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量在加大,晚上九时到十二时之间,正是这里最为繁华的时候。埃利里克在十一时左右走下礼车,进入到对面的酒馆中。各类酒水和香水的味道混杂,空气对他来说显得很沉闷。要了一杯酒,埃利里克坐在一个视野稍微宽阔的位置上,悄悄观察周围的一切。
会以什么方法引起猎物的注意,或者说罗莎为什么就这样确信能取得证据?埃利里克从特别行动机构出来就一直思考。还是说,是自己显得过于急躁,今晚只是行动的开始,往后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罗莎才会对她认为是凶手的人抛下网?
酒水进入喉咙就没有味道,四周的吵闹声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到音乐渐渐压过其他声音时,埃利里克站起来到柜台前付了钱,一步一步走出酒馆。队员们也陆陆续续出来汇合,都没有带来好消息。
“如同凭空消失,即使他们会伪装,但其中几人和我们相处了几年时间,稍加辨识不难认出来。”队员们说,身上都还沾染着酒气。
“还是在周边小心巡逻,今晚大家都不要回去了,明天再考虑休息。”埃利里克看看时间,又看看黑云下不受丝毫影响的排开过去的各个高级酒馆,不再说话。
天色亮起,埃利里克已经在回去特别行动机构办公处的路上。先让队员回去休息,他等到中午,通讯器从开始就无人接通,现在依旧一样。确定马诺马范围内,尤其是酒馆那片位置并未有特别情况发生,埃利里克才拖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到租下的房子后立马躺在床上。睡不下去,埃利里克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两三个小时,将所有可能注意到的细节都仔仔细细过了一遍,这才勉强闭上眼睛。
直到被刺耳的蜂鸣声惊醒,埃利里克从床上近乎弹射起来,站在床边重重砸了几下眼睛,墙上的挂钟指着九时,拉上的窗帘正透露出微薄的光亮。
“自己睡下去一晚上?”埃利里克揉着太阳穴,想到最近确实太劳累。拿起通讯器,接触的瞬间有奇异的感觉经由手的触感与声音传到身上,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按下接通按钮。是他所在办公处的调度员,平日里的工作都由他在协调安排。话音干涩,如同很久没有喝水湿润喉咙:“埃利里克队长,有罗莎队长的消息了,希望你能尽快过来。”
埃利里克到到达办公处,几个上级已经等在那里。随同的还有其他几位和他同级的队长。这里的最高管理者只说了一句“跟上”,便径直走向办公楼后面。都没有说话,埃利里克闭上自己的嘴巴走在最后。猜到了结果,办公楼后面是武器库与车库,还有一栋单独的小楼用来存放繁多的资料。除此之外,那里的地下室则是被用作冷藏库,用来储藏日常出勤中托运回来的无名手术者的尸体。
他看着最前面的几个上级,心里突然多出满溢不止的厌恶感,源于身体最深处。里面也混杂着不甘心,倒不是对自身,而是单纯对罗莎的行动感到不值得。后悔当初罗莎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直接拦下她。但那时埃利里克并未注意到罗莎的决心,或是说,在他看来,同为一个小队的队长,对特别行动机构最底层的无奈和束缚,罗莎同样非常清楚。
结果最终还是变成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样。冷藏室新运进来三具尸体,没有罗莎,都是他的手下,早已失去温度。埃利里克能想到不久后这里将会多出一具尸体袋子,拉开拉链后便能见到罗莎被冻得发白发青的脸。或者,尸体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消失在马诺马各处了。
“早上从罗莎的住所那里传来通讯,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让我们过去搬回一些东西。”一个上级说,“于是搬回了这些。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不可能就此结束,这是对我们特别行动机构的挑衅。已经通告给总部负责我们这片区域的长官,接下来的行动都将、、、”
“都将由他的下属全权负责,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一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们、、、”埃利里克在心里默默说出接下来的话,听过很多次,成了流水线一样。
“中午时分将有专为此成立的小组过来,会对我们进行基础的信息收集。罗莎队长最近的异常,说话上是否有什么暗示,有与什么人亲密接触过、、、中午前,希望大家都好好想想,这也许能提供关键线索,帮助小组找出罗莎队长死亡的原因。”
回去的途中被叫住,埃利里克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流程。毕竟前天有记录显示他关心过罗莎队长行踪的事。
“埃利里克,我们希望知道事情的详细走向。罗莎和你一样,都是这里非常优秀的队长。对于她的死,除了抱有遗憾外,我们还得将她未处理完的事做完。毕竟是让她付出生命的行动、、、”
犯人般的询问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知道的都说了,埃利里克明白若不这样,自己大概是不能走出房间。离开特别行动机构办公处时,已是凌晨三时左右。回去办公室,埃利里克从晚班的同事那里得知,自己的队员也都陆续被叫回,只是询问时间不长。
“谢谢了。”埃利里克拿上自己的外套,驱车回去,但中途转改变路线,去了罗莎的住所。很远处就看见房间里亮着灯光,埃利里克转动方向盘笑起来,“越发搞不清楚谁才是犯人与凶手了。”
接下来几天被放了长假,可以一两个星期不用工作。难得的休息时间没有让埃利里克高兴起来。他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脑袋里一直回响着罗莎的话——只是看不惯而已,我觉得自己总得作出些什么才好。
“若是当初自己跟着一起过去,结果会不会好点。”埃利里克问自己,他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灯光闪耀的马诺马中心,心中早有答案,“至少死了就不用守着这份可怜的责任与正义感了。”但他知道自己即便是苟延残喘,也会活下去。不仅是因为死了就没有然后,而是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总该有一些才好,或许起不到多大作用,但恶心恶心某些人,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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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相关资料已全部烧毁,不会再出现后续。”
“不能就此放松,再跟踪一段时间,若是确定那份资料没有复制件,最有嫌疑的几人也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