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给我生个妹妹

“臣遵旨。”

下朝后,赵林见光义脸色缓和了些才提起唐绍的事:“陛下,皇后娘娘派了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奴才不知。”

光义正在气头上,可他实在不想回绝唐绍,无奈,凉州饥荒的事让他实在分不开身,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呢,赈灾的相关事宜还要与几位宰相共同商议,如何开仓放粮也是问题,这些他都还没有理清头绪,如此心烦意乱的状态去了也只会无故让绍儿担心。

“去回了皇后的人,就说朕政务繁忙,无暇分身,晚上再过去看她。”

“是。”

元佑正依偎在唐绍怀里玩得高兴,笑声不断,不过唐绍讲的故事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很天真地问:“娘,为什么小红帽出去的时候不带着宫女呢?她为什么不一箭射死大灰狼?”

唐绍扑哧笑了:“小红帽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哪有宫女伺候,不像你们这些皇子公主,一出门呀宫女太监跟一堆。”

“嘿嘿,娘,我饿了,什么时候才能传膳啊。”

“等你爹爹来了就传膳,现在他正上朝,元佑再等一会儿可好?”

元佑点点头,道:“嗯。”

茗衣进来奏道:“娘娘,凉州一带发生饥荒,陛下正与群臣商议此事,说晚上再来看您。”

唐绍有些失望,道:“知道了,传膳吧。”

不只是幻觉还是怎么的,这镯子若有若无的闪个不停,唐绍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元佑问起她才恍然惊醒,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莫名的有突然想见光义的冲动,因此才会在早朝的时候派茗衣去请他,可他既然忙就算了,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分心。

“娘,你不高兴了吗?是因为爹爹吗?”

“你爹爹国事繁忙,不能过来用膳也是情理之中,娘干什么要不高兴呢?”唐绍没想到元佑年纪不大,却是个鬼灵精,倒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那我一会儿去找哥哥好不好?”

“好,只要你能听话,让娘放心就好。”

阴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了,茗衣实在受不了唐绍的百般纠缠,终于答应让唐绍出去走走,当然,只限于仪宁宫的范围内。

忽然,唐绍觉得有些肚子疼,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难受,她还以为是着了风受了凉,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坐的久了浑身上下发酸,她便站起来走动走动,舒缓一下心情。最近仪宁宫多了些个产婆、医女,只要唐绍稍有动静这帮人就形影不离的跟着,搞的唐绍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好不郁闷。这回难得她们没跟出来,唐绍才好放轻松,透透气。

清扬比元侃更多的继承了光义在艺术方面的天赋,弹筝是唐绍一手调教出来的,自不必说,在书法和作画上清扬也是颇有天分。不论如何李言留给她的印象还是温暖而美好的,于是闲来无事便画起画来,没一会儿便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轮廓。清扬看着纸上的李言,淡淡一笑,随即将画撕成两半,又撕了个粉碎。

“绿袖,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回公主,都备好了。”

“嗯,去仪宁宫。”

清扬是临时起意去仪宁宫,并未提前命人通报,所以一去了就看见唐绍自己在外面坐着,这可把清扬吓坏了,急忙上前,道:“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茗衣呢?其他伺候的人们呢?”

唐绍有些惊讶的笑道:“怎么比你爹还啰嗦?”

“哪有,我这是关心娘。”清扬接过绿袖手中的食盒,道:“我可是特意做了红枣蜜豆糕给您送过来的,好补补气血,外边终究是冷,我还是扶娘进去尝尝吧。”

哪个母亲被女儿孝敬不高兴?唐绍也不例外,她现在心里比喝了蜜还甜,经历了些事情,清扬确实比以前懂事了不少,唐绍感到由衷的欣慰,不过还是不忘调侃清扬几句:“真是难为你了,还做了糕点带过来,我们家清扬以前可是从来不下厨的,若不是今儿晴了天,娘还以为太阳真的要打西边儿出来了。”

“娘,您又笑话我。”清扬红了脸,搂着唐绍的胳膊撒起娇来。

突然,清扬抓起唐绍的手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个遍,许久才稍有迟疑的放下:“奇怪,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唐绍隐隐知道了为什么,问道:“怎么了?”

“娘,我刚才分明看见你手上的镯子一闪一闪的,莫不是我看花了眼?”

自从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唐绍心里头总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可她不敢对任何人讲,清扬也不例外。唐绍笑了笑,道:“那便是了,你总归是不爱读书,想来是常作画吧。”

“那等孩子生下来,我给娘和妹妹一起画一幅。”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妹妹?”

