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终于坚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有,当然有,我也是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我怎么能好过?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置身事外,秉公处理。”
光义声音里充满了歉意:“绍儿,委屈你了。”
“我身为皇后,这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何来委屈之说?你不必如此。”
光义走到对面把唐绍搂在怀里,软言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别哭了,好吗?”
“光义,我是在管理你的后宫,尽我最大的力量为你排忧解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知道吗?我并不怨你,也未曾恨过你,你不必如此自责,只当它没发生过。”
光义吻了唐绍的额头:“好,我知道了。”
“那么,叫元侃和清扬过来吧,两个小家伙想必早就饿了。”
“好。”
宫女王氏封为婕妤的事马上传遍了后宫,人们议论纷纷,宫女们说怎么这天上掉馅饼,偏偏就砸中了她,各宫的娘娘们说,真是便宜了她,一下子就封了个婕妤,有些有心机的人猜测,会不会是德妃故作此举,借这个王婕妤来邀得圣宠,好巩固自己的地位。总之,各种说法五花八门,后宫的平静好像要被打破了。
唐绍对这些流言蜚语有所耳闻,这古代的舆论可丝毫不比现代差啊。唐绍心里头琢磨着得加大力度整顿一番。正好春节将至,趁着初一晚上的赐宴,开个整顿大会,好好治理一下后宫的不良风气。
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午膳,唐绍本来实在是饿,可却一口饭也吃不进去,且伴有恶心、干呕的症状。唐绍叫了太医来把脉,果然是怀孕了。唐绍大喜过望,她本以为自己很难再有孕了,没想到上天垂青她,在这个时候又给了她一个孩子。
太医将此事报予光义的时候,光义简直难以相信,快步走到太医跟前,抓住太医的衣袖,上来就问:“真的吗?”
“千真万确,皇后娘娘确实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光义哈哈大笑道:“皇后此时怀孕真是双喜临门啊,你下去领赏吧。”
“是,微臣告退。”
光义心中万分高兴,早忘了御案上还有没批完的奏折大步流星直奔仪宁宫去了。
此时的仪宁宫,唐绍满面笑容的半卧于软榻上,清扬和元侃坐在一旁,清扬的小手不停摸着唐绍的肚子,一脸天真地问:“娘,你要给我们生个妹妹了吗?”
唐绍笑道:“清扬为什么想要妹妹呢?”
“因为没人陪我玩啊,那些姐姐妹妹们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好的。”
“好,那就给清扬生个妹妹。”
清扬高兴地笑道:“嘿嘿,哥,等娘给我生了妹妹,你可不许跟我抢。”
“谁要抢清扬的东西,嗯?”
话音未落,光义已大步进来,神采飞扬的。
清扬听见动静,满心欢喜的跑到光义跟前,一头扎进光义怀里,甜甜的唤道:“爹爹,娘刚说要给我生个妹妹呢,我怕哥跟我抢。”
元侃却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道:“父皇。”
“嗯,最近课业如何?师傅教的都学会了吗?”
唐绍见这父子俩一个板着脸,一个言语恭敬,把气氛搞得严肃紧张,于是打趣道:“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宫里在举行装正经大赛?”
这下可把清扬乐坏了,元侃站在一旁扯着嘴角,不敢笑出声来,光义本就高兴,一听这话更是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出来,道:“又怪我管着元侃,嗯?”
唐绍故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这孩子生下来,还不知你要怎样管着他呢。”
光义坐在软榻旁,一脸讨好的笑容,道:“那就生个女儿吧。”
“你再把她宠坏了怎么办?”
光义故作思忖,道:“这该如何是好呢?”
唐绍气的笑了,伸手去打光义:“日后元侃的功课不可催的这样紧,以后让清扬也跟元侃一起读书去,女孩子大了,总不能成天打打闹闹的。”
“只怕咱们清扬不愿意啊。”
清扬拉着光义的衣角,道:“只要是爹爹教的,我都愿意学。”
自元佐那件事后,刘贵妃对唐绍不说打心眼儿里敬佩,却也是服服帖帖的了,嚣张的性格也改了些,与其他四妃的关系同样缓和了许多。反倒是王娣,一下子爬的高了,有些头脑发晕,忘乎所以,于是没过多久,马上就成了人民公敌。
唐绍对她的印象急转直下,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知分寸的女人,一天比一天讨厌她,可唐绍表面上不能表现出任何偏袒,她也不想因为一个突然横插一腿的小小的角色打破后宫的平静,因此在赐宴上还是给足了她面子,刘贵妃是个心直口快的,在赐宴上对王娣是冷嘲热讽,甚至恶语相向,唐绍这一次并没有斥责刘贵妃,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把事态压了下去。
赐宴结束后,几位妃子恰巧同路回各自寝宫,王娣走路走的急了些,不小心碰到了刘贵妃,刘贵妃正愁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这下机会来了,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于是冷言讥讽道:“哟,咱们这新晋的婕妤娘娘还真是威风,连眼睛都长脑袋顶上去了。”
“贵妃娘娘也是势不压人,赐宴时也是旁若无人一般那。”
刘贵妃冷笑一声,道:“只怕有些人连那个胆量都没有。”
王娣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怕皇后娘娘吗?我现在是位居人下,迫不得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放肆!”德妃上去就是一巴掌,怒斥道:“小小婕妤竟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简直是大逆不道!”
