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水榭,亭台楼阁。
宋青尧望着远处的群山,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夜明珠。
这份特意为孟衍准备的礼物,终究是没能送出去。
一晃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日从神庙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孟衍,他曾派去许多人查探他的消息,得到的却只有一句,日日饮酒浇愁,发了疯的寻找薄荷。
明明那个女人都不在了,为什么他还不死心?他不能接受他,难道不就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吗?
“少爷。”
“什么事?”他正出神,却被下人打断思绪。
“陆家的小姐来了,在花园等您。”
他心情有些烦躁,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陆家小姐陆锦西自半年前与他相见,便对他一见倾心,从此隔三差五往他府上跑,只是宋青尧心里只有一个孟衍,其它的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刚到花园,陆锦西便瞧见了,她立马眼睛放光的跑到他面前,甜甜的叫道:“青尧哥哥!”
宋青尧冷淡的应了声,便没再说话。
陆锦西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毫不在意的说道:“青尧哥哥,好久不见你,锦西可想你了!”
宋青尧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在石桌前坐下。
陆锦西立刻献宝似的将桌上的锦盒打开,“青尧哥哥,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糕点,你尝尝看?”
宋青尧本不想理她,可瞥见她眼中的那抹期待,竟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
面对孟衍,他也是这样的热情又满含期待,就仿佛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呈现在他面前,哪怕他只是露出一弯浅浅的微笑,他也会兴奋不已。
他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好吃吗?”陆锦西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道。
“味道挺好的。”
听到他的话,陆锦西立刻眉飞色舞的跳了起来,高兴地不得了。
只是因为他的一句挺好的,这么久以来的辛辛苦苦便什么也不算了,宋青尧怔怔的看着她,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可怜。
可他又何曾不是这样,不管做出多少努力,也永远温暖不了孟衍的心。
“青尧哥哥?青尧哥哥?”
陆锦西唤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敛眉道:“怎么了?”
“方才锦西瞧见你有些出神,心里很是担心,青尧哥哥,你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么?”
宋青尧别过脸去,答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陆锦西知道他不愿多谈,便也没有深问。
他们相识半年,但说过的话真的屈指可数,从来都是陆锦西在说,而他静静地待在一旁,没有丝毫反应。
“青尧哥哥,你可听过上古时候有个人名叫子期,他模样生的俊朗,只可惜好男风,对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暗生情愫,后来他的兄弟知道了他的想法,便心生厌恶,将他赶了出去,子期伤心欲绝,在准备了断自己的时候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秘术,说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偷天换日,脱胎换骨,最重要的是可以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
“子期兴奋不已,利用秘术将自己变作了一个女人,又回去找了他的兄弟,他们本就情深义重,只是他的兄弟不能接受子期是个男人,所以一直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如今子期成了女人,他便再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两人恩爱如斯,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青尧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你这些,是从何处听来的?”
他的力道太大,捏得她肩骨差点碎掉,“青尧哥哥,你弄疼我了!”
宋青尧猛然回过神来,掩藏住眼中的欣喜,“抱歉。”
方才太过激动,失了往日的冷静,竟差点露出破绽。
“青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陆锦西不解的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你这个故事很是新奇,我从来没有听过。”
听到他夸赞自己的故事好,陆锦西开心不已,“我小哥哥喜好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所以搜集了特别多失传的秘法,前些日子我偶然翻出了一本残卷,上面便记载了这个秘术。”
宋青尧隐忍住内心的激动,淡淡道:“你是说,你有这本秘术?”
“是啊,我当时看到也是惊诧不已,世间竟有如此奇闻秘术,能将人性别调换!”
