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琼这次倒是不用再审阅修改睦元进的捷报了,相:如何写这战后总结而愁得借酒消愁。睦元进这次倒是真的轻松了,再也不用绞尽脑汁跟别人抢功,淳于琼派人收尸的时候连他的骨头渣子都找不到,最后只找到一顶烧裂了的头盔。集结在匡亭的张颌旧部两万人,在主将睦元进的率领下,全员战死于濮水东岸!
淳于琼跟张颌商议了半天,根本就找不到曹军胜利的原因,何况等他们率领大部队到达战场的时候,除了几万具尸体,其余什么也没有发现。到了最后,阴沟水上的箭塔守军送来的报告揭开了曹军逆转战局的奥秘: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曹军的一艘艨、一艘轻型斗舰、十艘冒突以及十艘运输舰从阴沟水进入了濮水,相信正是他们带来了毁灭性的武器。睦元进正是因为没有想到曹军还有水军接应而将部队密集地集结在河岸处,结果吃了大亏。
淳于琼和张颌相顾骇然,曹军中居然还有水军的存在,那水军不是江南的专利吗?什么时候,全是旱鸭子的曹军中也蹦出水上蛟龙来了?
这样一来,原来那些认为安全的地方全都处于曹军水军的攻击范围之内,变得十分危险起来。淳于琼一面派出部队沿河岸布防,一面向主公袁绍通报军情。但是在袁绍下达进一步命令前,淳于琼也必须有所行动,免得曹将文聘他们趁虚而入,与曹军主力南北相应,干出一番大事来。
可是,淳于琼现在手上有第一营、第四营、第六营三个新老兵混编的部队,共计一万七千人(收拢第五营的残兵),战斗力只是还勉强说得过去,至于张颌,也只有三百人而已。以这些兵力,既要护送粮食,又要对濮水沿岸进行布防,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时候,张颌提了一个意见,不如将粮食暂时卸在乌巢,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城防,但是它与袁军大营离得非常近,只有几十里路,有利于袁军主力迅速增援。而且乌巢与濮水之间隔着一个乌巢泽,非常有利于防守,曹军的水军都是大型船只或中型船只,根本就过不了这乌巢泽,至于那些小舢板,就算过得去沼泽,又能载过去多少部队呢?
淳于琼拍案叫好,为了这个好主意,很是痛饮了几口。他写了一封书信,与那战报一起送到了袁绍手里,那书信中不但提到了他自己对粮食地处理,还将张颌好好夸耀了一遍。
袁绍见折了睦元进这样的新晋将领,很是伤心,再说也看着淳于琼的面子上,就让张颌官复原职,重新担任屯骑校尉一职。同时,袁绍同意了淳于琼将粮食囤积在乌巢的意见,并对他大为赞赏,命人带着牛酒花红前去犒赏士兵,以便恢复士兵们的士气。
这时,新近抵达前线的沮授对袁绍进谏道:“主公,这乌巢虽说是远离前线,不过也要提防曹军的渗透部队,这酒还是不要送了,免得淳于将军贪杯,反而误了大事。”
袁绍不悦地看了沮授一眼,他与淳于琼可是老交情了,过去在洛阳地时候就一起喝酒**,后来中原大乱各起山头,本来位在自己之上的淳于琼更是放下身段,主动向自己臣服,为自己顺利掌控冀州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他还不辞辛苦,亲自从冀州为自己押运粮食,袁绍要不是最近军务繁忙,肯定要亲自去迎接他的大驾,现在只是送上几坛子酒表表心意,又有什么错呢?
沮授看出了袁绍地不满。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又提出了补救地一招:“主公。反正咱们兵强马壮。不如派那步兵校尉蒋奇另率一万人马。屯守在淳于琼地外围。以便随时接应支援。防止曹军抄袭屯粮。
您看如何?”
袁绍听到“兵强马壮”一词。心里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先有越骑校尉韩荀带领两万名步兵作为偏师出击。结果在鸡洛山被曹铄打了个埋伏。全军覆灭。韩荀战死。接着步兵校尉睦元进带领两万精锐在濮水东岸堵住了曹军地偷袭部队。可是以众敌寡地睦元进不但没有全歼敌军。反而被那曹军水军全数歼灭。以至于现在兵力紧张。袁绍连追杀曹军水兵地兵力都抽调不出来。又从哪里谈得上“兵强马壮”?
