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显然不服气,别人都好生好气的跟她说,她那算什么态度。
“你这种女人就应该活活在外面冻死,饿死,或者被敌军杀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话虽然说得是真的,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未免过重,乌纯纯极不赞扬的喊了一声:“乐乐……”
乐乐装作没听见的意思,继续恶语相向的说道:“有些人就是那样,给脸不要脸,说是婊子还要立牌坊,搞得自己身价有多高一样,其实也不过是被人玩弄的对象,有人收留,还装什么矜持,什么不是乌家的人,什么不欠乌家的情,你住了进来,那就是乌家的人,你吃乌家的饭,喝乌家的水,那就是欠乌家的情,有什么可高傲的。”
段羽脸已经气绿,乌纯纯觉得乐乐要是再多说几句,段羽就会翻眼过去,这些闺中女子,不比乐乐常年跟男人厮混在一起,乐乐说话从来都是不忌口,在后宫或许还会收敛,在边疆那简直就是她的地盘她做主。
“你,你个婢子,怎的说话如此难听。”段羽没有什么言语,挤了半天也就挤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乐乐嗤嗤一笑,厉色道:“我才不是婢子,我是将军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娘子,按道理说,你还得尊称我为将军夫人,只不过我为人低调,再加上将军是皇上的后妃,我不与皇上争宠,可是在这里,将军就是天,凭你也想跟我叫板。”
乌纯纯低下头,恨不得把地面看穿,这种两女相争,还扯上自己的事情,她相信乐乐能应付的过来。
段羽果然看向了乌纯纯,只是还未说,又被乐乐截断,“看什么看,你一个女人,成天看着别人相公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我……”
“我什么我,做客人就要有做客人的样子,不求你帮忙,但求你别要惹是生非,挑拨离间,还拖别人后腿,你不爱说是吧,不爱说就赶紧滚,将军府最高机密,也是你这种闲杂人等能听的。”
“你……”
“来人,送段羽段小姐回屋。”
不等乌纯纯下令,乐乐就自作主张的将段羽赶走了,段羽临走前,还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不说话的乌纯纯。
乌纯纯心里比谁都苦,但是她不敢说。
人一走,满堂清净,乐乐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就是一口,杯子被重重的放下,发出沉重的响声,吓的乌纯纯整个人弹了一下。
“哈哈,人走了哈?”乌纯纯摸了摸后脑勺,不敢直视乐乐的双眼。
乐乐‘呵呵’一声,从衣内拿出绣帕擦了擦嘴角的水道:“爷,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能领到将军府的,还有以后这种谈话,那种女人就不要让她来了,看着都心烦,什么玩意儿。”
乌纯纯吞咽了一下口水,点头哈腰的说道:“我晓的,我晓得。”
“既然晓的,还不快去军营,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乌纯纯紧紧的夹住了自己的屁股,向姚军师使了一个颜色,两人灰溜溜的就离开了。在路上,姚军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纯纯,家有悍妇啊!”
乌纯纯一愣,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她还不算悍妇,皇宫那位才是真正的悍妇。”
如果让姚军师看见裴依锦的手段,他就会明白乐乐的讽刺是多么的小儿科,是多么的仁慈。
……
春季过半,鸟语花香,曾经秃头的战场,现在一眼望去,也是绿汪汪一片,甚是美丽。
只是美丽不过几天,这片绿地就被铁马兵河给践踏的‘体无完肤’。
战事依旧火热,边城的人打的焦头烂额,而皇宫也是风起云涌。
当冯书生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宫,喜极败坏看见裴名华,乐极生悲的听到裴依锦失踪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幸亏回来的是我!”
他娘的,要是叫边疆其他人回来,肯定会把这件事报给乌纯纯,乌纯纯要是一急,出了什么事,这元丰怕真的要完了。
半夜,两人面色凝重的坐在院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几盏随风摇摆的灯笼,高高悬挂在一边的树丫上。
他们面前放着的是一壶烧酒,酒香四溢,可惜并没有勾起两人的兴趣。
裴名华揉搓着双手,虽然穿的锦衣玉服,可还是挡不住骨子里的寒冷。
“书生,你比我聪明,你看皇上是被人掳走了,还是驾鹤西去了。”
冯书生执起就酒杯,凉声说道:“驾鹤西去是不可能的,应该是被人掳走吧。”
“可是,里里外外没一个人看见啊!”
