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曹植的夷陵一日(中)

当鲁肃的近八千名士兵冲到城下的时候。迎来的就是城上的一阵砖头雨!其实城中准备有滚石檑木,但是曹植考虑那些还是留着砸攻城器械用吧,反正城中的住宅也比较多,拆几栋房子也就有足够的砖头了。再说了,这砖头便于运输、结实耐用,从城墙上砸下来也能够让人头破血流、折筋断骨,威力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民夫们倒完沸水,来不及煮沸菜油,便也加入到扔砖头的行列中来。就见砖头与诅咒齐飞,欢声与哀声共鸣!一阵砖头雨下来,鲁肃的攻击部队至少有两千人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城头上的损失也不小!别忘了,城下可是有数千名弓箭手呢!

当民夫们高举砖头奋力往下砸时,他们也就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垛口掩护之外,一枝枝利箭从城下不停地飞来,钉进了民夫们的胸膛。许多民夫摇摇晃晃扔下砖头,自己的身子也跟着从城墙上栽了下来。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七百多名民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残酷的战斗,让这些昨天还是平民的民夫们彻底吓呆了、吓傻了,他们不知道利用垛墙掩护自己,不知道根据利箭带来的风声躲闪。因此付出的代价要比士兵们多出许多、许多倍! 现在可不是发扬民主的时候,周围的领军军官都提前得到了曹植的命令,临阵脱逃者一律斩杀!这些临时兼任督战队员的军官们杀起敌人非常勇猛,砍起逃兵来也毫不手软!

杀!杀!杀!几十具民夫的尸体,挡在了后路上,让所有民夫们心中一惊。他们再摸摸腰里缠着的赏钱,稍一犹豫,就面无表情地冲了上去,继续在箭雨中往下丢着砖石。

曹植一边指挥部队与城下对射,一边大声喊着:“害怕你就喊出来,管用!”

这还是当年新兵队长告诉自己的话,现在用来鼓舞这些民夫更合适。民夫们哭喊着,吼叫着,举着砖石奋力往下砸,个别胆子大的,还捡起身边阵亡士兵的弓箭,奋力往下射去! 城下的部队显然对应付弩炮攻击有一定经验,部队虽然在冲锋,可是队形却相当分散,弩炮一石弹打下去,顶多击中三四个人,取不了什么大战果。而且弩炮的射击还引来了城下大黄弩的报复攻击,要不是弩炮所处的地方比较好,处于城楼后侧被城墙和城楼所保护,恐怕现在早就被射成零件了!

胡汉三一咬牙,向曹植一请示,就搬来了三枚火油蛋,哼!看老子给你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本来胡汉三本想只射击一枚火油蛋,吓吓城下的这群小兔崽子,可是曹植大人说了,要么不打,要么就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潘璋虽然只是个校尉,但也参加过多次战斗,战斗经验丰富,尤其是他曾经参加过合肥之战,曾经遭受过弩炮的攻击蹂躏,所以十分小心。虽然嘴上叫的很欢。但是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硬是不往前动。…

升官发财固然让人高兴,可是前提是你得有命来享受,这里是潘璋估算好的弩炮最大射程,还是比较安全的!可是,虽然潘璋冲得并不算是太猛,,可是他手下人多啊,也就吸引了胡汉三的注意力。

胡汉三家在并州西河郡很有名气,老大胡汉大是一名骑兵,老2胡汉二、老三胡汉三都是弩炮手,兄弟两人你争我赶争创弩炮技术一流。胡汉三慢慢吐出一口气来,缓缓转动手柄,调整射击角度,瞄准了距城池二百步的弓箭手方阵,哼哼哼!

……

当徐盛、丁奉冲上城头的时候,鲁肃要做的不是将手中的这一千士兵派出去支持他们,而是将手中士兵尽数派上,协助潘璋进攻。曹军真是太狠毒了,三枚火油蛋愣是将靠前射击的弓箭手方阵烧成了火海!

为了防御曹军弓箭射击,弓箭手们躲在盾牌手之后,排成密密麻麻的方阵。这里距离城墙足足有二百步之遥,大黄弩都射不到的地方,敌人的弩炮怎么射程就这么远呢?!

虽然直接被烧死的士兵人数有限,可是对士气的打击却是致命的!闻着空气中浓郁的烤肉味道,无论是潘璋手下的士兵,还是曹植手中的士兵,无不呕吐、呕吐、呕吐。直至吐出胃中的最后一口酸水。此战过后幸存下来的士兵全都选择了吃斋,直至老死,可见当初这一烧烤对他们的震撼!

