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啊!”“嘭!”
先是有人求饶的声音,然后重击的闷声传进了昏迷的老唐耳中,听着奇怪的声音老唐慢慢睁开眼睛,他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却面朝下趴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可周围却躺着很多人,大多数都是脑袋破碎脑浆子流了满地,看到此情此景老唐被惊的想爬起来,但稍微一动后背疼的他都快散了架,快速的喘着气用手扣住了担架低声喊出来:“我的个妈呀,要命了!”
但这一声喊完之后,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碎响而且还在逐渐靠近,老唐听的后背发紧但却拉动了痛处,他此时没法转头往后看,但隐约的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等到身边站着一个人影之后,老唐慢慢的抬眼看过去,竟是那刚才被吴七偷袭打倒起不了的金刚。
金刚的那根铁棍上沾满了红白的污物,一端在地上拖着走到了老唐身边,把一侧的耳朵对向了老唐躺着的地方,似乎想知道他的位置。这把可老唐吓的不轻,憋住了一口气不敢喘,只能用眼睛盯着满身是血的金刚,他此时如果稍微发出一丁点动静,等待他的就将是冰冷坚硬的铁棍把脑袋给敲开了花。
老唐被放在担架上抬到一个石台上面搁着,这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当武器用,他就一双手肯定打不过金刚,更别提他现在这个德行了。想到自己那把枪脸都快先苦开花了,流着又疼又紧张的冷汗,他这一口气只憋了十几秒钟就忍不住了。赶紧抬手捂住嘴,侧眼去看金刚的举动。
结果金刚嘴里发出嘎达一声响,那声音很奇特似乎是用舌头探在下牙床上发出来的,清脆且具有穿透性,金刚发出声音后就把脑袋给慢慢的转过来了,似乎他可以通过发出声音的回音来看到东西,老唐顿时反应过来。在金刚抡起铁棍之前就咬住牙把自己从石台上给翻了下去摔在地上,随后铁棍把石台给砸透了。裂成了好几块飞溅出去。
老唐躲过了那一棍子,却没能躲开随后迸溅过来的石台碎块,正巧打在他的脑门上,疼的他吸了口凉气。但发出声音的一瞬间老唐就后悔了,可却控制不住,接着就看到金刚拽着铁棍在地上划了半圈加速后甩起来就要砸老唐的脑袋,眼瞅着就得跟满地的死尸似得,脑浆的到处都是了,那死相可惨了。
这时候后悔也晚了,老唐觉得自己就是欠,明知道吴七他们肯定是自己管不到的人,可这好奇心太旺盛了。他非要看看吴七到底要干什么,结果遇到了这种情况,也分不清什么敌我了。打的那叫一个乱,而且自己还得撘上了这条命,到时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得上是烈士,或者说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草草的找地方给烧了,家里人都不知道他死哪去了,这才是最惨的。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世上总有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那里面有很多人和事都是不为人知的。人们活在自己搭建的所谓常识之中,他们会认为生活平淡劳苦,但却没有看到许多人连平淡的日子都没法拥有,一瞬间老唐明白了很多,但死亡离他还是太近了一些,许多案子还没破,不忍就这么放手了,竟把胳膊给抬起来打算挡那一铁棍,可这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铁棍带着风奔向了倒在地上的老唐,在快要砸中他的时候,忽然金刚脑袋往侧边转了一下,竟就将向下砸去的铁棍横向的扭转开把身后飞过来的一个物件给击飞了,发出“嘭!”的一声金属的脆响,那声音震的金刚皱起了眉头,也把以为自己死定的老唐给弄愣住了,在那一声脆响之后,铁棍并没有想象中砸断了他的胳膊敲碎了脑袋,当老唐把手放下来往一边的墙头上一看,吴七居然站在那。
“这也能听见?看来你能挡住子弹是真的。”吴七单胳膊横在胸前,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要不是通过衣服和发型,但从那张肿胀又紫又红还挂着血的脸上真看不出来是吴七,可听到他疲惫略带无奈的声音,老唐顿时出了口大气脑袋一歪晕了。
金刚瘸着腿仰头面对着吴七,仿佛像他能看见一般,但实则却是再用耳朵来听在脑中通过听到的声音构建出一副画面,吴七的身影在他的脑中有些飘渺,但却是那么的清楚。也因如此金刚握紧了铁棍,瘸着腿冲到了墙边,朝着吴七站着的地方就砸过去,但吴七却没动,而是低声开口说:“我知道东西在哪了,想一块去吗?”
