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西线战场的空战,比作是空骑士们围绕护航与拦截重型轰炸机之间展开的超高空决斗,高雅而极具观赏性。
那么东线战场上的低空空战,则是如市井接头小巷子里的黑社会死斗一般,黑暗、致命、用尽每一种杀招而绝不留情,比地下斗狗场里的比特犬死斗还要来得更加血腥为之更甚。
战败者,往往因为高度过低连跳伞的机会都不会有,自然也就因此不会再有重返蓝天的机会。
很多情况下,失败就等于是送命,被一大群拉5战斗机按在低空疯狂屠戮的斯图卡飞行员们,正面临着如此这般的最终结果。
速度、爬升、滚转、回转半径、加速性能、机头高速指向性......
在以上这些关乎到空战最终胜负,哪怕只是其中一项不如对手都有可能导致失败的所有至关重要因素中,笨重而设计年代较早的斯图卡们没有一项占优,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只剩引颈受戮。
当然,作为一架执行对地攻击任务的俯冲轰炸机,寄希望于斯图卡能在空优性能上胜过最新式的拉5战斗机,这样的要求本身就不大现实罢了。
战机性能上的绝对劣势并没有阻挡住这些斯图卡飞行员们的旺盛求生欲望,将剩余挂载弹药全部丢弃之后的斯图卡们,随即开始竭力机动试图逃脱甚至是反杀自己的对手,在本就无比渺茫的生机之中去竭尽全力博得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但犹如怀孕海鸥一般的沉重机体极大限制了这些斯图卡的机动发挥,庞然黑洞似的肥硕机体在回转机动中疯狂吞噬着早已入不敷出的产出能量,以至于让这些没几个机动之后就陷入了失速边缘的斯图卡们彻底变成了靶子。
嘴角上扬中嘲笑着对手强烈求生欲的苏军飞行员们,只需要轻轻扣动手指便可为自己的崭新座机机身换来涂上一颗璀璨红星的机会。
“呵,可怜的法希斯走狗.......”
这场在一开始就注定毫无悬念的空战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极其重视6000米以下格斗性能的拉5战斗机动力澎湃、机动惊人,最新采用的前缘襟翼设计让这型最新的红军战斗机极大提升了自身的机动性能。
不光是驾驶着斯图卡们的德军飞行员们,惊叹于这型前所未见的苏军战斗机所展现出的强大低空机动性能,甚至于有些目不暇接。
在后座上操纵着自卫机枪,试图把那些苏军战斗机驱赶出六点方向的自卫机枪手们也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种强悍的机动性能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苏军战斗机非常显著的外观特征,惊到下巴都快掉在脚面上的自卫机枪手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些肥嘟嘟的看似人畜无害苏军战斗机竟有着足以同己方BF109相媲美的惊人战力。
被20毫米施瓦克机炮直接打断了翼梁当场折翼的斯图卡们冒着黑烟径直栽了下去,12.7毫米别列津机枪将飞机前座与后座打的血肉模糊成了地狱澡盆。
极初期型的拉5战斗机为了追求生产速度而采用了与后期型拉3战斗机相同的火力配置,全面装配两门20毫米施瓦克机炮的真正量产型拉5战斗机加入战斗还得等待一段时间。
但是对于此时此刻这些弱鸡到爆、连还手.....不,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斯图卡们来说,一门20毫米施瓦克机炮加一挺12.7毫米别列津机枪的火力配置已然足够。
原本盘旋在头顶嗡嗡乱叫的斯图卡苍蝇不多时便被拉沃契金强效杀虫剂扫除一空,因为战斗越打越顺手的德国空军,狂妄到连执行轰炸任务的轰炸机们都是半程护航或者压根就不护航,轻率莽撞之举终于因为这预料之外的重大变数而彻底遭殃。
看着那些空中爆炸解体或是被打断了翅膀的斯图卡们带着黑烟打着转不断往下掉,在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心情糟糕的马拉申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酸爽与酣畅淋漓,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的喜笑颜开直接脱口而出。
“妈了个臭逼!你德国佬也有今天!”
马拉申科这边高兴地合不拢嘴扬眉吐气,自然就有人愁眉苦脸像是奔丧一样,比如说刚刚用望远镜看完了这场皇牌空战现场直播的奥斯海姆少将。
“俄国佬的战斗机.....空军不是说俄国佬已经没飞机可用了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奥斯海姆少将保持着火山喷发之前的最后镇定,但这种镇定显然只是浮于表象,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就连奥斯海姆少将身旁的参谋长也是心里没谱压根不清楚。
“这太出乎预料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立刻去找空军联络员,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配属给奥斯海姆少将的专用空军联络员,是一名名叫施坦因纳尔的年轻空军少校。奥斯海姆少将之前听说他是前不久刚刚伤愈归队重返前线的,但是因为是提早出院胸口还缠着绷带,暂时还不适合升空作战,综合考虑之下索性就丢给了奥斯海姆少将当空军联络员先用。
跟随着参谋长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奥斯海姆少将面前,同样目睹了方才那场空中大屠杀的施坦因纳尔少校面色也不大好,看起来就像是生吞了两只活蹦乱跳的苍蝇一样难受。
“施坦因纳尔少校,我是个陆军将领,不懂你们空军的专业和格斗技巧,但是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战斗机居然连给轰炸机护航都做不到,就这么放任俄国佬屠杀我们的飞行员!保护好装甲运兵车是我们陆军都会去着重做的事情,你们空军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奥斯海姆少将的语气中不乏有淡淡的讥讽味道,但施坦因纳尔少校听罢此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与愤怒,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战斗机不给轰炸机护航就这么白给这种事儿是真他妈的离谱。
凝视着面前已经明显一脸愠色的奥斯海姆少将,深吸了一口气的施坦因纳尔少校紧接着便将已经送到嘴边的话语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