陆锦西偶然提起的故事,激起了他心中的千层浪,他也曾怀疑陆锦西是不是在撒谎,可是这世间知晓他心思的人屈指可数,陆锦西不可能编出一个故事来骗他,这样毫无意义。
半夜,他乔装一番,便去了陆府。
陆家小公子陆轲在半年前命殒,死因并不知晓,据传是因为突染恶疾。
他的房间在陆宅的西北角,宋青尧一路不停,直接御风到了陆轲的院中。
这里的主人虽已不在,但却毫不荒凉,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摆放着兰花,屋内有种女人的清香。
他未作深思,直接到了书房,果然如陆锦西所言,古玩字画、失传典籍,这里应有尽有。
宋青尧借着烛光,细细翻找起陆锦西所说的秘法来。
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燃着火把闯进了院子。
“有贼人闯进了府上,大家给我仔细搜,一定要给我抓住!”
“是!”
眼见他们要进来,宋青尧立刻飞身上了房梁,将自己隐藏在黑夜中。
下一刻,房门便被打开,一群家丁模样打扮的人闯了进来,烛光被一簇簇燃起,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他们在四处翻找了半天,没有发现贼人,便退了出去。
宋青尧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翻身跃下,忽然瞥见顶架上的一卷竹简。
他压抑住心中的期待将之打开,入目便是陆锦西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后面附着转换的秘术。
“所谓阴阳,自当相平,处极阴之地,取处子之血,日夜以之梳洗,待月圆之夜,手刀自宫!”
他不知这秘法是否属实,后面许多文字已经被年月磨损的看不太清,可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唯一接近孟衍的法子。
上古子期都能做到,他又为何不能?
宋青尧离开后,陆锦西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小姐,您为何要帮宋公子啊?”
陆锦西眯了眯眼,淡淡说道:“宋青尧的能耐我不清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我亲自出手比较放心。”
宋青尧一回去便以游历的借口离开了家,极阴之地好找,可让他日夜以处子之血浸泡却难以做到,这意味着,他要杀无数个少女,放干她们的鲜血。
可为了孟衍,他连自己都可以舍弃,又何况是那些毫不相干的女人?
陆锦西呆在陆轲书房中,细细整理着书籍,淡粉的衣裙衬得她清淡雅致,阳光透过窗台照射进来,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滋味。
“算算日子,还剩多少天?”玉指青葱,她拿出一本书靠在窗边坐下。
“回小姐的话,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了。”
“哦~”陆锦西抬眸,轻轻用手肘撑住脑袋,“你下去准备准备,我们,该启程了。”
“是。”
夕阳的余晖下,她侧卧在窗边,神思飘远。
短短二十日,他已经杀了四五十个少女,从最初闻到鲜血时的恶心,到如今的兴奋,他的心态已经全然不同。
洞中日夜传来少女的哭泣声,宋青尧早已习以为常,这些哀嚎已经成为他沐浴进食时的乐声。
今晚便是月圆之夜,他早早便沐浴更衣了,阵法之上,他用木桶装满鲜血,将匕首摆在身边。
“阿衍,等我。”
等我变成女人,你就再也无法拒绝我了。
心中一狠,他手起刀落,顿时裙摆和裤子全都被鲜血浸染,巨大的疼痛从身下极速传来,痛得他全身痉挛。
明月高升,阵中顿时金光四起,宋青尧强忍着痛苦挪到木桶旁,整个人摘倒进去,他咕噜噜喝了好几口鲜血,顿时一阵疼痛从心口袭来,疼痛犹如洪水猛兽,侵蚀着他的每一寸骨肉。
一会儿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侵咬全身,一会儿好像掉入寒潭,冷得彻骨,还没适应,身体又似乎掉入了火炉,烤的他全身焦疼,顿时骨骼错移,五脏六腑仿佛快被挤的碎裂。
强烈的痛苦刺激着他的身体,又麻痹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终于过去,他全身的气息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
倚靠在桶边,他迷蒙的望着天边的明月,只觉得寒意彻骨。
经历了脱胎换骨的疼痛,他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心愿,本就白皙的皮肤,如今如白雪凝霜,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洒下,眸若秋水,眉如远山,唇瓣殷红。
他身姿曼妙婀娜,行动似弱柳扶风,只一眼望去,便觉得是一道如画的风景。
走在街上,行人皆相回眸,那一派美人之姿,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生的如此漂亮?”有大胆的已经按耐不住,堵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