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纯纯马上转过头,两眼冒着闪光的星,比外面天空那不知名的星星更好看。“我就知道,零一对我最好了,我在外面等你哦,你要快点。”
说完这一句,乌纯纯挺着大肚子,欢快的将门关上了。
其余四个见状,纷纷的对零一说道:“大哥,刚才这样,要是让师傅看见,估计不仅是要挖眼珠子,连尸体都不会给你留吧!”
零一抖了抖眉头,折身就对他们四个说道:“刚刚那件事,谁要是传到师傅耳朵里,我会让他跟我陪葬。”
躺着的四个人脖颈一缩,乖乖的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沉沉的睡过去了。
日头还未上升,红霞就已经出现,本该是美好的早晨,可是零一无心观看。径直走向了那院中唯一的凉亭,此处,曾经是主子跟乐乐还有其他妃子最爱坐的地方,不管春夏秋冬,总是有一群人坐在这里说说笑笑,只不过现在只有一个‘雄厚’的背影。
这种季节交换的时期,最易感染风寒,零一没有先去找乌纯纯,反而去了她的屋中给她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乌纯纯双手撑在石桌上,百无聊奈,一会儿看看飘荡的落叶,一会儿数着渐渐消失的星,猛然间,一个温暖的东西披在她的身上,让她倍感温暖。
零一没有请安,便坐在了乌纯纯的对边,手上还拿了温烫的清水放在乌纯纯面前。
“主子,这天都已经亮了,你说的星星怕也消失了。”
乌纯纯看了看天空,笑着道:“确实消失了,叫你早点来,结果你磨磨唧唧了半天。”
听不出这句话是真埋怨还是假的埋怨的零一也看了看天,然后接道:“主子,难道一点都不困吗?”
“困啊,困的不得了,可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乌纯纯眯了眯眼睛,回答道。
零一也很无奈,困却睡不着,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见,难道怀孕的人都会这样。
“主子是不是有心事,才会如此。”
乌纯纯埋头直接用嘴叼起杯口,就着喝了一小口,都懒得动手拿被子,喝过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谁没有心事,难道只有没心事的人才会睡不着吗,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为了心事而睡不着的人吗?”
不像……零一在心中默默做了回答。
乌纯纯这种性格,就算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住她要做某件事的欲望,更何况睡觉一事,对于她现在来说是很需要的东西。
看着乌纯纯那一双贼黑贼黑的黑眼圈,零一再一次无奈了。
“那主子难道真是因为小皇子踢了你一脚睡不着?”这个理由,比说她半夜偷窥冷嫔洗澡还来得牵强。
乌纯纯摊了摊手,用一种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凝视零一。
“主子,你这样子,奴才有必要去禀告皇上了。”
“诶,千万别,求你。”乌纯纯马上阻止了,那语速可以说快如闪电。“皇上来了,我就算睡不着,我也得假装睡着,这比眼睁睁看着天亮更痛苦。”
零一没有其他办法了,既不能喊皇上,又不能睡,还得拖累他们一个一个都睡不着,这日子过得真是煎熬。
“那主子有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亦或者特别想吃的东西,做完吃完就像睡觉……”
乌纯纯眼珠子一转,暗暗的说道:“特别想做的事估计就是出宫,特别想吃的东西估计怕是安神药。”
……这两件事他完全没办不到。光出宫不说,这安神药是什么鬼?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是因为你办不到,所以我才说的吗,意思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治疗我的失眠。”
零一头疼的用手敲了敲头,又说道:“那主子失眠,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们,其实我们也很困的。”
乌纯纯心虚的看向那些枯草,她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可是她一个人好无聊。
进退都不行,零一确实没辙了,这主子失眠,他们这群做奴才的只能跟着倒霉了,折腾吧,大家都一起互相折腾。
于是乎,冬初开始,蒲草殿便开始陷入冬眠的状态,随时随地都能看见蒲草殿的奴才们各种神睡觉的姿势,扫地扫睡着,吃饭吃睡着,上茅厕都可能在里面睡着……
而另一头,居佛殿经过火烧一事,开始了翻修,皇上的寝殿被烧了,大臣们当然是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将房子从新建起来,裴依锦只能住到居佛殿旁边的宫殿,叫‘清风殿’。
这殿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是空闲的,因为这殿风景堪比梦幽殿,赏月堪比邀月殿,风水堪比居佛殿,可惜它没人入住,更加不敢有人入住,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殿曾经是大皇子,裴晨的住所。
