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意想不到
即便是苏傲天如此坚韧，也是被这个消息重重地打击到了。过了一会，他才苦涩地问了一句：“盈袖为什么没有前来？”
洛问天叹了一口气：“她当然是早就想来了，可是她现在已经被族中禁足了，无奈之下，她听从了我的建议，闭关全力冲击化神。只有到了化神境，她在家族中才有话语权。否则，就和我一样，看起来似乎是风光无限，族中的大小事情都会与我知会一声，但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地位。炼虚和化神，虽然只是一境之隔，但其中的差别，绝不是宛如云泥可以形容的。”
洛盈袖不能前来，果然不是出自她本心，苏傲天的心情就好得多了。洛问天前来，必然不是告诉他这个坏消息这么简单，听他的意思，他对家族的决定并不赞成，然而却是无能为力。
果然洛问天看了他一会，又开口说道：“我曾竭力争取，力劝族长不要囿于一时之见，在这个当口，即便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也不能为你设置阻碍。但据我所知，族中并不是顾忌昭阳天宗，而是承天门来人和族内进行了交涉，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令族中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承天门若想和我洛家做什么交易，那是千难万难，据我猜想，他们定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令我洛家觉得难以拒绝，这才不惜得罪苏兄。”
苏傲天的情绪已经从失落里慢慢恢复过来，他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明明知道凡事都只能靠自己，偏偏还幻想玄武州会为了自己对抗昭阳天宗而兴高采烈，继而会对自己施加援手。这个世道，看中的只是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样的敌人不能化为朋友？”听到洛问天这样说后，他已经能做到微微一笑：“洛兄言重了，苏某人在洛家和承天门的眼里，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他们会为我达成多大的利益？只怕一件人级上品的法宝，就足够买我这条贱命了吧。”
洛问天直直看着苏傲天，说道：“如果洛家由我主事，断然不会和苏兄产生不必要的纠葛，别说结仇，就是有可能结仇的事情，我也会全力避免。实不相瞒，让我洛问天惧怕的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而你偏偏是这其中最令我担心的一个，这件事想起来我就头大。”
苏傲天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有什么本事，值得你头疼？别的不说，只要你那张神弓一出，还不是转眼之间就将我打得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洛问天仍旧是心事重重，并没有如苏傲天那样笑起来，继续说道：“我这一生，惟愿再也没有要动用它来对付你的一天。如果到了这一步，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洛家消亡，这件事我简直都不敢去想。”
洛问天的态度令苏傲天觉得好受了一些，毕竟如果洛问天在这个时候对付他的话，那局势可就是糟糕得无以复加了。神魂一直是他最大的底牌，偏偏在这一点上，洛问天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这些手段在洛问天面前可以说是无计可施。
洛问天沉吟了半晌，终于像是下了决心，继续说道：“在如何对待你这件事上，我曾经向族中提出了两个建议。其一就是必须要对你施以援手，可惜这个建议并未被采纳。我力争无果之下，还提出了第二个建议，那就是，既然有可能与你结仇，那就趁现在这个时机，将你一举灭杀。”
苏傲天怎么也想不到洛问天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时间惊得无话可说。他看向洛问天，发现他表情严肃，并非说笑，心里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未免将我看得过高了，我一无势力二无资源，孤身一人还能对你洛家造成威胁么？”
洛问天说道：“我此话确实是真心的，绝非信口雌黄。实话说，我洛问天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明白我自己将来会达到什么高度，我相信你苏傲天将来的成就，比我是只高不低。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我洛家注定要和你走向对立，那将来的某一天，你苏大修士携愤前来报复，我洛家是否能够抵挡？这个问题令我不寒而栗，与其到了那一天再追悔莫及，不如就在你没有成长起来赶快灭杀，以免留下大患。”
苏傲天知道洛问天还未说完，否则他大可不必将此事告诉自己，趁自己不备偷袭，效果那不好得多么？于是说道：“现在苏某就在你面前，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洛问天说道：“为了洛家，我不得不将任何可能造成重大危险的事情都考虑清楚，何况是你这能够颠覆我洛家根基的心腹大患。我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必须将厉害向族中澄明。你若是因此对我生恨，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我洛家。但万幸的是，我的这个建议，也没有被族中采纳，这一点令我有喜有忧，也不知道这对我洛家，究竟是福是祸。”
苏傲天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我一介散修，究竟有哪些地方会被你洛家看中，从而会放我一马呢？”
洛问天说道：“这我却是要谢天谢地，为我洛家并无识人之明感到庆幸。现在我族中高层，并无一人认识到你的潜力，皆认为我对你的评价过高了。虽然我洛家接受了承天门的条件，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和他化敌为友了，有你这么个胆大妄为之人给他们些难看，那是乐意之至的。所以我此次前来，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我洛家虽然不欢迎你进入玄武州，但是却想给你些资助，法宝神兵都可以给你一些，也算是聊以补偿吧。”
洛家既然是这个态度，苏傲天当然是不会接受他们的所谓好意了，苏傲天处理问题的原则之一，就是不能拖泥带水，纠缠不清。如果是朋友，那就全力相助；如果是敌人，那就拔刀相向。先是将你拒之门外，然后再给你一点好处，这样的施舍，他绝对不会接受。
对洛问天的这个好消息，苏傲天不置可否，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洛问天当然知道，也就略过不提了。又是沉默了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在你看来，我洛问天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困难。其实不然。承天大陆这么多宗门，每一个大势力，门下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万之多，然而这其中真正有话事权的，又能有几人？就以我洛家来说，炼虚修士有十数万，而化神修士，不过区区几百。出身再高，天资再好，不到化神，都是虚妄。我现在看似风光，那是因为人人皆认为我突破到化神，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将来就是分神渡劫，也是很有把握。但这些都是如果，在没有化为现实之前，我的力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想要为你苏大修士美言几句，都没人采纳。”
说到这里，他抬眼望着苏傲天，说道：“今天我来见你，抛开盈袖不谈，主要是想和你说明一件事。如果洛家将来由我主事，那我洛问天可以向你保证，洛家即便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但却绝对不会是你的敌人。希望你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记恨洛家。”
苏傲天这才明白，洛问天大费周章的一番话，是向自己表明态度来的。这些事他大可以不必告诉自己，洛盈袖定然是不知道的，洛家也不会有人来透露给自己。而他在这里挑明，就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快，以免自己对洛家的印象更为恶劣。
即使不论洛盈袖的关系，苏傲天对洛问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此人并没有方胜寒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做人做事讲究原则，雪流风之类的豪门阔少的恶习，他更是一丝也无，而在神魂修炼上的造诣，令自己也是自愧不如，并因此惺惺相惜。他能够和自己说这些，足见其心意诚恳，苏傲天不禁暗自点头。
然而自己现在处境维艰，能不能有以后尚未可知，苏傲天不仅露出了苦笑：“我现在都不知该去哪里了，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洛问天却是笑了起来：“如果你连昭阳天宗这些废物都解决不了，那我洛问天只能承认是我看错了你。我们的目标，可是方胜寒，是承天门！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不过说实话，你的同伴现在已经成了负担，你必须要撇下他们单独行动了。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承天门、昭阳天宗还是针对着你自己，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接着说道：“我已经替你想好了，青龙州是不能去的，穿过承天州去到朱雀州也不可能，唯一的路就是穿过白虎州，进入无边海域，那里没有任何势力。海域万里之外就是迷雾之海，自古就是承天州的绝地之一，其中有人所不知的秘密，如有可能，你不妨进入迷雾之海，定然会有不凡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