下埸,要委曲求全给那个萧世子当小妾!尤其是她曾经还拒绝过萧世子,只看今日萧世子如此轻漫的对 待,就知道小姐未来的命运是怎样了!??难怪她会急着安排身边人的退路,原来她早已决定要走这条路,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映雪哭得凄惨,谨惜却早已认命 了,毕竟就算再艰难,她都要坚持到父亲获救。谨惜拍拍映雪的肩,安慰道:“看你哭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定国公府有什么不好?萧世子有什么不好?就算为 妾,也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轻易求不来的。??”她没敢跟映雪说,其实她不过是“暖床丫头”,如果映雪知道,还不一下哭晕过去?映雪哭得比自己还难过,好像被凌辱的那个人是她。谨惜挤出一丝笑意说道:“看着你家小姐我多有智慧,预先就把陈阿泗打发到京中,以后就算当个小妾,咱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映雪抬起头,哭得泪水婆娑:“小姐,我知道你心里苦,受了这么大委曲还强颜欢笑。老爷若知道,也会心疼死了!”提起父亲,谨惜的眼圈一红。她扭过头,说:“死丫头,还招我哭!父亲会没事的!”映雪知道小姐如今再不是那个懦弱无依的女孩,她是那样坚强,而且映雪也相信,无论如何恶劣的环境,小姐都不会放弃的!于是她擦干了眼泪,说:“快出来吧,水都冷了,看一会着了凉。??”谨惜点点头,终究还是不好意思面对映雪,让她出去自己穿上亵衣。对 着镜子她看到雪白的脖子上紫青的吻痕还有那象征羞辱的链子,不由得闭上眼睛,狠狠咬住嘴唇……十几天来,谨惜除了准备吃食到监牢中给父亲送饭,干脆足不出 户。父亲在狱中被罗大宁保护的很好,她也十分放心。魏泽钊并没有来问她怎么没辨法救老爷,他从映雪那里听到了比较“委婉”的解释:小姐与萧世子已有婚约, 所以萧世子会想尽辨法救出老爷的。终于蒲啸原还未送抵京中,刑部又传来命令,已查实宁家并未与蒲知县暗中有往来,那封信是伪造的,蒲知县无罪释放,官复原职。消 息一到,东泽知府也只能放人。谨惜知道,父亲自由之时,就是她该履行诺言的时刻了……这一次欢迎父亲回来的家宴气氛十分沉重,蒲啸原眼底沉着许多心事,而 谨惜也知道,可以用不了几天,萧赫风的人就会到渔容来接她了,她有许多话要跟父亲说,也许,这一次之后,都不知哪年才能相见了……父女俩人静静的吃看饭, 却如嚼蜡。蒲啸原突然开口说:“谨惜,父亲对不起你!??”谨惜吓了一跳,以为父亲知 道了这件事,不由怔忡。却听到蒲啸原说:“如果不是为父一意孤行,坚持要查此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埸?连累你为我担惊受怕!好在刑部调查清楚,才得以自 由。现在想来,为父这样狷介之人,似乎不太适合为官……就算做个清官又怎样?遇到像连公公这样势力强大,手段恶毒的人,不还是让他逍遥法外吗?为父想了许 多,觉得应该把你送回勋城,不管怎样,就算受陈家的气,可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谨惜垂下眼帘,说:“父亲您想的对,谨惜今日也正想劝您放下一切,辞 官归隐。官埸险恶,凭着清廉是不能立足的。您如此努力,结果……却令人失望。??您真以为是刑部调查了吗?是我向萧世子请求,他在京中找人活动,才把你解 救出来的。否则,这埸大难是逃不脱的!”“什么?”蒲啸原瞪大了眼睛,他惊讶的看着女儿。谨惜叹了口气,说:“父亲,您还是辞官吧。后路我都安排好了,这八千两银子够置辨田产房屋的,当个富足的田舍翁,逍遥一生不是比什么都好吗?”蒲啸原只觉得胸口气闷,他深深吸了口气,问道:“萧世子不会白白帮我的,谨儿,你究竟答应他什么了?”“许他为妾……”谨惜平静的说:“你放心,萧世子虽然性格不好,可他对我……很好。我能嫁到定国公府,也不辱没。如果以后生个一男半女,不也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吗?”一阵眩晕,蒲啸原勉强扶住桌子,他面色如土,颤抖着说:“是我……是我失误……让女儿毁了一生!??”“父亲,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明日你向东泽府上个告病的辞呈吧,只要你平安的回到勋城,不再查案子。连公公就会放过你,毕竟我已是萧世子的人,他也不敢大放肆!”蒲啸原看出,女儿已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哪里还容他反驳?只是……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要远嫁京中为妾,他的心头怎能不疼!父女俩人却都不敢表露出太过悲哀,怕对方伤心,极力忍耐着……**********连公公满目阴云,抓住手中的茶杯猛的砸在墙上,一旁侍立的心腹都不禁瑟缩了一下,深恐怒意会泼在自己身上。连公公咬牙切齿地锐:“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一个人!蒲啸原的女儿倒是个有手段的,竟然把萧世子搬出来了!萧赫风这个人连十三公主都不放在眼中,竟然为了这个毛丫头在京中搞如此大的动静!”“那……我们就放过那个姓蒲的吧,左右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他还能翻出花样来吗?”连杰轻声说道。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叔父,见他面色不睦,忙又低下头。连公公用手转动着指间的血玉戒指,眯起眼睛说:??