铁棍没有停依旧砸了过去,但却没什么力量,只是在吴七的脚边砸出一个豁口来,随后金刚松了手铁棍的一端落在了地上,因为太重了直接就插进了潮湿的地面中,就那么立在大院胡同的外面,一堆的死尸中间。
吴七见状慢慢的俯下身坐在墙头上,喘着粗气看着金刚走向了一个被白布覆盖住的尸体边,抓住白布的一端慢慢的揭开,那死的人是于铁。金刚即使可以通过声音在脑中构成一幅画面,但他却很难看到许多东西,比如人的面容,这是他无法看到的,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林天在哪!”金刚跪在于铁身边,他的声音非常嘶哑,但充满了愤怒。
吴七休息了片刻之后就从墙头上跳了下去,但却因为受伤了比较虚弱,落地之后双腿都没支撑住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在外面的地面不像胡同里都是青砖铺的,而是潮湿充满水汽的烂泥,这一下吴七没受伤,但却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听见了金刚的话,他仰头睁着一只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摇头说:“他出不来了。”
金刚这时候将左耳转向了吴七,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不是李焕的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七听后苦笑了几声,他抬眼瞧着刚才跟林天来的人都被金刚给弄死了,顿时身体透支的坐不住仰面倒回去,平躺在地上将胳膊伸开,胸腹间依旧快速的起伏着,他此时好不容易才看着天说出来一句:“从来就没是过,只不过想活下去而已。”
老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他是被扒头林附近村子的人给发现了,而且发现的地点还是一条附近人经常走动的小路,因为老唐的一身公安制服,把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吓的赶紧叫人去附近找了民兵,还是由民兵和村民用牛车将老唐从扒头林给拉出去了,在半路上就被赶来的公安给接走了。
但最令老唐想不到的居然是没有人发现那些在扒头林中间雾里出现的古宅胡同,把老唐昏迷和那些死了的胡子联系到一块,说老唐是发现了有一伙旧时候的胡子隐藏在扒头林附近的村庄中,把以前的村民都杀光藏起来,他们则自己充当村民躲过了当时到处抓捕的官兵,后来也没动地方就一直在那生活。但这些年私下里还是一直干着胡子的勾当,却有了一个很好的身份来隐藏,就这么好多年过去了,一直到解放后才被老唐给破获了,开枪打死了好多围住他的胡子,最后因为没子弹拿起家伙事和胡子硬拼的时候被偷袭才受伤了,但却忍着伤痛打倒了一切压榨百姓的恶匪,由此给他记了一个二等功,还在当时全国人民都看的报纸上给他做了个大版面篇幅,那闹的事很热闹。
当老唐看着那天登了自己英勇斗匪的事迹,还有好几位领导的亲临探望,都夸他是全国的模范公安,应该都想他学习的时候,老唐皱着眉头念叨着:“这他娘不都是扯淡吗?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咋这好事都掉我身上了!那吴七燐哪去了?”
就在吴七被老唐念叨的时候,他正和金刚躲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中,那村里有一户没人,门窗都破的没了形,他们两人就在那屋里头。
吴七刚才出去一趟,拎着不少东西从外面回来,但当拽开了已经没有多少作用的木门后,进屋却没看见金刚,正打算探头往里屋瞧,突然就毁过来一铁棍,多亏吴七反应快低头闪开了,但一边的门框带着墙都被那一铁棍砸碎了,碎的都露出里面砖石和泥土。
“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来这么一出?你这是在报复我吧?”吴七拍了拍头顶被洒落的灰尘,躲开了横在面前的铁棍进了屋,还顺手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炕上。
金刚没回话,随手把铁棍靠在墙边,他自己则慢慢的坐到凳子上,将受伤的腿伸直,脸上渗出不少的汗水。
“我买了点治骨伤的药,一会给你敷上,这事是我的错,对不住了。”吴七脸上缠着纱布,他现在都还有点晕,身上好几个地方都疼的要命,还是今天才找了个土郎中给治了一下,但用的都是土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先用上再说吧,他们还有事没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