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六公公不了解信中的内容,当然也体会不到裴名华现在的情绪,他只想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乌雨将军看着裴名华,轻轻碰了他的手背,他才反应过来道:“皇兄的事不能让朝中大臣知道,虽然孟丞相已经……”说道这里,裴名华顿了顿,孟丞相好歹也算得上是他的亲舅舅,而且曾经也有打算将他推向皇位,“总之,残党未清,还不知塔努部多儿的人是否安插了其他人在朝廷,等皇上醒来,在另做打算。”
顺六公公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早早就提醒了御医,只是……顺六公公再一次看了裴依锦一眼,皇上这一躺,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
“信中交代,叫我暂时代为执政,从明日起,我就以摄政王的身份上朝吧。”
“这……”顺六公公做不了主,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乌雨,毕竟孟丞相进大牢,他才是真正的权臣。
乌雨不在意的一笑,说道:“既然皇上有交代,那微臣也只能奉命行事,摄政王,以后就全凭你了。“
“乌雨将军那里的话,吃喝玩乐我很在行,但是执政还是头一次,我还得像你多多请教才是。“
“过奖,过奖!“
两人相互寒暄,算是落下了定锤,顺六公公悬着的心也终是落了下来,现在只差零一他们速速请来长老,将皇上唤醒了。
太阳西落,洒下一地的金光,唯留下一室的清凉和苍白的绝世容颜,清风过后,几片从后院飘来的梅花花瓣落在桌面,桌面上孤零零的放着一封黄色书信,上面参差不齐的写着:夫君裴依锦亲启。
……
裴名华离去,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超过五天,战事再一次爆发,不过这一次依然是乌纯纯挑起。
她亲自挂帅,穿上厚实的盔甲,冲在阵营的最前方,勇猛无敌,塔努部多儿的人当然也发现了这名新面孔,特地回去向蒙多布尔禀告,蒙多布尔一听,立即露出狡黠的笑,也亲自上了战场。
两军对垒,双方老大站定中心,神色不明,却又像好友一样对视一笑。
“这一天我终于等来了。“
乌纯纯扬起嘴角,露出森森大白牙,豪放的说道:“为了向我报仇,策划这么大一出戏,真是难为你了。“
蒙多布尔很君子的说道:“虽然本意是报仇,但后来改变了初衷,元丰这么好一块风水宝地,不要实在是可惜。”
乌纯纯道:“所以,你才画了一个大饼给孟丞相,让他为你卖命,当然你还间接害死了你的主子耶鲁,继承了他的位置。”
“乌校……不对,你现在是将军,乌将军,你可不要胡说,耶鲁可是死在你的刀下,什么叫我间接害死,我可是塔努部多儿最忠诚的人,耶鲁是我的主子,他死我也很痛心,更加痛恨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你让塔努部多儿的人差点绝种,这一切全是你挑起来的。”
说到动情处,残留的塔努部多儿人立马发出狼的嘶吼,那声响就好像在吊念死去的亲人,同时也表示心中的愤怒。
乌纯纯眯了眯双眼,毫不畏惧的回道:“你们狼子野心,发动战事,想要侵占元丰,被灭族那也不能怪我们,难道元丰就没有死人吗,你问问我身后的人,他们多少亲人死在这里,多少又是你们下的毒手。”
话音一落,乌纯纯背后的士兵也发出嘲讽,气势不低于塔努部多儿的人。
蒙多布尔欣赏的看着乌纯纯,啧啧有声的说道:“古有花木兰,现有乌纯纯,果然中原是个好地方,我没有下错注!”
