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媚心绪的骤然间炸裂,追根溯源,只为那一人,那个在灵界便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既使这一世的情缘已尽,心里仍憋着几句话:“难道是我太傻,独自抗下三世所有的相思苦痛,就是为你痴情的代价,我不甘心在昆仑墟群山中默默的倒下,希望那一日,你会在我的坟前,献上一朵美丽的格桑花。”
她想不出珂玥和初七为何会同时现身转龙吟镇,并且加入起义叛军,她也不愿枉尽心思去猜,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来的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离奇的如神话世界一般。
读信的第一时间里,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就是前世的情人明宇,信中虽只字未提及明宇,但她知道奉命保护珂玥的明宇,一定就陪在她的左右,呵护着她的周全。
每次有明宇的信息,她的心便会一阵绞痛,只好掩饰地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黄绫密信,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思绪,却毫无作用,明宇往昔的一举一动凝着幸福的记忆,缠绕在她的心头。
”拿酒来!”
姽媚忽然暴喝一声,震撼戈壁山河。
话音刚落,心里的五味杂陈与委屈交织,如奔腾的江河,一泻千里,难以自抑。她不知烈酒能否解愁?美艳致命的姽媚,只能将一腔爱恨情仇付与烈酒,独自饮下相思的苦酒,却分不清对与错。
在场的众人被她的失态,震惊到面面相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纷纷妄猜着信中写了什么?让众人敬重的大护法如此轻薄失态,大管家苏寒婷和少年八子皆是如此,摸着酒囊却不敢轻率拿出,生怕大护法此刻状态难以控制自己,酒后捅出惊天大篓子,个个神情懵懂,焦急地估测着事态的发展。
站在姽媚身后的”清虚法上师”却是异常镇定,灵敏地解下腰间的牛皮酒囊,向前跨步递过去,脸上堆起笑,逢迎着低声说道:“古人有云:唯有烈酒解千愁,莫使金樽空对月。不知大护法有何愁苦?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姽媚的眼神怪怪地乜斜了他一眼,并未回言,伸手接过酒囊,仰头“咕噜,咕噜”如喝水一般,灌了几大口浓烈的马奶酒,囊中多半的烈酒滚滚滑入喉中。
顷刻间,姽媚双颊绯红,目如流光,红唇娇艳欲滴,额头的碎发随风飘舞,褪去了那仙女般的气质,似已微醺,迎风扬着手,怒道:“去他妈的沙姆巴拉洞穴,什么时间之刃?与我何干?老娘要回师转龙吟镇,了我心结,往后余生不负自己,不负此生。”
“清虚法上师”闻言,如五雷贯耳,脚跟一软,险些瘫坐地上,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历经万千磨难,在风刀霜剑之中与死神共舞,就是欲借姽媚之手,夺得远古神器”时间之刃”,敬献法老父王,给自己一生的荣耀。眼看大功既将告成。怎料作梦也想不到,钧尧这老儿在这关键时刻,不知何故?硬生生横插一杠,难道真是天意弄人?
他伸长脖子,看向姽媚手中的黄绫密信,迫切地想知道信中倒底写了什么?对钧尧的恨意顿时油然而生。心中暗道:“必须使出浑身的解数和手段,阻止姽媚率队回师转龙吟镇,从而继续前行昆仑墟。”
好在自己相伴姽媚左右这几年,一直暗中揣摩着她的个性和心思,且八九不离十。适才从她的失态言语中,可以听出言外之意是为情所困,但这又不符合她寻常的个性。忽然又转念一想,姽媚会不会就是借酒故意而为之?就是演的一出戏呢?
他侧目细细观察姽媚的神态,未见一丝表演的痕迹,就是一个女人为爱率性直白的流露,便语气缓和地劝阻道:“大护法,贵为魔界使者,应以坚守法老使命为重,昆仑墟征途已是咫尺之遥,不可感情用事而功亏一篑,留下笑柄与世人。”
姽媚目光望着远处无尽的沙漠,神情冷峻,并未接言,而是随手将黄绫密信递给了他,目光却未跟随过来。
“清虚法上师”接过信,匆匆展开一看,顿时眉头紧锁,眉梢上扬,语带报怨说道:”大护法,您可别忘了,兄弟们死心塌地追随您,皆因昆仑墟上的时间之刃,并不是为什么皇帝老儿拼杀打仗,恳请大护法三思再定。”
眼见姽媚对自己的规劝无动于衷,“清虚法上师”便牵怒于送信之人,恶狠狠盯着禁卫军校尉,嗔怒道:“钧尧大帝号称朝廷官军有百万雄师,可称霸四方,为何却求助我魔界的百十号人马?犹如杯水车薪,简直就是随意添乱?”
校尉面色沉静,抱拳行礼,眼神不卑不亢望着“清虚法上师”,郑重其事地回道:“久闻教主盛名,在下十分敬仰,请您息怒,您有所不知,我们与幽洲国已交战一月有余,钧尧陛下御驾亲征,欲快速平定幽州国后,再回师讨伐刁民叛匪。”
讲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不料幽洲国士兵持有神奇的喷火利器,可穿透铠甲,十分了得。战斗力很是强悍,首次交战,我方将士便损失惨重,至使军心涣散,此时是内忧外患,再难抽出兵马平叛刁民的武装暴动,故钧尧陛下才惊扰魔界人马。”
“我明白了。”
姽媚突然接言说道。目光移向校尉身后倒地喘着粗气的战马,特意强调道:“我将为你等重新备好战马与水,你且回禀钧尧陛下,姽媚……”
“大护法!”
“清虚法上师”语气激昂,尖声打断她的话,猛然转身手指众人,提着高音道:“难道您就不问问身后跟着您出生入的这群兄弟们?想想他们的感受。”
语气里充斥着煽动与蛊惑。人群中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姽媚敏锐的目光扫过“清虚法上师”,落在身后的人群中,眼神柔和且充满信任,平静地问道:“兄弟们,何去何从?你们为小女拿个主见。”
“一切由大护法定夺!”
嘈杂声戛然而止,众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回道,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