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矿场,刑讯室。
一个少年被几条铁链牢牢的捆在一根粗大的铁柱之上,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少年的头低垂在前襟,及肩的长发染着血水散落在胸前,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出相貌,不知死活。
离着少年不远处摆着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几名壮汉正围坐在一起,饮酒闲谈。
房门突然大开,初秋的夜风夹裹着一行人匆匆而至。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但是面色有些苍白,好似大病初愈。
“怎么样?他都说了些什么?”刚刚进门,那为首之人便开口问道。
房中几人连忙起身迎接,带班的鲁教头抱拳躬身道:“矿长,这小子的骨头硬得很,兄弟们折腾了一天,用尽了各种手段,他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哦?”矿长曹严闻言颇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古天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想让他开口,应该不难。
沉默了片刻,曹严冷声道:“这个小子身上定有秘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为达到到这种程度,不是当初隐藏了实力,就是有了什么奇遇。本想在他身上挖出点有用的东西再要他的命,既然他冥顽不灵,那明日一早便将他碎尸万段!然后将他的骨肉做成包子,给那些奴工当做伙食。我要让他死后也要变成一堆粪便,遗臭万年!”
尽管在场众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听了曹严的话仍是心头一颤,暗自揣摩这曹严要将古天恨到何种地步,才会如此的恶毒。其实曹严对古天不只是恨,更多的是恼。险些死在一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的少年手中,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这种耻辱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的疯狂。
“是。”迟愣了一下后,鲁教头还是应声领命。
这时,站在曹严身后的常教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靠近曹严低声说道:“矿长,就这么处死这个小子,是不是便宜他了。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曹严看了看常教头,有些不喜的问道。
常教头咧嘴一笑道:“是这样的,昨天回来以后,进城与几个朋友喝了几杯。其中一人乃是申屠家斗兽场的一个管事。闲谈时他提起,最近邻国莲阳国对外来的商人大幅减免了税费,而且还给予不少的方便条件,使很多奴隶商人宁可舍近求远,去了莲阳国交易,造成了斗奴供应不上,斗兽场人手不足。尤其是身手不错的斗奴,更是十分稀缺。他们愿意出大价钱购买。您看这样好不好,与其便宜了奴工,还不如将他卖到斗兽场,葬身兽腹。这样不仅让您出了气,而且还能发一笔小财,另外也能送申屠家一个人情,岂不一箭三雕。”
“这样。。。不会又让这小子跑了吧?”曹严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矿长放心,这绝对不可能。斗兽场守卫森严,比起牢狱都是有过之无不及。从没有过斗奴逃跑的先例。那里别说是人,就是苍蝇都飞不出一只。”常教头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道。
曹严眯着眼睛看着常教头,冷笑一声道:“看你的样子,对方也是许给你好处了吧?”
常教头面色一僵,讪笑道:“哪有什么好处,那小子吝啬得很,帮他一次忙,能喝上他几杯水酒我就知足了。”
曹严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也好,我倒是很想亲眼看看,他是怎么被猛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常教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说完,曹严狠狠的啐了昏迷的古天一口,转身离去。
常教头见曹严应允,心中暗喜。伸手拨开少年散乱的发髻,将手指放到古天的鼻孔处感觉了一下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五十金币啊!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值钱。弄死了太可惜了。”常教头心中暗道。
盘龙大陆的通用货币有铜板,铜币,银币,金币这几种。比例都是一比十。但市面流通的金币很少,主要是以前三种为主。金币可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一个奴工才十个银币,也就是一个金币的价格。而斗兽场竟然出五十金币收购武者斗奴,显然是天价了。
当然,在没有钱币的时候,散碎银子也可流通,但人们更愿意接受银币,这种钱币不用称重,流通方便,童叟无欺。
“嗯?”正在暗自庆幸的常教头忽然发现,古天颧骨上的奴印疤痕竟然已经愈合,竟然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染料印记而已。
“来人,再把他的奴印好好弄一下,没有奴印的奴隶,斗兽场是不要的。”常教头淡淡开口。
“是!”一名守卫应了一声,将烙铁放入炭火之中。
“多烧一会,给我狠狠的烙!这小子的皮肉合的很。”常教头接着吩咐道。
时间不大,烙铁便被烧得通红,随着烙铁的落下,古天也是被剧痛惊醒。他没有挣扎,没吭一声,只是圆睁着双眼,盯着正在行刑的守卫,眼底闪出浓浓的恨意。
守卫被古天看得一凛,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凶兽盯住了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守卫定了定心神,怒道:“小子,到了这里居然还敢逞凶,我让你再瞪眼!”说着,他手上用力,将烙铁在古天的颧骨之上扭来扭去,将古天的颧骨烫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守卫这才收回了烙铁。
此刻,古天颧骨上的伤口不仅深可见骨,而且比起一般的奴印要明显大上不少,血肉翻裂,惨不忍睹。
见守卫下手如此之狠,常教头也是有些担心,连忙吩咐道:“赶快给他敷上伤药,另外给他些吃喝。现在这小子可是值钱得很,不能让他死了。”
说着,常教头好像仍不放心,又对鲁教头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
给我治伤?常教头的话古天听个一清二楚。他们要干什么?难道不要我的命了?古天一头雾水。
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只要你们不要我的命,我迟早就会要了你们的命!古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血债终要血来偿!