“不,你下错了,你根本就不该有独吞元丰的想法,你的堵从一开始就是整盘皆输,我身后是元丰的领土,这里是我乌纯纯的地盘,你敢踏进一步,我会让你们万劫不复。”
硝烟缓缓升起,迷离了所有人的双眼,蒙多弯下身子,轻拍胯下的马儿,安抚它焦躁不安的情绪,仰头之间,就听见轻轻一句:“那……就试试!“
刀光剑影,炮火轰鸣,一人骑着白马,一人骑着黑马,无视身下互相厮杀的重兵,两人极有默契的策马奔腾,乌纯纯抽出挂在腰间的风云刀,蒙多布尔优雅的拿出缠在腰间的长鞭,两人腾空而起,卷起风沙,刀与鞭的碰撞,产生剧烈的火花,这是实打实的招式,没有华丽的内功,没有奇怪的招式,他们凭借多年在战场厮杀的经验,躲掉所有致命的重击,混战在人群之中。
元丰的人数远远少于塔努部多儿的人,但好在有几个以一敌十的江湖高手,还有骁勇善战的洪翰之国帮忙,活生生的压制住了塔努部多儿的人,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受伤的士兵迅速的撤离战场,被人搀扶着送往军医身边,草草包扎之后,再一次进入战场,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就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香香公主都换下一身粗布大衣,帮忙包扎,乐乐精通医术,快速的配好药,王木晴则负责清洗伤口,三人互相合作,默契十足。
唯有段容依旧那副高贵的样子,既不帮忙,还各种挑挑拣拣。说香香包扎的跟粽子一样,那些士兵怎么拿武器,说乐乐速度是好,可是扬扬洒洒,药材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又说王木晴清洗的伤口没洗干净,伤口容易溃烂。
虽说,这些都是事实,可是总比什么事都不干,光凭一张嘴在哪里挑事的好。
于是,一场早就要爆发的内战终于爆发了。
“哟,有些人就会端架子,也没见做什么事,一张嘴就跟母鸡一样,就会‘咯咯咯’的叫,不对,母鸡最起码会下蛋,某个人连蛋都不会下。“乐乐一边配药,一边轻蔑的说道。
段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于是毫不留情的回嘴道:“谁说没做事,那些汤药全是我烧的,那么多个炉子,全是我一个人在看着,你们做不好,还不让人说。”
“你以为这里是后宫,什么事都得你看的过眼?没人不让你说,但是你也得分情况,现在这么多伤者排着队等着治疗,你一个人在旁边说来说去,就算再不想搭理你,也会分神,抓错了药,你负责吗?”
“呵,自己定力不好,抓错了药,还怪我头上了,我是看香香的手法不熟练,所以才教她怎么弄,还有木晴,如果伤口不清理好,那确实是会溃烂的,到时候别说打战,怕是上战场都难,还有这兵荒马乱的地方,药草有多珍贵,你又不是不知,我叫你珍惜药材,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王木晴见两人越吵越激烈,立马站起身来,劝说道:“好了,大家都别吵了,乐乐,容嫔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做的不对,当然乐乐也说的是对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们互相退一步,好不好,还有很多士兵在外面等着了。”
“要你多嘴。”
“要你多说。”
一前一后,乐乐和段容同时看向王木晴,乐乐不喜欢段容,同样也不喜欢王木晴,一个只会娇滴滴装可怜的女子,要不是寻欢喜欢,她早就将她赶出将军府了。
同样的,段容对王木晴也没多少情面,两人以前是好姐妹,可是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同,‘姐妹’二字,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她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
王木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默默的蹲下,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香香想要开口,可是怕出现刚刚王木晴那样的状况,口张了几次,最后都不了了之。
前方打战,后院‘着火’,只要进帐营的受伤士兵,都能感受到里面熊熊烈火,只需浇点油,就会一触即发。
不久后,这件事就传到了姚军师的耳朵,姚军师对乌纯纯的‘后宫’没什么兴趣,可是一牵扯到战事上面,就不能姑息,他急急的赶去帐营,走到门口,就看着长长的大队,便又停住了脚步。
细细想来,除了乐乐,他对屋内的三人都不是很了解,而且一个公主,一个嫔妃,还有一个可能是寻欢的娘子,不管怎样,他一个大男人进去说教,很容易丢了她们的面子,说不定闹出更大的事,此事,也只有纯纯才能说,毕竟现在当家作主的可都是她。
这样一想,姚军师起步又往回走去,这里是边疆,不是后宫,有些事容不得女子耍小脾气,可这些都是纯纯的‘娘子’,说不得,骂不得,唯有她自己亲自来,才能以正夫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