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傲然一笑,“男人的事情,本宫从来不管,管他谁做皇帝?本宫只做好自己便是了。”
毛乐言笑了一声,略带讽刺地道:“梅妃娘娘真是豁达啊,连人家要谋害自己的相公都可以视若无睹。”
梅妃淡淡一笑,“相公?你说得真是好笑,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却不是皇上的娘子,乐妃不会以为自己是皇上的娘子吧?皇上的娘子是皇后,你我也不过是姬妾罢了,就如同你在王府一样,妃只是好听罢了,说白了,就是一个妾。”
毛乐言虽然不想认同她的话,但是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妃子,不过是名头上的,她们真正的身份,只是一只花瓶,一个貌美的妾室。只是撇开这些儿女私情,还有很多事情都很重要,若事事都以爱情为先,想必天下也会大乱。她是如此劝服自己,让自己不要为了梅妃的话而有丝毫的不开心。
梅妃见她神色转换,最后归于平静,有些诧异也有些嘲讽,“又是一个懂得自我安慰的傻子。”
毛乐言不理她说的这些,只问道:“刘泽中为什么要见我,你总知道吧?”
梅妃冷笑道:“大概是他爱上了你吧?你真够厉害的,连如儿都给比下去了。”
毛乐言愣住了,随即摇头,“你开什么玩笑?”
梅妃抚摸着手指,淡淡地道:“是啊,本宫在开玩笑。”说罢,对殿门口的宫女喊了一声:“小安,送乐妃娘娘出去。”她端正神色,对毛乐言道:“本宫要休息了,乐妃请吧!”
毛乐言知道也问不出些什么了,只得离开。
毛乐言离开的时候,满怀心事。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梅妃心中并没有刘渐。她竟然为此暗暗高兴,因为这点高兴,她看不起自己,一切都似乎偏离了原先的设想,她入宫之前,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她严禁自己为刘渐失去方寸,严禁自己把太多的心血放在儿女私情上,严禁自己对后妃们的敌视。如今眼前知道梅妃是僵尸,但是因为她不爱刘渐,她竟然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如此没有底线的想法,让她彻底的鄙视自己。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梅妃提到的如儿,她知道静王府有一叫如儿的,是静王的夫人,也是刘泽中的姨娘,她和刘泽中的生母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听说这位姨娘对刘泽中生母的感情很深。只是梅妃为何会说那句话?这位姨娘和刘泽中的关系,真的只是姨甥这么简单么?
心中纠缠着这么多难解的问题,她觉得有必要出宫去找刘泽中问个清楚。不知不觉地走到宫门前,守门的侍卫向她行礼:“参见乐妃娘娘!”她入宫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但是因为她爱在宫内走动,所以很多侍卫都认得她。
毛乐言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了,你们几个今晚值班啊!”
“回乐妃娘娘,是的!”侍卫们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乐妃娘娘这么平易近人。
毛乐言的笑容加深,“嗯,我要出宫一趟,你们开门吧。”
侍卫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道:“回乐妃娘娘,皇上下旨,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出宫。”
毛乐言一愣,“最近宫中发生了事情么?为何禁止人出宫?”
侍卫勉强一笑,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办事。”
毛乐言瞧着他们的脸色,心中忽然明白过来了,静静地问道:“皇上这道旨意,只是针对我的,对么?”
侍卫们皆噤声不语。
见此情况,毛乐言便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上次她出宫去景王府中的事情,所以他禁止她出去。虽然这道命令很霸道,但是至少证明他心中很在乎她,也因为这点,她没有预期般的生气,甚至还有一丝甜蜜。
她道:“那好,既然皇上不许我出宫,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哦,我们家小舒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你们下班之后,我命她取来给你们吃吧。”
侍卫们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拜谢,“谢谢乐妃娘娘的记挂。”
毛乐言转身离开,和侍卫打好关系,也方便自己宫内的人出入,况且,在宫内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尤其侍卫们经常出入皇宫,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能求助他们。要离开皇宫,是可以不走宫门的,她淡然一笑,回了昭阳殿。
从昭阳殿用讯移术来到静王府门口,静王府一向都戒备森严,四周都有高手在巡逻,她也不翻墙进去,大刺刺地来到门口对侍卫道:“请转告小王爷,就说毛乐言求见。”
侍卫戒备地瞧着她,“姑娘有什么事情不能白日来访偏要晚上来呢?如今小王爷怕是早已经就寝了。”
毛乐言道:“你只管去通报,有什么事情我担待着。”
侍卫大概也听过毛乐言的名字,只略一踌躇,便道:“姑娘稍候片刻,卑职马上去通报。”说罢,便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侍卫出来道:“姑娘,小王爷有请。”语气已然客气了许多。
毛乐言道谢之后跟着他进去,刚进了大门,便看见刘泽中走了出来,他身穿白色的锦衣,头发有些乱,眸光如炬,定定地桥着毛乐言,在他身后,有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伫立着,眸光淡柔,嘴角含着一丝悲苦和哀愁。毛乐言认得她,她曾经来为她治病,她便是刘泽中的姨娘,那位国色天香的如儿姑娘。
“你来了?”刘泽中静静地道,很自然地上前牵着毛乐言的手,毛乐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甩开,“我自己走。”
刘泽中手停在半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嗯,走吧,进去再说。”
如儿微微一笑,收敛起之前的哀苦的神情,“是神医来了?”