袁绍深深地叹了口气。盯了沮授一眼。摇了摇头。沮授再想进谏。却被一旁地逢纪给悄悄拽了一下。硬是给扯了回来。逢纪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是对袁绍却是忠心耿耿。他知道沮授是袁绍地智囊。深怕沮授得罪了袁绍。被易怒地袁绍打入了大牢。那样一来。无疑是袁军地一大损失。
他地想法虽好。可是却也让一旁地郭图深感不满。
地瞪了逢纪一眼。郭图可是袁谭地忠实拥护者。而熙交善。在希望袁谭继位地郭图看来。沮授无疑是自己地掌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让他立即触怒袁绍。被打入大牢才好。
郭图这一瞪眼恰恰让袁绍看见了,非常不满。虽然袁绍如今有些防范沮授,不但撤销了沮授的兵权,还让他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监军都督,可是在他心里,沮授还是有着重要的地位,袁绍也很看重沮授的才华。
刚刚连续拒绝了沮授地两个提议也让袁绍有些不好意思,正好那逢纪非常顾及大局,一把拽住了沮授,避免了两个人的冲突。袁绍心里对逢纪非常赞赏,所以冲他点了点头,正准备一会找个名目奖赏他一下,却恰巧看到了对逢纪瞪眼不满地郭图,心里也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袁绍从几案边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郭图的面前,冲他问道:“中垒监军都督代行军司马郭图郭公则,我让你监控地妓院老板呢?那个叫‘李立’的曹军探子头目呢,他被你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到呢?”
郭图头上一下子就冒了汗,他颤声说道:“那个……嗯……主公,我们其实也取得了很大地成就,捕获了……捕获了敌军的许多暗探……”
袁绍皱紧了眉头,不屑地问道:“你口里说的那些个曹军暗探在哪里,不会是你那会给我送来的那群妓女吧?我不是拨给你了五百身家清白的精兵吗,我不是还调了三百名大戟士供你指挥吗,李立他人呢?!不要告诉我在袁军的大营之中,李立他居然挖了条地道跑了吧?”
郭图抹了把头上的汗,他也来不及从兜里掏手巾直接就随手擦到了衣服上,然后又擦了把汗,低着头不敢看那愤怒的袁绍:“主公,……其实……其实我正想告诉您……那个李立……那个李立……他”
袁绍猛地拍了郭图一下,手劲之大,险些就把这郭图给拍趴下。袁绍好不容易压住心头的怒火,语调特平静地问道:“李立到底怎么了?!”这语调也太平静了,就像是火山爆发前熔浆层上的岩石一样,下面蕴藏着万丈怒火。
郭图听出了袁绍的怒意,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敢再避实就虚,一咬牙,老老实实地说道:“主公,那李立跑了,他……他真的挖了一条地道通向主营边上的一个小帐篷,睡在那里的一个什已经全被那李立收买了,李立他们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我军军装,揣着早就仿造好印绶,伪称是我军信使,公然从正门离开了。
我已经抓起来被他收买的那个什里的十个人,还有当时在辕门处负责督察的一个曲长以及他手下的五百人,正听候您的处置。”
袁绍的手已经落到了剑柄上,他手按宝剑,怒声问那郭图:“那个被仿制印绶的混蛋呢,你们查到他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也能公然带入院,他还能脱得了关系?你怎么没把他逮住,是不是与你有关啊?!嗯?!”
郭图吓得腿一软,居然拜倒在地,“主公,是我失职,主公,我一定把那些人碎尸万段,以解您心头之恨。
那个带印绶入妓院的人也是不小心,请主公饶恕他这一次。”
袁绍恶狠狠地问道:“喔?居然让你这个中垒监军都督代行军司马都为他求情,那个人的面子倒是不小啊,到底是谁啊?郭图,别以为你游说韩馥的老功劳能一直吃下去,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到城去,让审配好好审讯你一下,看看是那个让你维护的人厉害,还是浸了盐水的鞭子厉害!”
郭图吓得浑身一抖,他哀声说道:“主公,我说,我说!是,是袁尚公子!”
袁尚?
在场的所有人大惊,逢纪连忙跪下:“主公,显甫公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敢以项上人头为他担保,请主公明察啊!”
袁绍一惊之下,也怒火也都消失不见了,这印绶也许确实是袁尚逛妓院时无意中落下的,被那曹军暗探仿制了以后才还了回去,不过现在追究这个并不合适。袁尚虽然被自己立为了继承人,可是他根基不牢,还坐不稳这位子。现在如果听信支持袁谭的郭图的话,去追究袁尚的责任,那么诸子之间恐怕又要掀起一片风雨来。算了,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袁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公则,这事倒不怪你,谁让曹军的暗探过于狡诈了呢!此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我累了,有事改天再议吧,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