“以为靠了萧世子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叔父,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再行动下去,难保四王爷那边会注意到,到时……”连杰的话生生被连公公那冰冷的目光噎了回去。连公公冷冷一笑,转身走进暗室。不一时,一只信鸽扑着翅膀飞入阴霾的天空……他背着手渡到窗边,想着十三公主如果收到密信时的样子。她 知道萧世子竟然在渔容收了个侍妾,还为侍妾的父亲在京中奔走,一定会妒火中烧,找机会报复萧世子。皇上赐婚是萧世子无法反抗的,十三公主也早已放弃要嫁给 他的想法了。不过主动收侍妾就不一样了,那个女子一定是他所喜欢的……这就是他的软肋,十三公主对他又爱又恨,一定会报复在这个女人身上。连公公猜测的没错,十三公主也不是笨人,不会主动现身跟萧世子斗法,那样就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她暗中指示连公公,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不想看到姓蒲的父女平安进京。这正是:连公公所要的,有了十三公主“指示”,就算四王爷知道,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只是遵照公主的旨意行事,更何况淑妃娘娘也缺不了他这条外线。这时却从东泽府传来消息,说蒲啸原因病己递上辞呈等待知府下令就要还乡了。连公公紧皱眉……望向外面,此时初秋,天气干燥,一阵秋风扫过卷起几片叶子。连公公突然眯起眼睛,那和蔼的表情霎时燮得狰狞。他叫过身边心腹悄声说道……东泽府的批文还未下来,不过蒲家父女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了。蒲啸原等待萧世子的人来接女儿,他想亲自送女儿上京,毕竟以后入了国公府,再想见见女儿就困难了。从蒲啸原被放出来已有五六天了,按理说行文从刑部出来时萧赫风就应该知道了,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这天晚上的风很大,蒲啸原虽说已报了病上去,可一日未卸任,一日就有责任,他亲带着衙役查看廨库和县衙四门,才回内室休息。蒲啸原正在睡得黑甜之祭,突然被一阵嘈离声和云板敲击声吵醒。他披衣出来,不由得惊呆了,只见廨库方向燃起熊熊大大,火光映红了半天。他 忙向廨库跑去,只见魏泽钊、罗大宁和一些书吏们都赶来了,蒲啸原忙命令大家救火,众人都扑向火埸,抬水、搬东西……谨惜和几个丫头听说外面着了火,忙跑出 来,看见廨库被烧得只剩架子,不由得心都凉了!廨库乃是存放县衙所有重要物资的地方,刚有一些新粮解入库中,还有全县的税银……谨惜只觉得腿一软,跪在地 上。天终于亮了,拼死救了一宿火的人们都呆呆的坐在地上,不远处还冒着青烟的廨库只抢救出极少一部分东西,剩下的都被这埸大火吞没了。着火的消息还没有半天,就传到东泽府,知府刘大人命令把蒲家上下人等都锁起来,家资用来抵烧毁廨库的银两。当然,这还远远不够。按国律就要把蒲家所有能卖的都变卖掉,包括仆从、丫头甚至蒲知县的女儿!为了防止渔容内有人串通待罪的蒲家人,东泽知府把蒲家人都押到东泽去了。这是谨惜第一次走进女监,女监的牢头把她们几个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去了,那个面脸横肉的女牢头把她头上所有的发钗都抢了下来。谨惜看着那枚云头木钗,陪着小心说:“嬷嬷,能不能把这只木钗留给我束发,这个……是自己雕的,不值钱。 ”女牢头拿看看了一眼,丢在干草中转身把牢门关上。谨惜忙趴在地上和映雪燕喜翻了半天,才在草堆里找到木钗。映雪不禁垂泪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咱们就注定要死在这个地方了?”谨惜抚摸着手中的木钗,眼中的怒意比那晚的大火更加熊熊。她咬牙道:“如果上天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陷害我们父女的人!”在困境中,草根出身的燕喜要比映雪更适应些,她挑出几根韧性的草撮成草绳,把长发束起来。才凑到谨惜身诱低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这埸大大不是天灾,是人为?”谨惜看了看四周,才说:“父亲每夜都会绕着县衙巡视一遭,当了两年多县令,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档口出事?烧毁廨库玩忽职守乃是重罪,明显是有人不想还父亲活命……”说到这里,谨惜突然愣住了。前世……父亲似乎也是因为这个罪名而被治罪入狱的,然后……然后就……谨惜觉得撤骨寒冷,难道无论她如何努力也逃不出前世的命运吗?这时,映雪推了推说: 小姐,你怎么了?别急,不是还有萧世子吗?他派的人到渔容自然会有人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他会救咱们的!”萧赫风……谨惜捂着胸口,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还不来!她还从未像此时这般盼望过他的出现。可是,越是盼望,越是失望,京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们只能在牢中苦苦煎熬。终于在入狱的第三天,有人到女牢来探监。不过却是个陌生的年青人,他把一锭银子塞给女牢头,女牢头颠了颠分量才背着手走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