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半天乌纯纯都没有‘你’出来,温烫的浴水仿佛结了一层寒冰,让人冷的至极,冷嫔搀扶着乌纯纯,生怕出个闪失。
楚贵人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有些不忍,但又不能违抗孟太后的命令,她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她还不想死,她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才能让楚家在朝廷中立足。她的选择没错,换成是别人,也只能这样做,才能保住自己,保护家人。
乌纯纯冷然的看着楚贵人,最终松下了肩膀,有点绝望的说道:“你真的要这样做,你真的不顾我们之间的友情了吗?”
楚贵人决然的点头道:“纯纯,换做是你,你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换做是我,我是不会插朋友两刀的。”乌纯纯提起了气,有点浮空的踩着浴池的地下,慢慢的朝楚贵人移动,冷嫔一直跟在身边,不做声。
直到三人再一次站一起,三双明眸大眼,早就没了以往的纯净和笑意。
“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站在孟太后那边,你可知现在跟我作对,你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纯妃,难道你现在关心的不是你的婢女吗?就算你在这里对我吆五喝六,一会儿也会成斗败的凤凰。你是斗不过孟家的,即使你成为皇后,你依旧只能活在孟太后的势力下,孟太后在一天,这后宫也不是你能主宰的。所以……”
“所以你决定了帮孟太后喽!”乌纯纯替厨贵人做了结语。
这一层一层的雾团,一层一层的被乌纯纯给抽丝剥茧了出来,冷嫔眉头皱上,就再也没有松下来过,浴池内的水温不高,但让却让她闷热无比,她想劝楚贵人不要异想天开,就算最后是死,也不能走上谋权篡位的道路,可惜,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她搀扶着乌纯纯的手臂,扣着细软布料的手心内,全是滴滴的冷汗,到最后,不知道是她搀扶着乌纯纯,还是乌纯纯搀扶着她。
楚贵人说出心中的答案,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不过这种感觉好轻松,不用夹在两方中间的感觉,真的好轻松,她不在是墙头草,她现在有了庇护,她再也不用担心到底是顺从这边好,还是投靠那边更好。
乌纯纯拍了拍冷嫔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从浴池中掬起一捧水,清洗掉冷嫔手中的汗珠,才对楚贵人说道:“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可你依旧选择站在我的对立,我原本可以帮你,但是……没有但是。楚贵人,当今天下,即使是孟太后,也不能对我的人下手,否则我会手刃她的头颅,管他什么金鸡凤凰,招惹了我,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她。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的在这里和你谈?你以为本校尉的婢女只会端茶倒水那么一点本事吗?你以为孟太后派去的那些侍卫真能在我的蒲草殿撒野?你们……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原本被乌纯纯抓着的手,顿时被冷嫔给反握,那一连串的你以为让冷嫔忍不住的喊道:“纯姐姐……”
“后宫如战场这件事,从我出冷宫开始就已经明白了,孟太后这招‘杀鸡儆猴’怕是做不成了,反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适合她一点,人老了,就不要成天出来作妖,在祥宁宫安安稳稳的睡大头觉不是更好,非得搞一些幺蛾子事。”
乌纯纯改了先前严肃的脸,换成了一副调侃的表情,弄得楚贵人一愣一愣的。就连在一边的冷嫔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乌纯纯托着笨重的身体,跟乌龟一样翻了半天,爬上了浴池岸,当着两人的面,将湿透的浴衣脱了下来,白皙的皮肤上那一道道伤痕,看的让人触目惊心。更是把两个从小在闺阁长大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纯妃,你的胸前……”冷贵人先一步不镇定了,女子爱惜自己的身子就像爱惜自己的命一样,而乌纯纯的胸前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平躺在那里。
冷嫔是隐约见过得,但是真正看的清清楚楚的一次,还是现在。
“征战沙场,成为俘虏,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守口如瓶,即使受到再大的侮辱,即使被人用各种残酷的刑法鞭打,也不能做通敌卖国的事情,身为士兵,随时都可能死在战场上,如果没有熟悉的配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更别提埋葬尸体,死后,你只会被一把火给烧尽,留下骨灰,飘飘洒洒的散在这元丰大地上,你们还能安稳的在这里沐浴,赏花,是几百个甚至是几万个人换来的。”说到动情的地方,连乌纯纯都神态严肃起来,“楚贵人,你方才问我,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会怎么做,我现在老老实实的回答你,我只拥戴真正的帝王,我不畏惧任何强权,更不会做那种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会确定,什么是我该保护的,什么是我该消灭的……就算是做草,我的这棵草,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的春草,没有什么比保护元丰子民更重要的事,就算我身在后宫,你们依旧是我保护的对象,而违背我理论者,我只会杀、无、赦。”