。。。。。。
战矛斗兽场,是丰源城唯一的一座斗兽场,地处城东闹市,颇为醒目。远远望去,斗兽场全部都是用巨大的青石筑成,宛如一座巨大的堡垒。不但规模甚巨,而且十分坚固。属于丰源城中两大世家之一,申屠家的产业。
斗兽场门前,耸立着一座高大的雕像。雕像的主角,是一个只用一块方布遮挡了下身的男性斗奴。这名斗奴手持长矛,怒视着被其踩在脚下的一头雄狮,举矛欲刺。这座雕像乃是战矛斗兽场的标志性建筑,据说雕像的主角就曾是这座斗兽场的一名斗奴,擅长使用长矛。他曾经创下了连胜百场的斗兽神话,斗兽场破例还他自由身,成为重获自由的斗奴第一人!
从那以后,战矛斗兽场便延续下了一条规矩,那便是只要连胜百场而不死的斗奴,便可获得自由。这样做,无疑给了斗奴们一丝生还的希望,让他们更加的拼命,使得战斗更加的精彩。不过迄今为止,雕像之人仍是唯一一个获得自由的斗奴。
连胜百场,听着不难,可是做起来却难如登天。这一百场,每次需要面对的猛兽并不是一样的,而是越来越强,到了最后几场,甚至还有灵兽的出现!灵兽可不比寻常猛兽,不仅灵智甚高,实力更不是寻常猛兽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说,能够生存的机会十分渺茫。斗兽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不会将自己的赚钱工具轻易的放走。开个先例,立个雕像,只不过是一种造势的手段而已。
斗兽场后门,一个留着一缕小黑胡的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老远就对着等在门外的常教头招呼道:“常兄果然言而有信,没想到这才一别几日,常兄竟然亲自把人给送来了。”
常教头微微一笑,朗声道:“陈宏老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几日我没干别的,专门四处给兄弟物色合适的人选。还好幸不辱命,终于让我找到一个不错的斗奴。”
“既然常兄都觉得不错,那一定是错不了了。”陈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常教头身后,被七八个护卫押解的古天。
“岂止是不错。”常教头来到陈宏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小子,他的身手可是不弱呢。”
“哦?”陈宏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可是我怎么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呢?”
“嘿嘿。”常教头神秘的一笑道:“这就是他的出彩之处啊,你知道么,这小子可是个战士。”
“战士!炼体流的武者!”陈宏听到这几个字,双目放光,直愣愣的盯着古天,仿佛在看一颗摇钱树。
炼体流的战斗方式与普通的武者有所区别,擅长肉搏。战斗起来勇猛彪悍,博人眼球,是最好的斗奴之选。而且炼体流的武者比较罕见,斗兽场中几乎没有出现过炼体流的斗奴。
陈宏半响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拉住常教头的手道:“常兄,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小弟的大忙了。小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说着,陈宏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直接递到常教头手中。“这些拿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斗奴的卖身钱,一会我再派人送上府去。”
“哎,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兄弟二人不分彼此,何必如此客气呢。”常教头神色严肃,似有恼怒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陈宏态度坚决。
二人推让了一番之后,常教头才满脸无奈的将钱袋收入怀中。随后低声说道:“兄弟,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这小子是我们矿长的仇人,你们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这点常兄请放心,到了我这里,他就是插翅也难飞。”陈宏拍着胸脯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