先别说这些后话了,曹植见潘璋所部的进攻变得迟疑开来,心中一喜,马上命令从正面抽调百人支援西面城墙;同时,潘璋还命令北面城墙抽调百名士兵,支援东面城墙。北面宋谦的部队因为要构建阻击工事,所以只派出千余人展开佯攻,北面部队的防守压力较轻,所以曹植敢于调人。

这个时候,徐盛、丁奉全都杀到了城墙之上。他们手下这些士兵过去属于周瑜的亲卫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极高,即使是对付曹军的精锐部队,也毫不逊色,何况是与战斗力较差的民军作战了。

徐盛所部在城墙上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以抵挡。要不是曹植紧急从南面抽调了百人前来增援,说不定这西面城墙已经全部沦陷了!可是纵使有部队增援,但他们的人数毕竟太少,增援的人数根本就跟不上消耗的人数。何况,昨天徐盛被曹植的宝刀削了面子,今天急于找回来。所以更加不会给守军以机会。

鲁肃在城下看到徐盛所部势如破竹的攻势,对身边文吏大声称赞道:“真是一员虎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愣住了,不自主地颤声说道:“曹军主将是个疯子!!!”

因为曹植下令让开西面城墙,因为曹植命令胡汉三向西面城墙发射最后的两枚火油蛋!!!

火油蛋径直撞在了无遮无拦的城墙之上,猛火油洒遍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徐盛当机立断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可是剩下的士兵们就没他这么果断了,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几十枝火箭就将他们送入了燃烧的炼狱!

别忘了,城墙上还有那些个充当盾牌的门板!还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檑木!还有那些用于加热沸水的干燥柴薪!还有那快要煮沸的菜油!

火势越来越大,冲上城墙的五六百人全被笼罩在烈火之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就连始作俑者曹植、胡汉三也没想到这个结果,两个人惊诧地看着眼前一幕,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丁奉终于取得了成果,将东面城墙完全占据。这个时候,想要夺回东面城墙无疑是痴人做梦,而且鲁肃已经指挥潘璋所部向东面靠拢,正在源源不断地冲上城墙。曹植大声吼着:“撤,撤,撤!”

可是,西面是大火,南面是敌军的大部队,北面又是做好阻击准备的宋谦所部,曹植只能够率领士兵们冲向武库,那也是他们最后的据点!

徐盛怒了,暴怒!反正丁奉和他认识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徐盛生气自责成这个样子。他率领着自己麾下仅剩的千余士兵,奋力往城里冲去。

每一个来不及逃进武库的士兵或者民夫,都被徐盛毫不留情地斩为两截,让他们拖着肠子在地上哀号惨叫。即使你丢下了武器、高举双手投降,也会被红了眼的徐盛部队士兵丢进火海之中!

等到鲁肃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还没有躲进武库的守军们已经被徐盛屠戮地一干二净!

曹植大悲,嘴唇上的肉都被他狠狠地咬下了一块,最后能够逃进堡垒的不足二百人,多数士兵都被敌军缠住,然后被数倍的士兵所虐杀。加上本来在武库堡垒中待命的三百预备队士兵,曹植手中只剩下五百人而已!

要知道,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曹植手中还有一千五百名精壮士兵、三百名老弱兵卒、三千名民夫青壮!

武库并不是孤孤单单的一栋房子,而是城中的一处小小的内城。里面囤积着军械粮草,是夷陵城的核心。根本来不及感叹,更来不及哀伤,曹植大声命令,“上城墙戒备!”

鲁肃看着内城城墙上的士兵,埋头想着主意。肯定不能用火攻,鲁肃还惦记着内城中的军械粮草呢!可是不用火攻,士兵们也只能够硬冲了。刚刚这一仗。曹军固然损失了四千多名士兵民夫,可是他鲁肃也损失不小。

徐盛所部基本上在巷战中拼光了,只剩下不到四百人;潘璋所部损失在千人以上,现在最多还有两千人;丁奉、宋谦所部虽然损失较少,不过也各在三百人左右,两者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千六百人。

也就是说,小小一个夷陵,已经让鲁肃阵亡了三千名士兵!如果不能够夺取大量战利品,那这个夷陵之战就是烂仗中的烂仗,他这个奋武校尉也将走到尽头!

此时刚进中午,鲁肃大声下令:“部队停止休息,全线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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