就在说完一番话之间,乌纯纯就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微微垂了一下头,向冷嫔到了一声抱歉,就缓步的走出了浴池。
原本冷峻着一张脸的楚贵人,瞬间泪流满面,她从这一刻起,彻彻底底的明白,她选错的阵营,更加小看了乌纯纯。
彼时,蒲草殿已经乱做一团,乐乐被零一他们保护在身后,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叠乌纯纯爱吃的红豆糕,警惕的看向四周。
几十个黑衣人全部蒙面,但是身上的肃杀之气让乐乐知道这些绝对是江湖中的高手,并且都是见过血的老手。
零一他们的武器就是平日里扫地,除草用的扫帚,锄头,有的拿了擀面仗,还有的甚至拿出乐乐用的鸡毛掸子,黑衣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原本敌众我寡,应该能看到零一他们害怕的神色,可是与之相反的是,确是他们各个都带着兴奋的面容,并且摩拳擦掌的,好不热乎。
站头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双方立马开始打了起来。
乐乐一盘红豆糕还未入乌纯纯的口,就被她当沙包一样,一个一个的丢了出去,并且一丢一个准,全部砸在了黑衣人的头顶,眼见红豆糕没有了,乐乐直接抄起身后的,杯子,反正触手可及的,并且能拿的动的,都被她整个的丢了出去。
零一五个很汗颜,闲暇的时候,还会默默的想到,谁娶了这样的婆娘,肯定是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娶她来赎罪的,阿弥陀佛!
场面打的不可开交,当然也有不少的黑衣人躺倒在地,零一他们虽然要保护乐乐,同样也在避开乐乐,这本来两方的战场,活生生因为乐乐一个,变成了三队人的战场,防左防右,还要防后面突如其来的不明飞行物。
零一他们身高体大,打起架来也毫不含糊,一棒子绝对能打懵一个人,但是近战可以,远战就不行了,墙头上那一枚枚暗器,嗖嗖的往下镖,不一会儿,就将他们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差点衣不蔽体,眼见一枚飞镖直接打向乐乐,乐乐还在抓背后的东西可以抓的东西,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飞镖直接她的腹中,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乐乐捂住肚子有点不相信,更多的是她开始害怕,腹部的的血整个都流在她的双手中,止都止不住。零一他们震楞之际,也被还一些飞镖射中。
此时,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人,也迅速的加入混战之中,并且宫中的侍卫也迅跑到了蒲草殿,杀手无一幸免的全部被杀死,没死的也被侍卫‘不小心’给戳死了。
等乌纯纯慌慌张张的赶回蒲草殿,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抄家了,第二反应,则是要拿刀杀到祥宁宫去,因为乐乐受伤躺在了大堂内,周边的血差点让乌纯纯失控。
“爷……爷……”乐乐一直在地上低吟,双目确看着天花板。“爷……”
乌纯纯差点哭出声,心疼的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开始慌张失措。
“爷,我还不想死,我还要跟随你一起回边疆的,爷,我真的不想死。”乐乐一直喃喃低语,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乌纯纯已经渐渐的靠近她的身边,并且将她的身体搂在自己的怀中。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叫御医,叫御医……”乌纯纯大声嘶吼,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蒲草殿。
零一他们不顾自己的身上的伤,迅速跑了出去。院中站了二三十个侍卫,却没有一个动了一下。
乐乐用捂着肚子的手缓缓的抬起,血液顺着她白皙的手臂滑入衣内,她用带血的双手擦了擦乌纯纯脸上的泪珠,并且不嫌脏的放入自己嘴中,笑了一下道:“我第一次见爷哭,真的好神奇,不过这眼泪为什么是苦的。”
“你别乱讲,那是因为你手上的血是苦的,我百年才会流一次眼泪,肯定是无味的,就跟无根水一样。”乌纯纯憋着那不断想要抽泣的欲望,立立索索的将话说完。
“爷,你是不是害怕了,所以哭了。”
“乱讲,爷我从来不害怕。”
“那……那我离开你,你也不害怕吗?”乐乐灿然一笑,语气中带着撒娇。
乌纯纯将头扭到一边,使命擦了眼泪之后,将地上的乐乐抱了起来,边走边说到:“我很害怕,所以你不能离开。我答应你,要带你回边疆,所以你一定不要出事,我的孩子还未出生,你还要当她奶娘,所以你不能出事,听到没有,这是本校尉的命令,你一定不能离开爷,不然回去赏你三十军棍。”
“爷,我想回边疆。”
“我知道。”
“爷……”
“恩?”
“我喜欢你。”
“……”乌纯纯看了怀中人一眼,她已经沉沉的睡着。
有没有看哭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