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和马英杰一起出了门,司徒兰的脚分明是好的,马英杰恍然明白,司徒兰根本没崴到脚,或者崴了,没她表演的那么严重。马英杰跟在司徒兰身后,这才明白,她这次是试验他,也在考验他。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色诱的方式很好玩吗?这女人,老大不小了,怎么疯起来这么没边呢?马英杰这么想的时候,内心还是很有些不爽,但是他除了去服从司徒兰,至少他现在没能力与她抗衡的。这男人和女人,总是一物降一物的。而他对司徒兰再不爽,也不敢把不爽摆在脸面上,做像给司徒兰看。这是马英杰目前改变不了一种事实,好在,他逃过了司徒兰的试验,和这个女人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的交聚点。只有这样,马英杰才会感觉自己可以在老板面前坦然,如果他无法在老板面前坦然,他的官路还走得下去吗?他需要一种正大光明的官途之路,而不是躲在一个女人后面,依赖着女人去上位。那不是他真正想走的一条官途之路,因为一个栾小雪,马英杰已经内疚了,如果再和司徒兰这么不清不楚地下去,他的官途之路怕是彻底会走得尽头。
“想什么呢?”司徒兰问了马英杰一句,马英杰苦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没想什么。”
“一定在想,靠着我,这条路还能走得下去吗?”司徒兰笑着说了一句,可这一句足够让马英杰受到惊吓的了,司徒兰怎么罗天运一个德性呢?真的能发透人心?如果这样的话,马英杰是真的要怕了。好在他目前无论是对罗天运,还是对司徒兰倒没有二心,大约就因为他没有二心,才让这一对冤家一直在扶持他吧。
“有的东西没必要去想得过多,就如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已经存着,不是你想与不想就可以去化解得了的。但是,你和吴都的关系,你就得弄清楚是什么,吴都这个地方,你必须彻底认清楚属于谁。目前属于你的主子,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有一天,吴都必须交到你手上,你要有这种野心,总有那么一天,这座城属于你。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的主子也不会大小事情让你去参与。你要知道,找人不是你这个副秘书长的事情,而且你现在是政究室主任,是玩材料的人,找人关你什么事呢?为什么会让你来找呢?为什么我们要阻止在林子沟建高铁站呢?这些问题,你认真去想过没有?你理清楚了没有?”司徒兰如此问马英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只会很茫然地看着她,因为他确实没有去想司徒兰说的这些东西,当然他目前不想去想。尽避他希望他的官途之路越来越宽,但还不至如有野心认为吴都迟早会交给他去管理,这一步对他来说,好象很遥远一样。现在从司徒兰嘴里出来,怎么就感觉是一件很轻飘的事情呢?
“兰姐,谢谢你。”马英杰对着司徒兰说了一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感谢司徒兰。不过,他老是感觉司徒兰藏着很大的野心,而这种野心却是马英杰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司徒兰到底要什么呢?马英杰发现自己真的不清楚了。以前,他老认为司徒兰不过是想要一段属于她的爱情,甚至还幻觉司徒兰爱过他,他给了她一段很美丽的爱情。但是,这种错误,很快就消失了,特别是司徒兰以这种色诱的方式考验他的时候,他更加感觉到这个女人藏着太多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是马英杰目前看不清楚,也看不懂的东西。一如她如此残忍地让栾小雪失掉再怀孩子的机会,一定不单纯是为了得到罗天运,她不会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是司徒兰又是为了什么呢?马英杰把这个念头深深地压在内心最深处,他知道,这个念头会伴着他,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念头再跳出来,如果真被司徒兰发觉,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的。
司徒兰和马英杰是打车去了她的家,不过,司徒兰还是如从前一样,把车钥匙丢给了马英杰,很显然没拿他当外人一样,这个动作竟又让马英杰小靶动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在这个女人身边,老是一起一落,总也安静不下来。好在,只要有邱丹丹的下落,马英杰也认了。这是他目前必须去做好的一件事情,无论他将来的路怎么走,现在这一步,他不能让老板再失望。
