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浓烟过后,几乎已经没有人逃窜了,只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呼喊。

绯月缓缓飘落,尸体的烧焦味闻得她有点恶心,活着的人看她如瘟神一般拖着残缺的肢体拼命地想往后跑。

“鬼灭斩!”一道漆黑的月牙直奔绯月后颈,她几乎是同时仰身想躲过一击,却不料这是个假动作,另一道无色的剑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袭来。

绯月躲闪不及抬刀斩断剑气,却还是被划伤了肩膀,如果再偏一点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拦腰斩断。

望着滴血的肩膀绯月呆呆出神,这还是她第一次受伤,这次的敌人不能掉以轻心了。

张昊手持长剑,一身烧焦的衣服显得十分的狼狈,绯月摆出架势准备速战速决,不然太多的人看到就不好收场了。

“你杀我,是生是死的都接着.....”绯月一楞,张昊拿着长剑缓慢地走着边走边说起了话

“但是,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他们也只是混口饭吃,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呢?你这也算正义吗!?”

正义啊.....

“好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就讲完了,大家课后预习一下,谁还有不懂得问题吗?”市立爱心初级中学内,老师放下书本问道。

这所中学是政府和企业家出资建造的,所有费用全免,专门接收那些社会上读不起书贫苦人家和孤儿院的孩子。

“老师,为什么同样是战争,同盟国就叫做正义的战争呢?”一脸呆萌的小姑娘皱着豆豆眉举手问道。

老师一愣,似乎没想到还有人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马上给出了答案:

“因为是德意日法西斯率先发动的侵略战争,让那些爱好和平的国家遭受了无妄之灾,所以他们抵抗法西斯的战争就被称为正义的战争。”

“可是老师,苏联是和德国一起瓜分的波兰啊,还去打了芬兰。

书上也写,是因为凡尔赛条约导致德国经济崩溃才诱发的世界大战,明明他们已经够富有了,为什么还要榨取已经遭受重创的德国呢?这些也都算正义吗?

文化大......”

"行了,这些不是你该想的"老师打断道:“张绯月同学,这些是考试会考的吗?书上写是正义战争,考试你就这么答就够了。好好复习,马上就要中考了,不要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国家供你们上学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建设国家!”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众人都收拾书包回家去了,空荡的教师只剩下了绯月一个人在那发呆。

她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在福利院。

因为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所以倒也没有太多感觉。所以提起家这个词更多想到的还是福利院。

他也不知道父母应该干什么,护工的叔叔阿姨都很严厉,让他们这些同龄人进一个小黑屋,每人给一把小刀,只能有一个出来。

直到她的13岁那年,福利院突然来了大量的警察,他们抓走了所有的护工,福利院也关闭了。

这个少女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居然能这么大,也第一次知道在外边吃饭不给一种叫“钱”的东西是要挨打的,第一次知道有些人是能笑着被父母抱起的。

绯月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鸟,沿着公路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老人。

“妈的,哪来的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吃白食吃我头上了!”饭馆老板抬手一巴掌就要打下来,绯月闭上眼睛等着他巴掌落下。

她已经习惯了,她没有他们要的那种叫做“钱”的东西,虽然大部分老板都叫她走,但还是会有脾气不好的吃完饭一听说她没钱动手打一顿,挨一顿打换一顿饱饭也不亏。

显然这个老板也是个脾气不好的,绯月等着挨完一巴掌再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巴掌落下,只见老板那手被另一只手拦下来了。

“你这老叫花子,管哪门子闲事?”老板用力挣脱开来。

“不就一顿饭前吗,我给了。这还是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就你这老叫花子,自己吃都舍吃饱,还管一个野孩子。打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别再吃白食!”

老人没管没理他付完饭钱转头望向绯月露出一个笑容:“孩子,有去处吗?”

绯月摇摇头。

“那你跟着我吧,他打人不对,但你吃白食也不对。”老人说道,抬手摸摸绯月的头,叹了口气。

“你这老叫花子不会临死还给自己讨个黄花大闺女当个伴吧!”老板一番话惹得其余食客哈哈大笑。

老人没理他们,拎着绯月的手走了出去。

绯月感觉那两双手就像锉刀一样夹着自己得手,她连忙抽出手只是默默地跟着老人走。

“哎呀,对不起啦,我这双糙手弄疼你了吧?”

绯月没回答,老人也没怪只是自言自语道:“这双手天生及时劳碌的命啊!你这妮子手倒是细滑,只可惜命不好年级轻轻就没了爹妈.....不过长的倒是俊俏,将来找个好婆家也能享福。”

绯月还是没说话,只听老人一个人说。

老人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这妮子有名字吗?”

绯月摇摇头,以前在福利院都是编号,也没用到过名字。

“起名啊......”老人这辈子都没上过学,这一辈子的事还真得想想。老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发现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而且还是血红色。

“我老头子姓张,你就和我姓吧,叫绯月,怎么样?我听人说绯有红的意思,你看着月亮多红啊。”

她抬起头看着那暗红色的月亮,嘀咕道:“绯月啊.....名字....吗”

前边就是咱家了,地方不大,等老爷子我给你收拾收拾。

绯月跟着老人进了一个小屋,门口过道两个麻袋子装着一堆瓶瓶罐罐,推门进里屋,只有一张用两个马札上放两个木板撑起来的简易单人床。

“你小妮子身子骨弱,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老人很快收拾好了屋子,其实本来也没啥东西,无非是一些没来得及卖的瓶瓶罐罐。

只有一床被子,绯月盖着被侧躺在床上望着地上那没脱衣服的老人渐渐的睡着了。

这是她自福利院关闭后半年以来第一次睡到床上。

一无所有的绯月从此刻起有了两样东西

名字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