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秀将视线从士兵背后的闪亮的横刃上移了开来,望向驮着戟背向着他的士兵,他身后的士兵走快了几步赶了上前。
董秀随即移开眼前,无意间却对上了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那脸上的扁平三角眼也同样望着她,她四目相投之下她不由得一骇,身子更是不可控制地抖动了一下。
与她十指相扣的男人感觉到了她的颤动,不由得回头关切地望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董秀喃喃地说道,再回头看去,那狰狞的脸孔已经不见踪影。
但她被这一骇之后,心却一直悬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法平静下来,就连空地上那两个武功高手拿着长戟身手敏捷地比试着,引起底下众士兵连声的喝彩,也没敢将她悬在半空的心给平复下来。
居那送完戟后看到她的粗汉,赶紧地躲在操练场上最阴暗的一角,偷偷地窥视着操练场上唯一的女人。
他从方才那女人见到他时诧异的神情可知,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来;因此他的手不由得紧张得抖动着,哆嗦着。
他暗忖道:这娘们要是向要是向皇上告他一状,他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突然见那娘们凑近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心中不由得一慌,额头及掌心处都不由地渗出一层冷汗来;-----不行,他绝不能让她在皇上跟前将自己指认出来----。
他在暗,人在明,他紧张地盯着明处的两人。
幸好----他见皇帝的神情安然。这女人不似是在向他告状,但她现在不说不等于过会儿不说。
赭粗状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不行,他不能坐以待闭;想到这---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凶狠恶毒之色---
此刻的他虎视眈眈地在暗处盯着站在皇帝身旁的女子,仿佛随时随地就要将她拆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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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个传令兵手捧着几圈公文从王铭将军的帐营内走出来,他一直紧挨着各个帐营走去。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都去用晚膳了,留下来把守各处的士兵并不多。
他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一把声音唤着:“兄弟,兄弟!”
他也不确认对方是否在唤自己,不由得回过头去---
就见一个人正在身后的帐营后方向自己招手,那正是他刚刚经过的地方,对方他并不熟识,而且他现在正急着去送公文,不是很有时间搭理他,他站在原地问那人道:“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那人不答反问他道:“你这是去给皇上送公文吧?”
被唤住的士兵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得赶着完成任务好去用晚膳的,没有耐性跟这人干耗,于是他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就走啦。”
“别----别----兄弟我见这地上有一圈公文跟你手上的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丢的?”
士兵闻言,不由得低下头看看捧在胸前的公文,默默地数了一下,共四圈---但他一时间也不记得自己当初捧出来的到底有是四圈还是五圈了,若当真弄丢了一圈那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他不由地往回走去,他暗忖:我这一路捧得实,怎么就丢了一圈呢。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么?我看看-----!”
他来到那人所在的位置,低头在地面上一扫,哪里有什么公文?他背着对方寻找着,并疑惑地冲着对方问道:“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
他话音未完,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的剧痛,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长剑穿刺过他的胸膛,剑锋处流淌着泊泊的可怖的鲜红色血水---一串串地掉在脚下的草地上。
“你----!”他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个单章符,只觉得呼吸困难,随即白眼一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粗汉冷漠地将剑从他的背部拨了出来,顾不上擦干净剑刃上的血迹,直接将带血的剑刃插入剑鞘,他伏下身去在倒在地上的士兵身上摸索着,很快被他摸到了一块腰牌来,他随手将腰牌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很快的,他将倒在地上的尸身拖至一角,草草地从旁边拿过一堆干草掩盖住。他随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匆匆忙忙地拾地散落在地上的四圈公文,匆匆而去。
“什么事?”两名卫兵伸出手中的长矛挡在他的跟前。
“我是王将军的传令兵,要给皇上送这些公文。”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腰侧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一名士兵接过来审视了片刻就将腰牌还给他,并收回了指向他的长矛,给他让开了道,汉子故作镇定地往前头走去。
“报告,王铭将军让我将公文送过来。”
“进来吧!”里面响起一把娇柔的女人声音,男子迅速地低着头走了进去。
帐营内果然如他调查的一般只有那个女人单独坐在床榻之上,而且此刻她还低着头颅认真地在看着手中的书册。
当真是天助我也!他等不及将公文拿到案桌上去,就将抱在怀中的公文随手放置在一边,趁着床榻上的女子不为意之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瓶子,轻轻地掀开了瓶盖。
这瓶内装的是迷昏散,普通人只要闻上一口,不出一刻就能不省人事;他自己是吃了解药才进来的。
只要这女人晕了过去,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给解决掉,再侨装走出去,这样的话谁也不能查出来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