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航拂袖冷笑道:“结果恐怕也是你们编排好的吧,脱罪之词不听也罢!”
赵宇卿无奈的摊手道:“总镖头不敢听,在下也没有办法,总镖头如此作为,即便是报了仇,那也是白报,令尊在地下恐怕要大大的失望啦!”
“胡说八道!”威远航色厉内荏的道:“谁说我不敢听,我倒要听听你能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谅你也不敢信口胡言。”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总镖头听完之后自会知晓。”赵宇卿问道:“总镖头不知道有没有查验过令尊的伤口呢?”
“我为什么要查验家父的伤口,我又不是仵作。”威远航冷笑不已。
赵宇卿反问道:“总镖头既然没有查验,那一定是认为令尊身上的伤口是展执事手中的精钢铁骨扇所造成的了?”
威远航看了展定邦一眼,哼道:“难道不是吗!”
赵宇卿继续问道:“难道总镖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吗?”
威远航双目圆睁道:“如果我对此事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不就等同于怀疑家父所说的话了吗?”
“那么我请问总镖头,如果你想要不着痕迹的杀死一个人,会使用自己平时惯用的兵器吗?这不等于昭告天下,说这人就是你杀的吗?”
“哼——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欲盖弥彰之计。”
“好吧!”赵宇卿摊摊手道:“那我们且先认为这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掩饰,但我却有了新的疑问,而这个问题便是出在这折扇之上。且不说令尊身上的伤是不是精钢铁骨扇所为,即便是折扇所创,那伤害令尊的那一把却也决不是展执事手中的这一把。”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伪造折扇嫁祸给展定邦了?哼哼——你即便是要替他脱罪也要找一些足以令人信服的借口,这种三岁小儿惯用的招数也能拿的上台面吗?”
面对威远航的冷嘲热讽,赵宇卿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在下知道总镖头绝不会轻信一面之词,我既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又走到棺木旁,缓缓道:“一般情况下,当我们遭受到兵器的袭击之,通常需要两个过程,那就是入肉和出肉,而留下的伤口通常会有三个点,那就是由浅至深,再由深至浅。”他指着威震天道:“而令尊身上的伤痕也是如此。”
威远航露出狐疑的神色道:“这有何不妥吗?”
赵宇卿摇摇头道:“这自然没有什么不妥,普通的利器都可以造成这样的结果,而不妥的是,展执事手中的折扇却偏偏是个例外。”
威远航眯起眼睛,冷哼道:
“那威某倒是想听听这折扇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赵宇卿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先说说我的第一个理由,一般的利器,它只有一个面,留下的伤口也是平滑而整齐的,这一点很符合令尊身上的伤痕。但是,你别忘了,展执事手中的折扇却是由十五根精钢铸造而成,扇面顶端可是整整突出了十五根突刺。”
“即便如此,又有何区别?”
赵宇卿走到桌子旁边,伸出食指和中指分别沾了沾水,在桌子上横着划了一根直线,随后抬起头道:“总镖头请看,当我前面那根手指划过一条直线时,后面那根手指也会跟着划过来,但我后边这根手指所划出的直线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我前面那根手指划出的直线一致,即便只是突出很小的幅度,但它也终是偏离了一点轨迹。”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我想要说的是,精钢铁骨扇上的突刺就如同我的手指一样,它们有一定的距离,当第一根突刺划过皮肤后,后面那根突刺必会造成叠加的伤害,而根据折扇的弧度,受创点必然会根据使用者的力度而受到三根或三根以上突刺的侵害,那么他的创面便绝对不会如此平滑。”
赵宇卿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或者你又想说,这也是他混淆视听的一种作为,那么下面我要说明的一点便会彻底推翻你的想象。”
他不给威远航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道:“现在我要说明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令尊胸口的那个手掌印。方才我反复观摩展执事的右手,就是为了核实,展执事的手掌与令尊胸前的那个手印是否吻合,而我观察的结果是…”
他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继续道:“令尊胸口的那个掌印,有几处颜色分外明显,这就是着力点轻重的问题了,如果总镖头不明白在下这些话的意思,可以将手掌放在桌子上,而你印在桌子上的这个掌印却并不是你整个手掌的外观,你所能看到的只有着力点重的部分留下的痕迹。”
威远航果然一掌印在了桌子上,兀自低着头琢磨着赵宇卿的话。
赵宇卿继续道:“我方才拿出小尺子,就是为了测量展执事的着力点以及他手掌的尺度,展执事的手指细而长,手掌宽厚有力,而令尊胸口的那个掌印却略微粗短。而且…”
他说到这,眼中露出一丝精芒:“总镖头有没有察觉,打伤令尊的这一掌所使用的功夫乃属于阴邪之功。”
“什么?”威远航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他忙跑到棺木旁,扒开父亲的衣服,赫然发现,父亲胸口的掌印已是紫中隐隐泛黑了。
“怎么会这样?
”威远航百思不得其解,斜眼看了展定邦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展定邦似是察觉到了威远航的注视,冷笑一声道:“在下可从来不会这等阴邪的功夫,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威远航却仍自嘴硬道:“哼——谁知道你背地里有没有偷偷研习?”
“你…”展定邦气得面色发白,忽然伸出三根手指,指天为誓道:“苍天在上,我展定邦发誓,如若我偷偷研习阴毒功夫便叫我受五雷轰顶之刑,天诛地灭之灾。威远航,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你也给我发个誓看看。”
“……”谁还能没做过点亏心事,威远航干瞪眼却不敢发作,只得悻悻道:“即便是你们说的有理,那我爹到底是遭何人所害?”
成冉冷声道:“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帮展执事洗脱冤屈,既然你也认为令尊不是展执事所杀,那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其他的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走——”
说罢,领着飞雪山庄一众,就要出门。
威远航咬着下唇,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咬了咬牙道:“诸位请先留步——”快步走到众人面前,抱拳作揖道:“还请诸位能帮家父查找真凶,威某感激不尽。”
成冉与林风互望一眼,脸上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沉声道:“威总镖头不是自视甚高吗?难道这点小事还办不成吗?”
“先前是威某不自量力,得罪了诸位大侠,还想诸位大侠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唐突。现在龙源镖局动荡难平,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彻查此事了。况且,此事既与贵庄扯上了关系,想必定是有人暗中与贵庄作对,如果诸位不拔除这个隐患,他下次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而且今日天色已晚,诸位不如就留下来吧——”
成冉点了点头,低声对林风道:“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看陷害展大哥这个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我们就留下来查清此事再走不迟。”
林风当然是乐于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现在就回去,就有立刻面对任幽萱的危险,在他没有想清楚之前,自然是能躲一时就躲一时,至于日思夜念的父母…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回来了,而且也向他们报过平安了,不管怎么样总是会见面的,所以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
如果他知道赵雨倩现在就在飞雪山庄不知会做何感想。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大家都同意留下来查清此事,威远航连连称谢,赶紧吩咐下人为众人打扫厢房、准备晚膳。虽然龙源镖局的人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那貌似不是他们应该*心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