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安接过文件,关切地看了眼阮晓霜:“晓霜姐,你要不待会儿上医院去看看?”
她脸色不是很好,而且这几天,已经有两三次,出现这种呕吐症状了。
谢时安怀疑她可能是胃出了什么毛病。
阮晓霜勉强笑笑,“行,我抽空去。你先看下这数据表,海运公司那边刚传过来的。”
谢时安翻看着那些材料,眉头拧紧。、
海运公司那边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
由于港口营运系统被攻击,大批货轮在海上滞留进不来,出港的货物则堵在港口,出不去。
国内两个吞吐量颇大的港口,现在基本处于混乱停滞状态,完全无法运营了。
在阮承入狱后,那些人曾针对阮家产业进行了一波全方位的打击,后来,稍稍停了数日。
再然后,便是隔三差五针对某个港口营运系统的网络攻击。
温水煮青蛙般,让海运公司自乱阵脚,一片提心吊胆,人心惶惶。
货物滞留带来的损失已然足够大,而港口停运一天,带来的损失更是难以估算。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们压根就不清楚,那些在背后针对阮家的人是谁。
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网上翻云覆雨,集团的技术人员却连个ip地址都无法追踪到。
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打算到什么地步为止,根本没人知道。
“我们现在请的算是国内最知名的网络防护公司,可根本没什么用。”
阮晓霜满眼忧虑,“要是能找到幕后的那些人也好,总能跟对方谈谈条件。现在麻烦就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她说着话,似乎又要呕吐,突然捂着嘴,转身奔了出去。
谢时安不放心她,忙跟上。
女卫生间的门开着,谢时安能清楚地听到里头传来的剧烈呕吐声。
他走到门口,就见阮晓霜趴在洗手池边,脸色苍白,只是不断地恶心作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谢时安眸光微动。
看她这吐的症状,貌似不像是胃不适造成的呕吐,倒有点像是孕吐。
突然就想起前几天和阮晓霜一起吃饭时,她的某些小小的异样。
以前她爱吃的一些菜,都不怎么动,倒是一盘酸笋,她吃了好些。
可,晓霜姐不是一直没有男朋友来着?
阮晓霜终于稍稍好些,洗了把脸,直起身来。
看到镜子里,站在门口的谢时安。
阮晓霜面色僵了一秒,随即露出笑容:“看来我明天,真得去医院查查我这胃了。”
谢时安心绪复杂地看着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谢时安替阮晓霜倒了杯温水,温声道:“晓霜姐,你还是多注意休息,今天早点下班吧,公司的事有我,还是身体为重。”
阮晓霜捧着水杯,低头喝了两口,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又说到海运公司的事。
“时安,你之前也跟着我哥一段时间,哥哥身边的关系网你大概也都清楚。”
阮晓霜恳切地说,“你帮我梳理梳理,这国内,到底有谁跟哥哥这么大仇,一定要整垮阮家,而且,还对互联网技术,那么精通?”
谢时安翻着文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阮承这些年得罪的人,的确不少,恨不得要他死的仇家,也不少。
可那些人如今基本算是有心无力,根本不能拿阮承怎么样。
阮承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除了手段狠,心也狠。
曾经有能力要他命的人,怕是早就不在了。
唯有一个谢家,而今能勉强跟阮家抗衡,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次对方趁着阮承入狱落井下石,阮承一回来,立刻让对方吃了几个闷亏,现在无比老实,短时间内,绝不敢再对阮家如何。
和阮承有仇,定要整垮阮家,对互联网技术精通。
这样的人,放眼国内
谢时安心中突地一跳。
脑海里浮现那天,在桑浅浅的小院外面,沈寒御神色轻描淡写,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恰好,我也是这样的人。”
“告诉阮承,我等着他出来。”
阮承毁了沈寒御的婚礼,还害得沈寒御差点没命。
若说有仇,沈寒御和阮承之间,算得是大恨深仇。
而对互联网精通这一点,国内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比得过沈寒御。
谢时安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脸色有些发白。
如果,暗中针对阮家的,真的是沈寒御,他怕是绝不会放过阮家。
“时安,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阮晓霜抓住他的手,声音急切,“你猜出是谁针对阮家?”
谢时安艰难地开口:“晓霜姐,若真是那人,就算咱们去找他,他也不会跟咱们谈条件,更不会收手的。”
阮晓霜微怔,“为什么?那人到底是谁?”
谢时安低声说了个名字,声音很低,低到阮晓霜恍惚以为是错觉。
然而,细细一想,对方的确又是最可能的,针对阮家的人。
阮晓霜心里乱糟糟的,“明天我去见见沈寒御。”
谢时安沉默几秒,“晓霜姐,你还是别去了,去也没用。”
当初婚礼上的惨状,阮晓霜没有亲见,可谢时安见到了。
沈寒御怎么可能放过阮承?
阮晓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没用,可是事关阮家,我不能不试试。”
阮晓霜辗转通过郭定嵩,问到了沈寒御的手机号。
给沈寒御打过去时,那头听她说完来由,声音很是冷淡,一句“阮小姐,你找错人了”,便挂了电话。
阮晓霜直接开车,去了phoenix京城分公司,她连门都没能进去,沈寒御根本不见她。
等到很晚,沈寒御终于下班时。
阮晓霜不顾一切地上前,想要拦住沈寒御。
然而保镖隔开了她,沈寒御目光极冷地看她一眼,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上车离开。
翌日,阮家集团海运公司传来消息,又有两个港口,不得不暂停运营。
至此,阮家名下的六个港口,已然停了四个,日损失数百亿都不止。
明明公司所有的事,本都瞒着阮承。
可他不知怎么也知道了消息,病情愈发加重。
阮晓霜守在哥哥床前,只觉浑身冰凉。
她想,也许,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去试一试。
那也许,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