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公安局里那感觉以前像是放杂货的那么个屋子关着老吴胡大膀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们都被暂时关押在这个屋里,等着提审认罪画押罚钱什么的,总之就那么一套流程。
老吴来的时候兜里还有一包烟,蹲在门边嘴里头叼着烟看外面动静,有巡视的公安路过瞧见之后并没有管,反而还跟老吴要烟对个火跟他聊开天了。
在这个公安大院中积雪很厚,那些低矮的砖瓦房屋檐下一圈积雪被踩的全是黄乎乎脚印,只有一个上岁数的公安在院中守着,天气冷把那个公安也冻的不轻,蹲在关着老吴和胡大膀那屋子的门口边,即使为了躲雪更是为了找个人说说话。
老吴向来都是最健谈的,跟谁都能说的挺热乎,由于这天刚蒙蒙亮,他们两个人隔壁木头木板子也看不到对方,只能通过那漏风的细缝说话。结果说着说着,突然来事了,外面院子中乱糟糟的,老吴趴在门边朝外面看,但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招呼那公安问他怎么了。
那个公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半天之后才回来,敲了敲老吴那门对他说:“哎呀,出大事了!你猜咋了?”
老吴猜不出来就直接问他说:“咋了?难道又打仗了?”
公安哈了口气说:“不是打仗了!而是出人命了!看情况死了不少人,这整个局里的人全都去了!要不是今天轮到我执勤。也能过去看看。”
“啥?出人命了?咋闹的!”老吴点了根烟,只是瞎打听他并不太关心,前几年死人见多了。也没啥稀奇的。但随后那公安说出人命地方的时候,老吴嘴里叼着的烟突然就掉地了。
外头正叨叨着那爱民旅馆里死了好多人,还在描述死相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里面“咚”的一声闷响,差点就把木门给撞开,吓的那公安退出去好几步,然后冲里头喊道:“哎!干什么?”
但却听见老吴喊道:“快他娘放我出去!快点!”
可他是犯了事的哪能给他放走。外面的公安就顶住了门,可老吴还在用力的推着。似乎想把门给推开,那股力气非常之大,令这个公安都有些吃惊了。
“哎!别干啥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是干嘛啊!你要是闯出来了。他们可真能开枪打你啊!我不骗你啊!”
老吴红着眼睛踹着门大喊着:“我家出事了,我他妈得回去!别挡着!”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个公安立刻就懂了,先是稳定住老吴的情绪,然后就赶紧去找了领导,把情况给说了之后,这才批准把老吴和胡大膀给带出来,去现场辨认死者都是何人。但等这公安请示完之后,带人回到关押老吴和胡大膀那屋子前都傻眼了。这原本是朝内开的门居然被撞到了外面,门板子从中间折断了,那小屋里不仅没了老吴和胡大膀。就连那几个一通被关着的人都没了,估计是翻墙头跑了。
胡大膀跟着老吴气喘吁吁的跑着,他身子沉再加上没过小腿的积雪那跑起来是非常吃力的,但他这一次没有再多话说,从在屋里听到老吴说旅馆出事后,胡大膀直接把老吴推开冲过去撞碎了门。这两人就从侧边的墙头翻出去往旅馆跑了,根本就没工夫管其他事了。
等这两个人跑到了旅馆正门后。现在已经围着好几层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说什么都有。
老吴如同疯了一样就要拨开那些看眼的人从正门冲进去,但这次胡大膀却出奇的冷静,直接就把老吴给按住了,老吴就激动的要踹他,可胡大膀却没松手,把他往后面拖了一段距离之后确定没人看见才说:“哎老吴别这样,正门有人看着咱们进不去!一露脸肯定逮住了!这就完了!”
“蒋楠!七儿啊!他们还在里头!别拦着我啊!”老吴蹬着地就要冲过去,但胡大膀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服不松手,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几个看眼的人打算离开,正好他们说的话让老吴听见了。
一个人问另一个人说:“哎你说这是不是抢劫杀人灭口啊?”
另一个则说:“我看不像,刚才我听住在附近的几个人说夜里他们有听见枪响,可都以为是睡糊涂听差了,但正好有个人晚上起夜出去上茅房,就看见那旅馆里头灯火通明的,但静悄悄没有声音。他就好奇推开门想探头去瞧瞧,但刚把门推开,你猜看见什么了?”