“娘上次就说要给我生个妹妹,可最后还不是生了元佑,这次娘可一定要给女儿生个妹妹才行。”

“好,都依你的。”

清扬这孩子,长多大都还是这么任性。唐绍又莫名的担心起来,清扬、元侃、元佑,还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你们都会让娘放心吗?

夜深了,唐绍从晚膳时候起就开始在书房等着光义,谁料却左等等不来,右盼盼不来,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唐绍刚要回寝间,只觉腹部一阵痉挛,疼痛难忍,坠的她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唐绍无法,只得继续坐着等阵痛消失。

光义还在万岁殿听大臣们奏报赈灾的进展,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亲自批示,毕竟灾情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等他忙完已经累得不行了,可自己答应了绍儿晚上要去仪宁宫,总不能食言。

“陛下,您累了一天了,这就安寝吧。”

“朕答应了要去皇后那,就一定要去,备辇。”

“夜已深了,恐怕皇后娘娘也已经睡下了。”赵林继续劝阻,陛下今天忙了整整一天,连顿饭都没好好吃,况且明天还要早朝呢,龙体要紧。

“不管怎样都要过去看看,备辇吧。”

唐绍实在累了,便没有一直等下去回寝间躺下了,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虚,口渴的厉害,便伸手去够旁边的杯子,这是她特意吩咐茗衣放的,以便自己不时之需。可不管唐绍怎么用力就是撑不起身子来,甚至无力够到杯子,好不容易抓住了柄手,刚想端起来杯子却一下子从手上滑落,唐绍的胳膊重重的砸在床沿上,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守在外面的茗衣和巧月听见室内的声响,吓得冲进寝间,再一看唐绍的样子: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紧闭着双眼,茗衣顺着望去,一滴滴的鲜血正不断从床尾落下,地上一滩血红,她吓得跑过去拍拍唐绍的脸颊,急的喊道:“娘娘,娘娘,巧月,快去叫产婆来,还有,赶紧命人去传太医,把陛下请过来。”

“好,我这就去!”

茗衣拼命叫着唐绍,好让她快点睁开眼睛,她太着急了,太慌乱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唐绍手上的镯子正在不停的闪烁着,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诡秘。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唐绍唤醒,产婆和医女们总算先松了口气,不过皇后娘娘素来体弱,这次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她们在心里默默祈求着老天爷,求老天爷让皇后娘娘顺利产子吧。出人意料的,这次分娩进行的异常顺利,顺利的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光义早已赶到了仪宁宫,正焦急的在殿外等候,医女十分高兴的出来跪奏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光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李太医的话一直让他心有余悸,他甚至还担心绍儿会不会因此——现在好了,绍儿没事,他的绍儿没事,他不会失去她了,永远不会了。

产婆把孩子抱出来给光义看,光义笑得合不拢嘴,心花怒放,当即赐名元禛,想起元禛是早产,光义又赶紧让产婆抱了回去,道:“赶快把元禛抱下去,务必仔细照顾着,若出了什么事,朕拿你们是问!”

“奴婢遵旨。”

光义一心想进去看看唐绍,急得不行,产婆阻拦道:“陛下是天子不能见血,奴婢们马上收拾好,请陛下再稍作忍耐。”

光义不耐烦的说:“快去!”

光义早已急不可耐,一颗心都飞了进去,无奈还没收拾好,他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停地来回踱步。不久,从里面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光义转身,以为都收拾好了,正要进去,却见出来的人浑身是血,神色慌张,跪在光义脚下哭喊着:“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突然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什么?”光义整个人都傻了,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鲜血染红了被褥,躺在床上的唐绍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一只胳膊垂了下去,胸脯不再上下起伏。光义吓得流出眼泪来,不会的,不会的,绍儿不会有事的,不是说母子平安吗?为何绍儿却流了这么多血?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不敢去摸唐绍的脸,他怕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当他的手终于触及唐绍的脸颊,终于确定了绍儿不再有气息时,他的心都凉了,他抱起唐绍,流着泪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可怀里的人儿却再也不会答应了。

“太医呢,太医在哪?”光义突然吼道,有人跑出去叫太医了,许久,光义垂着头,无力地吩咐赵林:“去把寿王、长安公主都叫过来。”

赵林眼里闪过一丝哀色,道:“是。”

光义看着唐绍,低声道:“绍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咱们的元禛,好吗?我求你了,绍儿。”

“陛下,几位太医到了。”

碧荷把太医院所有正在当值的太医都叫了来,几位太医轮流上前把脉,观察,茗衣跪在一旁哭个不停,碧荷过去拉开茗衣,哽咽道:“姐姐别哭了,你看太医们都来了,兴许娘娘还有救。”

几位太医轮流上前查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一齐跪下,道:“臣等无能,皇后娘娘——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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