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耿天见她两眼里弥漫着迷茫,黑瞳幽深得像一口井,不能见底。
居又一次,如此坦诚而毫不畏俱地直视自己的双目,她又一次这样做了。
望进她深如秋水的清目,他看不懂这双眼睛。
应耿天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董秀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危险的信号,惊觉自己刚刚的闪神极有可能惹火烧身。
她将眼神移往桌上,只见玉砚上的墨水已经极少了。
看来她这一发楞,化了不少时间。她赶紧拿起旁边的瓶子往黑砚里注水。
但是由于她动作急促,水流倒得太快,冲力又太大,一部分水冲到黑砚底部汇着砚台的黑汁,冲了出来,竟然射到了应耿天的明黄绣龙案锦衣上。
赭众人大惊,凝神凛立,惊恐万分,但却不敢支声,等候爆发的雷雨。
董秀亦然,她心中也是极其惊慌,心想这回恐怕是完了。但除了面无血色她并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惊慌神情,心中已经千回百转,既然已经不可改变,只能等候结果。
反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小太监已经冷汗涔涔,被吓得魂飞魄散。
将墨汁酒到皇帝身上,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啊,皇帝要是一个大怒,恐怕他们一干人等都要被牵连波及。
…………然而
在众人已经在心里判了自己几百次死刑的时候。
应耿天却只是眼神一扫,张口道:“还不给朕清理,楞着干嘛?”语气
平淡,丝毫不像是风雨欲临之状。
一旁的侍从观察了下主子的眼目神情,见他竟然没有不悦之色,不解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是!”董秀也松懈下来,慌忙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丝巾,靠近他身前。
一阵暗暗的体香从她身上传将过来,应耿天精神一晃,他抬眼盯着他,嘴角不觉的上扬了一下,暗忖想不到这小太监还用女人用的香料。不过这样的气味竟比一些嫔妃身上的花香更好闻,他并不反感。
董秀俯身靠近他的脸,抬起手的瞬间,应耿天闭上了双目,轻吸了一口香气入鼻。
董秀轻轻试他额前的两点墨色,由于墨色尚浅,轻试就已经清去。
额上的好解决,但他衣襟上的那几点却不知如何处理。她将手绢停在他的脑前,知道即使试探也是没用的。却也不敢不处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倒是应耿天一句话给她解了围:
“好了!快点研墨去吧!”
“是!”
董秀领命继续研墨的工作,这回她是屏气凝神,小心谨慎先将桌面上的墨水清理,然后才研墨。
“皇上,奴才请皇上到殿内更衣。”立在不远处的李小英忙上前劝驾。
“不用了。”应耿天一语拒绝。
李小英不敢再进言,行礼后,静静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