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公司饱受欺凌 蛛丝马迹
过磅称重的清单每天都源源不断地从物资公司传真过来,各种规格型号的重量历历在目,每张清单上都有双方三个以上的经办人签字,按照协议价格,资金也源源不断地进入了机电总公司的账户。
秦远很郁闷,自己和顾国平商量的好好的,要从钢材处置的事件上抓住贾明鎏等人的狐狸尾巴,制造事端,伺机报复,可慕容健谈定的价格无懈可击,过磅称重三个人日夜值班,自己还亲自督阵,实在是没有一点破绽,看着堆积如山的钢材日渐减少,难道这里面就一点猫腻都没有,秦远想想都不甘心。
更让秦远意想不到的是,段耀武派过来组织运输的头目竟然是卷毛李大宝。打老远地卷毛就与秦远亲热地打招呼:“秦主任,你老亲自来督阵啊,辛苦,辛苦。”凑近来,递给秦远一颗大中华:“山不转水转啊,秦主任,还望多多关照。”
秦远看见卷毛,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耐烦地推开卷毛递烟的手:“去去去,没人爱和你这种流氓地痞打交道。”
卷毛一点也不生气,继续和秦远调侃:“哦,该叫你秦总了,我知道你不爱和我这种人打交道,可是,没办法啊,兄弟我是负责来拖钢材的,你想不打交道好像也不行啊。”
“什么?你负责拖钢材?”秦远一头雾水。
卷毛是成心要气气秦远:“嘿嘿,机电总公司开除了我李大宝,咱哥们立马就在名城置业的车队里混了个差事,手下也管着十几个弟兄和十几台车,虽说自由是少点,可拿的工资也不比在公司的运输队里少啊。”
“那段耀武恐怕是瞎了眼,竟然还重用你这种无赖。”秦远气急败坏。
卷毛见秦远口不择言,也有点动气:“秦总,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我李大宝还是你手底下的员工。”
秦远退后一步:“李大宝,你还想动刀子不成?”
卷毛哈哈大笑:“秦总,你放一百个心,我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现在就是你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干那种傻事。”
李大宝这话气得秦远鼓大了眼睛:“那,那你当初怎么就要在我的办公室里舞刀弄枪呢?”
“哈哈,这啊,叫天机不可泄露。”李大宝轻蔑地看了秦远一眼,让秦远很不是滋味。秦远听得出来卷毛的话中有话,又把当时的情况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真不相信贾明鎏面对尖刀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临危不惧,就算贾明鎏有这个勇气,可凭什么一个无赖李大宝就能在名城置业混出个人样来,想到这些秦远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不语。
李大宝看看附近没人,压低声音说:“秦总,我跟你谈点生意,过磅时放点水,我和你五五分成,如何?”
秦远气急之下,一把推开卷毛:“啊呸,我秦远就是死也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有我秦远在,你什么便宜都别想占。”
卷毛虎着脸:“不肯合作就算拉倒,犯不着动手动脚的。”转身指挥自己带来的车队,按照先后次序装载过磅,卷毛一语不与秦远并肩站在磅秤前,逐一在清单上清点签认。
临走的时候,卷毛还不忘乐呵呵地与秦远打招呼:“秦总,明天再见啊”
秦远冲着卡车冒出的烟尘,用力吐出口唾沫,还用脚使劲踩了踩:MD,什么东西?狗屁便宜没占着,你高兴个鸟毛啊
第二天,卷毛笑嘻嘻地又来了,还是并肩与秦远站在磅秤前,重复昨天的工作,临走照旧乐呵呵地与秦远告别:“秦总,明天再见啊”
一连几天,卷毛这乐呵呵的样子让秦远恶心的同时,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看看物资公司负责过磅称重几个人的认真劲,又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地方有纰漏,心里没来由地就堵得慌。
以贾明鎏和慕容健与段耀武之间的关系,难道这里面一点毛病都没有?不可能,秦远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总不能光凭感情用事。
一天又一天,卷毛照旧笑嘻嘻带着他的车队进出自如,秦远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除了正常的履行签认手续,站在一起慢慢地话也多了起来。
“大宝,你小子算是混好了,可把我老秦搞惨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要被配到清源这种小地方,将来退了休,临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啊。”在太阳底下站久了,秦远就冲卷毛牢骚。
看到秦远愁眉苦脸的可怜相,卷毛多少有点同情:“秦总,有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卷毛啊。”
