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士人们一定会将过河拆桥,残害功臣之类的罪名安在李元睿身上。
这个年代的士人,远比魏瑜所熟悉的清朝,例如雍正朝的时候厉害得多。
所谓武将打天下,士人治天下,在太平之世,士人的影响力远比武将大得多。
他们是国家政治的参与者,又是文化的创造者、传承者。他们可以左右国策,左右天下言论,甚至左右民心民意……
总的来说,他们就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精英群体。
其实,平心而论,这种现象,能够起到制约君王胡作非为的作用,算是一种社会的进步。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点变味了。
裴英身为士人之首,门生遍天下。
从禹州到地方,许多官员,许多著名的书院院长,都是裴英的门生。
包括天下第一书院,金陵的江南贡院,其院长车若水,就是裴英的第一得意门生。
……
其实,裴英这是倚功挟天子。
所以,李元睿一直在谋划如何削弱他在士人中的影响力。
然而,裴英能有今天这样的声望和地位,全靠他几十年累计来的。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
“别生气了。”李元睿将鱼儿拉入怀里抱着。“朕会好好保护你和晗乐的。”
魏瑜抬眼看他,他的眼神还是很真诚的。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其实,我都明白。”魏瑜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说。
“你如此冰雪聪明,我知道你明白。”李元睿神色凝重地说。“裴如和晋华是裴英最重视的,动裴如,就等于动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嗯。”鱼儿很善解人意地点头。
“我不是恼你擅用私刑,而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李元睿又说。“如今这样,我若治裴如和裴雅的罪,会引起裴英的强烈反弹。若是不治罪,她们恐怕会对知春和翠珠的下落穷追不舍,反过来找你麻烦。”
“这个你放心,若是她们找你要人,你让她们来找我就是。”魏瑜胸有成足地说。“我有办法让她们偃旗息鼓,打落牙齿和血吞!”
李元睿突然醒悟过来,伸手一把捏住她那水豆腐一般的脸蛋:“看样子,你都盘算好了啊?”
“唔,疼!”
“你其实就是想拿到那份名单,然后顺便来试探试探朕会有什么反应是吧?”
这回轮到魏瑜心虚了:“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你有什么是不敢的?”他继续揪着她的脸。
“我不敢了!呜呜,疼!”
“你得补偿朕!”
“怎么补偿?”
“今天在勤政殿坐了一天,身上有些酸,你给我按摩。”
……
刑房。
罗易在自己的房间里,脱下了刑狱官的制服。
手上的护甲与衣服连在一起,脱下了衣服,那护甲也就脱了下来。
他的虎口处,赫然有块圆形的伤疤。就像是被簪子之类圆形的东西深深地刺入了进去。
他摸了摸那块伤疤,眼神落在上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今晚,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