那人哪知道就让他赶紧说看见什么了。
这才继续说:“他看见有人从旅馆里头走出来,背后还背着一个人,因为当时绿光亮着灯,他看清了后面背着的是个长头发女人,但全身都是血,他们一路往北走了,到早上之后在北边的那旧药铺把人给找着了,似乎还在那还做了简单的处理,但那些公安去了之后只发现个受刀伤的女人,并没有找到背她过来的那个人。再然后好像是因为那女的受伤太严重了,就被公安给送到大医院里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你说这事多怪!”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走,等路过还在那撕扯的老吴和胡大膀身边的时候,只是下意识的瞅了他们一眼之后就被胡大膀瞪着眼睛给吓跑了。但老吴不在挣扎了,站在原地转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东西,然后重重的一拍手吓了胡大膀一跳,这才有几分激动的说:“哎呀!蒋楠受伤了,她、她受伤了,这、这么说七儿和蒋楠没死啊!走走走!去找他们快点!”说完之后直接往北边蹿过去了,胡大膀都没能再抓住他,但也赶紧跟了上去,哥俩跑的飞快离那被人群围住的旅馆越来越远了。
“呜!....”
火车的汽鸣声在雪原上被拉响了,划破了这银白色的美丽世界,更将在两个车相间蹲坐的吴七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那还沾着血的裤子,上面的血迹是被从正面喷溅上来了,吴七身上穿的是一件棕色的大翻领棉袄,这件衣服是他从那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一共扒下来两件干净的,其中一件在把受伤的蒋楠背出旅馆的时候让她穿着,送到旧药铺里让那管抓药的老头先给她止血,然后去报警,他自己随后就直接离开了,在车站蹲了几乎一夜之后才等来一辆驶往北边的火车,上车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睡着了,一直就睡到了现在。
吴七醒过来之后用脑袋靠在车窗边,瞧着外面呼啸而过的电线杆子发呆,关于昨晚发生的事他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闷瓜那狰狞的面孔,还有蒋楠中刀时候的惨状,在之后的事情似乎就记不住了,变得特别模糊了。
车厢中的气氛还是很低的,吴七这时候全身都已经被冻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火车回去,要回去干什么,但有一种本能驱使他回到那长白山。手指头被冻的都有些发麻了,吴七就慢慢的把手伸进衣服里暖和一下,结果刚把手放在胸前就摸到一个硬物,顺势握住了抽出来一看,居然是闷瓜的那把匕首,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匕首收起来的,看着那还沾有斑斑血迹的匕首,吴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想起自己中枪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看到闷瓜手中的枪对着自己喷出火舌的一瞬间,吴七觉得他的胸前被人重重的锤了好几拳,那每一拳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都将他打的腾空起来了,但随后眼前一黑那就仰面摔倒屋里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吴七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也不知道为何要在最后一刻钻进二四号房间里,但他心中却又一个念头,这间吊死了那个江湖艺人的闹鬼屋子里有什么东西,那东西可能是那个跑江湖的死后的鬼魂,也可能是他死前留下来的某些东西,但吴七最后却看到一副诡异的场面。那是一座巨大的石桥,远处如雾般的漆黑将石桥大部分都隐藏起来了,只能看到离他最近的一小部分。
忽然之间有一个人慢慢的走向了黑暗,但是画面很模糊,那人步伐稳健走的异常坚定,可吴七却看得出来那石桥绝对不是通往什么好地方,那肯定就是有去无回。吴七本能的就想叫住那个人,但发出的声音异常古怪,在那个昏暗的环境中回荡不听。远处已经走上桥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吴七的叫声,他站住脚过了半天之后才慢慢的回过头。
随后吴七长呼出一口气惊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的胸前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压的他都喘不过气来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却就这么醒过来了,抬手去身前刚才中枪的地方,竟抓了一把细沙子,他穿着的那沙包马甲被子弹给打漏了,扭曲的弹头卡在那些细沙中,此时一活动,沙子夹带着弹头就都滑落了出来,这件胡大膀给他做的负重练习马甲竟救他了一命,可还是被子弹震的胸前剧痛无比。
就在吴七想喘几口气起身的时候,突然这二四号房间的门就自己关上了,把他给关在了那间屋子里,随后发生了一件彻底改变了他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