马英杰上车后,开着司徒兰的法拉利,去了司徒兰设宴的秦汉园。
司徒兰这次请来的是一位姓田的公子,司徒兰亲密地称他田哥。田哥四十来岁,光头,一张脸胖得无边无际,给人一种几张脸叠加起来硬安装在一个头上的错觉。一条腿微微有点跛,但不明显,不过田公子还是拄了根拐杖。但一坐下,就让人感觉到他的份量来。尤其坐在椅子上把玩拐杖的那份神态,真是气定神闲,目空一切到了极至。
司徒兰没有介绍马英杰,马英杰看着田哥这种样子,也不敢多话。再说了,这虽是纯私人的宴请,却在档次极高的秦汉园,这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进得起的。马英杰不由有些担心自己卡上的钱够不够啦,他还吹牛,十次单也愿意买。这样的地方,一次单,就怕是马英杰搞不定的。
这个田公子带了两位保镖在一起,这样的架式,马英杰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只是这样的架式,让马英杰很有些心安,这种人黑白两道统吃,查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马英杰这么想的时候,就去打量两位保镖,这两人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戴墨镜,进了包房也不拿下来,留着寸头。本来就英武,加上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锃亮发光的皮鞋以及藏在墨镜后面那双警惕着一切的眼睛,让人凭空多了几份畏惧。
马英杰从没出席过这种场合,见这两位一直站着,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既然司徒兰说了是他买单,他就是主人了。待客之礼,马英杰还是有的。不由得,一再央求似地请二位保镖坐下来,田公子呵呵地笑着对马英杰说:“我们谈我们的,他们就不凑热闹了。”
马英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心想怎么也得让人家坐下来喝口茶啊,这么站着算哪门子事?司徒兰起先还忍着,怕提醒了会伤到马英杰,后来见他实在多嘴,不由得看着马英杰说:“马英杰,你就安心坐着吧,田哥的人最懂得规矩了。田哥这里有很多规矩,你就虚心学学吧。”一句话说得,马英杰十分不自在,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坐下,再也不敢乱张口。
田哥始终笑眯眯的,看看马英杰,又看看司徒兰,不多言,话全藏在表情里。可那张表情似乎定格着,马英杰实在从中看不到什么。
司徒兰张罗着点菜,听到一些古怪的菜名,马英杰就想,北京这地方水真深啊,他马英杰好歹也算个见过场面的人物,在吴都乃至省城江南,进进出出的酒店也不少了,可到了这,却连菜名都听不懂。
等菜上来,马英杰就越发惊讶。马英杰的脑子里,但凡请身份显赫者吃饭,菜一定是要讲究的,就吴都还有省城江南的水平,什么龙虾啊鲍鱼啊鱼翅啊等等,海里稀有的天上难捉的,在他们来说就是人间珍肴,桌上极品。但捧到桌上的四凉八热,却压根看不到这些。海里的也有,但稀奇到他这位副秘书长既没听过也没见过,天上的就更不用说。比如有“嫦娥奔月”“天女下凡”两道菜,让人一筷子就能夹完,但你又绝对舍不得动它。因为它做得实在太精致太惟妙惟肖,简直就如嫦娥舒着长袖,飘然到你面前。那神、那态,根本不是一道菜所能体现的,而仿佛出自神工巧匠精雕细刻出来的一件工艺品。马英杰断然猜不到它是用啥做的原料,如果猜到,心头那份惊讶还有神奇会瞬间消失。其实它是用民间压根看不进眼里的包谷还有粗糠做成的!
人家注重营养,更注重养生。不过这菜,也确实让马英杰开了眼界。什么“半壁江山”“功亏一篑”“海底捞月”“稳若泰山”,听着哪像是菜,端上来,却道道诱人。
细嚼慢咽中,司徒兰就将要说的事说了,田公子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地放下筷子,研究似地看住马英杰。听完,他问马英杰:“马老弟干秘书长多久了?”
马英杰不解地看着田公子,又看看司徒兰,司徒兰没什么表示,马英杰便实话实说:“我刚刚上任。”
田公子看着马英杰又问了一句:“干的累不?”
马英杰说:“累啊,如今没一行不累,谢谢田公子能关照。”
田公子说:“关照谈不上,我这人办事讲个投缘。既然兰妹妹求我头上了,我这张嘴就得动一动。不过有个疑问我得搞清楚,马老弟刚才说累,我不知道你累在哪里,做人其实是很件很幸福的事,做官尤其如此。马老弟大可不必让官压着。在我眼里,做官可是天下最美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