毛乐言来为她治病的时候,她是陷入昏迷的,可以说没有见过毛乐言。但是她张口便知道毛乐言的身份,想来之前已经有人跟她说过了。这般深夜,她不是该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么?为何会和刘泽中一同出来,而且瞧她的穿着,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的,两人脸上有同样的惺忪,这点让毛乐言有些疑惑。她再看如儿看刘泽中的神情,再联想起梅妃所说的话,心中便顿时明白了几分,她心底微微叹气,看来,是一段错位的鸳鸯。不过她也很高兴,至少刘泽中并非喜欢自己,她也没必要背负这样的感情债。
只是,她所知的是这位如儿既是刘泽中的姨娘,同时也是景王的夫人,莫非刘泽中不怕景王知道?就算景王此刻不在京城,只是也肯定有心腹在此,他们怎敢如此胆大?莫非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如此伟大,让人忘记周围所有的危险和威胁?
这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况且,她并不担心这点,她来,是要弄清楚他为何要把云雾楼的追杀令往自己身上揽。
刘泽中并没有领着她进入正厅,而是带着他一路去到自己的卧室。屋内烛光明亮,桌面摆放着一只酒瓶,酒气浓郁。比酒味更清晰的是房间内的熏香。她记得上次为陈如儿治病的时候,她房间里也有这种熏香,而刘泽中也说过她最爱熏香。床上被铺凌乱,两个枕头并排放着,毛乐言瞧了一眼,靠里面的玉白色的锦绣枕头上,还有一两根长发丝,在烛光下泛着光泽。而床边的衣架子上,挂着一件藕色莲叶绣金线外裳。
见此情况,毛乐言心中便有数了。
刘泽中进入房间之后,便开始有些不自在,他道:“咱们,还是出去谈吧!”
从院子推门进来,就直接是他的卧室,要出他卧室的偏厅,需要从卧室的另一道门出去。他见毛乐言来到,一时高兴,竟忘记了这里是方才欢爱之地,不能见人。
毛乐言神色平静,道:“好,小王爷带路吧。”
陈如儿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刘泽中身边行走,他去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仿佛一个影子般的存在。
出了偏厅,便有丫头奉茶上来,毛乐言坐了下来,慢慢地饮了几口,才抬眸看着刘泽中,问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刘泽中也坐了下来,陈如儿就坐在他身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偶尔抬头,可见她轻灵若仙的脸庞带着一丝朦胧的光泽,眸光一忽一闪中,可见冷冽凌厉。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就恢复了平静。
刘泽中嘴角浅笑,道:“这道追杀令是小王下的,下了之后便后悔,你与本王无仇无怨,没必要杀你,便把这道追杀令个撤了,就这样而已。”
毛乐言蹙眉道:“你不会不知道,云雾楼的追杀令是撤不了的。你被他们盯着,很是麻烦。”
刘泽中凝视着她,“你在担心小王?”
毛乐言挺直腰杆,摇摇头,“不是,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还有,梅妃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似乎很在乎你。”
“小王与她,只是朋友。”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毛乐言之前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倒是陈如儿轻启红唇,道:“他在乎你,所以宁可自己替你死,也不愿意你去死。”
毛乐言闻言,微微一怔,这句话从陈如儿口中说出来,似乎有些怪异,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吗?为何陈如儿会替刘泽中表白?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十分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