“不怪你怪谁?不是你小子拎着刀把我老秦逼到这地步的?”秦远说起来有气,可脸上的笑容表明是在和卷毛说笑。所以,卷毛也没有多少防备,随口就说:“秦总,你以为我卷毛愿意去坐牢?我也是没办法啊。一是我卷毛要在临江混口饭吃不容易,二是你秦总挡了别人的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远刚被配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是贾明鎏和段耀武用卷毛做了个圈套,让自己钻进去就出不来了,卷毛的话只是印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测没有错,毫无疑问,顾国平爱打牌不假,和莫小力有点暧昧也不假,但一个跟头摔惨了,多半也是栽在了贾明鎏的手上。
秦远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大宝,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老秦也不是活不下去,好歹成全了你。”
卷毛笑了:“秦总,你何止成全了我一个人啊,还有贾……”卷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就不再开口,秦远心里有数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而是关切地说:“大宝,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上我办公室里喝茶去,等称完了我们再出来签字。”
卷毛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秦总,你去,我得盯在这。”
秦远动手来扯,卷毛一个劲地推辞。秦远更加的奇怪,这卷毛换了个地方,怎么就乖了呢?从开始拖运钢材那天起,就没见卷毛离开过磅站,真***的邪门,民营企业管理难道真的不一样,可就算离开了又如何,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呢,就算物资公司的人有心做点手脚,光天化日之下还得下得去手啊。
秦远摇摇头,苦笑着回到了办公室,指着外面的卷毛跟老万感叹:“老万,你看那,卷毛那小子怎么替段耀武干活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拉他来喝口水都不来,你说邪门不?”
老万斜了李大宝一眼:“邪门啥?再赖皮的狗,给它几根肉骨头,不都得摇头摆尾地东颠西跑?”
秦远还是摇头:“我不信,偷惯了懒的人,真能有这么认真?”
老万点了根烟,眼皮都没抬:“嘿嘿,你以为段耀武手里只有肉骨头,肯定还有打狗棍呢。”
秦远琢磨着老万的话很有道理,也不再争辩,又问:“老万,你是老物资了,慕容健谈下来的价格是不是还算公道?”
“这没得说,我们不服不行,慕容健基本上是按照我提供的参考价格谈出来的,换了你我,能做得到不?”
“慕容健的正派我佩服,但我总觉得这段耀武肯这么善罢甘休?”
老万觉得秦远说得很有道理:“别说是段耀武,随便哪家单位也不会,我进到物资公司以来,经手处理废旧料怕有几十次,似乎哪回也没这么清净过。”
秦远虽说来物资公司没几年,但还是遇到过类似事情,就算是签了协议,收购的一方也还是要天天找上门来,送礼喝茶请吃饭,好话说尽,指望着过磅的时候多少放一点,或者分拣的时候能将规格整齐的好料,混在纯废品中去过磅,只要有公司领导暗示要照顾的关系户,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老万和秦远也干过。
慕容健谈好价格走了之后,老万和秦远闲谈的时候,秦远认准了贾明鎏一定会来打招呼,让他们适当照顾照顾,老万也表示赞同,可没想到不仅贾明鎏根本没过问,而且对方二话都没有多说,规规矩矩地照章办事,如此反常让老万和秦远更纳闷了。
两人正无聊闲扯,又一批单子报到了老万和秦远的手上,老万认真地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秦远连忙凑过来:“怎么了,老万。”
老万甩了甩手上的单子,看看周边没人,压低声音说:“老秦,角钢的料运完了,好像数量有差距呀。”
秦远心头一喜,但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就凑近了说:“万总,不太可能。这些天我可是钉在现场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老万,你有没有记错?”
“是我记错了吗?”老万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仔细查对了一番,又将手上的单子与过去的单子一起拿出来,用计算器按了几回,最后坚定地说:“没错,差了接近20%。老秦,你敢肯定,没有人做手脚,包括我们自己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秦远拍着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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