晨皇子之死,宫内的人都有所耳闻,乃是不明上吊而亡,至今未查到原因,所以宫中谣传,晨皇子的鬼魂至今还在清风殿中,乃至胆小的人都不敢靠近这宫殿内,更别说住进来。
裴依锦信佛,曾经更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但是他从不信这些鬼怪,于是乎,挑了一个算得上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就命人将居佛殿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进了清风殿。
邀月殿原本离居佛殿最近,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可是现在她只能隔殿相望,望有可能还望不着。
搬殿之后,裴依锦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既没有空戏耍乌纯纯,也没有空折腾那些可怜的臣子,因为边疆的战报一次比一次惨烈,可谓说,被敌军打的节节败退。这是元丰第一次吃败仗吃的最多的战役,可惜朝廷以孟丞相马首是瞻的臣子不但不动容,反而还在埋怨乌老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在指挥战役,要不退下来,换其他人上。
可是当裴依锦问谁上的时候,那些老奸臣又互相推脱,推脱不过的就会点一些根本不知名的小将顶包,让人颇感头疼。
其实战况不乐观,早就可以预料,就算乌云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前后受敌,外有敌军入侵,内有专门的刺客戳他脊梁骨,可谓是防不胜防。
看着那一叠叠堆积如山的奏折,裴依锦头一次露出疲惫的表情。
“小六子啊,你说说这些大臣,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都是什么心态?”
小六子抬了一下头,又低了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他们怕只是想马儿死罢了。”
“恩,看出来了,不仅想马儿死,还想坐在马儿上的朕死。”
裴依锦将手中的奏折不耐的往前一抛,奏折随着滑溜的桌面顺势滑到了桌下。
顺六公公见到,立马将奏折捡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放回已阅的那一叠中。
裴依锦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随意问道:“蠢蠢最近都在做什么?”
顺六公公听到这个问题,马上答道:“皇上,纯娘娘近来失眠,天天三更半夜不睡觉,导致整个蒲草殿现在都‘怨声载道’,零一都来了好些次了,说是叫皇上去看看纯娘娘,让她安稳的睡一宿,也放他们这些奴才一条生路。”
“不愧是乌蠢蠢啊,就连怀孕都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不去折腾太后,孟娇婵,现在返来折腾自己人,也得亏她精力旺盛。如果她是个男的,放在朝廷肯定是一个搅屎棍。”
“皇上这话说得,就算放在后宫那也是一根搅屎棍。”
“恩?你说什么?”裴依锦微怒。
顺六公公立马闭了嘴,主要是一说到乌纯纯,就打开那话匣子,拦都拦不住。
“皇上,其实奴才觉得,偶尔让纯娘娘去会会那些大臣,说不定能让那群大臣吃瘪。”
……
裴依锦圆睁的大眼,慢慢眯成一条线,嘴角也有意无意的露出了弧度,确实,如果把乌纯纯放到那群大臣中,说不定就能让这些不满边疆的奏折少一些。
顺六公公看着皇上那种笑,默默的在心中掌了自己的嘴,这一次纯娘娘怕又要倒霉了。不过倒霉的到底是纯娘娘还是那些大臣,他就不得而知了。
须臾,就在乌纯纯翘着二郎腿,准备晒晒太阳,看能不能把睡意晒出来的时候,一道圣旨就从天而降了。
大意不过是,为了迎接这初冬美好的时刻,皇上邀请大臣与后宫的妃子一起赏腊梅。
乌纯纯看着自己院中那一颗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腊梅树,默默的将圣旨丢到一边,裴依锦是傻了吧,这腊梅连毛都没长齐了,拿什么赏,赏光秃秃的树么!
心是如此想,行动上还是要表示支持的。于是,乌纯纯召集了到处偷偷摸摸打算眯一觉的奴才们,让他们选了一套看起来即不臃肿,又很高贵的衣服,打算赴那场赏梅宴。
宴会举办地点就是在清风殿,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才有腊梅可赏,曾经晨皇子身性淡薄,唯一的爱好便是画腊梅,所以说这腊梅树是必不可少的,久而久之,便有了腊梅园,只是这清风殿荒废了很久,没人来打理,这腊梅园也再未对外人开放过。如今有幸看这腊梅园,也的亏皇上敢住进来。
裴依锦原本以为来的人会不多,没想到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也对,皇上亲自下旨请人看腊梅,没人来,那多打皇上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