自从裴依锦躺到床上以来,这宫殿守卫就增加了数十倍,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蚂蚁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么凭空消失,除了驾鹤,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原因。
冯书生拍了拍裴名华的肩膀,安慰道:“皇上的命没你想的那么薄,法华寺那些和尚,早就给他算过,他命中大吉,福多祸少,唯有一劫,渡过之后方的圆满。”
裴名华皱了眉头,不置可否的说道:“法华寺的人不是和尚吗,怎么也干起了算命的勾当。”
冯书生干咳了两声,没想到安慰人的手段这么轻易就被揭穿。
“那法华寺外面那些不也是求签算卦,保佑平安,和尚也是能解挂的吗!”
裴名华将信将疑,可还是忍不住担心,“既然如此,那你说到底是谁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掳走人。”
冯书生也摸不着头脑,只能闷头喝了一杯烧酒,暖暖胃,不多时,顺六公公拿着新温好的热酒上来,拿走没喝完有点凉掉的冷酒准备下去。
人还未走远,就被冯书生给叫住:“公公操劳这么久,也来坐坐吧!”
顺六公公拘谨的转身,赔笑的说道:“奴才身份低微,与主子同坐,与礼不妥。”
冯书生摆了摆手道:“公公不必介怀,这里并无外人,坐下来一起聊聊,集思广益,说不定有皇上的线索也不一定。”
顺六公公见推脱不了,那只能坐下,不过坐下时,屁股也只占凳子的四分之一,坐的并不踏实。
冯书生亲自拿出杯盏,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酒,顺六公公正想拒绝,就被冯书生拦住,“虽是春天,但是夜里也寒冷,喝一杯暖暖身子,皇上不在,也用不着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不妨事。”
顺六公公期期艾艾的答应了一声,双手接过酒杯,放到嘴边碰了碰嘴唇,又双手将酒杯放到桌面。
裴名华跟冯书生都看得出顺六公公小心翼翼,但没有揭穿,奴才与主子不能同食、同坐。这是自古以来的的身份规定,富贵人家的奴才都不能逾越,更何况是皇宫之中皇上身边的人,这个规定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叫顺六公公与他们坐下来对谈,确实也难为他了。
冯书生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看似无意,其实别有用心的问道:“公公,皇上对你可谓是推心置腹,而且皇上的一切作为你都是看在眼里,明在心中,这一次皇上失踪,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顺六公公一听到皇上二字,情绪就有点不正常,“在皇上未受伤之前的那段时间,皇上就经常失踪,并且心情也不是很好,奴才虽然很想问,可皇上……你们也是知晓的,除非皇上自己提起,我们多问,基本上也得不到回答。”
何止得不到回答,多半还要受点言语折磨。
冯书生转动这酒杯,又道:“那皇上心情不好是……“
顺六公公正打算说,就被裴名华接了话:“这个不用问,就应当知道,肯定与纯妃有关,能让皇兄心情不好,唯有纯妃离开一事。“
顺六公公没有吱声,也算是同意这个回答。乌纯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是众人皆知的事,但凡皇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情绪浮躁,那都是跟乌纯纯有关。
冯书生叹了一口气,“真不知他们两个,明明都是喜欢对方,可是一个吊儿郎当,尽是捉弄,一个死鸭子嘴硬,非不承认,现在真的相隔两地,一个赛过一个担心,连累我们这群知道真相的人,既不能随便说还不能随便做。“
“一个极度变态的男人喜欢一个极度神经的女子,往往都会做出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终归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喜欢,他们乐意。“这是裴名华给他们下的定论,都是同类人,所以才会惺惺相惜。
冯书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过头问顺六公公,“皇上躺在床上后,可有什么可疑人来探望。“
顺六公公摇了摇头,回道:“皇上受伤后,这里就被封锁了,唯有摄政王可以随意出入。“
裴名华不自然的撇过脸,他把人弄丢了,他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