贤妃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今日就算皇后不治你,我贤妃也要挫挫你的锐气,掌嘴!”
王娣不服气,自然不会自己掌自己的嘴,还狠狠地瞪着贤妃,贤妃一看王娣不动,一股火气蹭的窜了上来,道:“怎么,没听见?”
两人对视一会儿,贤妃忽然啪啪一阵,连扇了王娣好几个耳光,语气十分强硬,道:“今日是给你个教训。”
说完,贤妃转身离开,刘贵妃、淑妃、宸妃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王娣几眼,也各自离开了。
回到正阳宫,德妃冷冷道:“日后若再敢如此放肆,就搬出正阳宫!”
晚上,王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凭什么所有人都只说她的好,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妃子都那么维护皇后,难道她们不羡慕皇后,不嫉妒她吗?不,她们怎么会不嫉妒呢?她要那些妃子们都站到她这边来,她不仅要跟皇后作对,还要跟她斗到底!
王娣因一夜宠幸飞上枝头,本就根基不稳,再加上只生了个女儿,地位就更加不稳固。自从那日生下永敬后,光义根本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光义本就不常去正阳宫,就算有时去也是去德妃屋中。王娣备受冷落,心中怨恨也日渐加重。
一日,唐绍领着清扬从万岁殿回来,恰巧碰见王娣,王娣行了个礼,目光直直的落在唐绍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暗想,不如就从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下手。
御药房照例送药到仪宁宫,唐绍刚端起碗,一股浓烈的麝香味儿扑鼻而来。唐绍冷笑,故技重施?不知这次是谁想对付她,竟然蠢到用这种方法。
“太医的方子不会有错,茗衣,去请德妃来。”
“是。”
毕竟德妃是正阳宫主位,王娣就想先讨好她。茗衣去的时候,德妃正与王娣喝茶闲聊,茗衣直接忽略了王娣,对德妃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近日又谱了新曲,特地让奴婢来请娘娘过去,也好切磋一番。”
“茗衣姑娘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德妃对王娣说:“你先回去吧。”
王娣看了茗衣一眼,十分不情愿的起身,道:“臣妾告退。”
“茗衣姑娘,走吧。”
德妃随茗衣进了内室,见唐绍已经备了酒在等着她了:“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坐吧。”
唐绍依旧是满面春风般的笑容,看的德妃心里是七上八下,不知道皇后突然把自己找来干什么,不会是那个王婕妤又闯祸了吧。
“王婕妤最近还好么?”
一句话问的德妃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皇后的样子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她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如实禀明:“她一向不怎么出去,只这两天经常出去走动,而且从不带夏桃和冬梅。”
唐绍冷笑,低声道:“哼,她还不傻。”
德妃吓坏了,猛地抬起头:“娘娘……”
“今日御药房送来的药里不知为何有股浓烈的麝香味儿,本宫已命人查过了,其他的都没问题,只能是被人动了手脚,如此俗套的手段,她是拿本宫当傻子吗?”
唐绍的语气不轻不重,却字字透着杀气,德妃又惊又吓,想不到那王娣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跪在唐绍跟前:“娘娘息怒,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回去一定重重的罚她。”
“不是你的错。”唐绍扶起德妃,道:“你回去后命夏桃、冬梅紧紧看着她,不论何时都不能离她左右。她若不听,你就教训她,她若再不服气,你就来告诉本宫,本宫亲自管教管教她!”
“是,臣妾明白。”
德妃走后,唐绍叫了茗衣进来,问道:“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的确是王婕妤指使。”
唐绍冷然道:“暗中命人处理干净,不留一个活口,但务必要放风出去,让王婕妤知道。”
“奴婢明白。”
唐绍挥挥手,道:“去吧。”
唐绍重重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心烦,这王娣如此嚣张跋扈,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来。唐绍心中冷笑,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婕妤还想同本宫作对?等着吧,有朝一日本宫定让你跪地求饶,颜面尽失!
“这里不对,手腕不要用力,手指不要碰到琴弦,用指尖划过去。”
清扬撅着小嘴,道:“我不懂,这里要怎么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