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墨郡王。”清桐说着话带着刚刚换班的扶竹与两个丫头到了楚瑾泉的别馆里面。
昭昭竹殿,奕奕兰宫。清桐很快就到了景墨的王府里,景墨倒是没有想到清桐会亲自登门,看到清桐进来,立即屏退左右。
“怎么,过来看我?”景墨看着清桐,清桐不过是微微笑一笑,“提醒你一件事情,车架不到华西就一定注意了,千万下马下车,躲避,灾祸近在咫尺。”
“过了朱雀大道他们就出来了?”他也是想过刺客的,很多人将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远行不但礼康王会排出来一群人,就连景维那里说不定也会落井下石的,要是景墨得幸归来自然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在皇上的心里面有了另一种评价,所以很多人是不愿意让景墨回来的。
景墨听到这里,浅浅的呼吸吐纳了一下,“就连景维也会派人过去吗?”
清桐微乎其微的笑一笑,眨眼道:“不但是景维,恐怕就连端华也是快要行动了。”
“端华?他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他也准备杀我?”
“十二岁的孩子与青壮年在握住了匕首的时候,杀伤力是一模一样的,不是吗?”清桐反问一句,景墨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在皇城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韬光养晦,不想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要不是清桐提醒,果真看不见。
“怎么?还真伤心了?在你们皇族里面不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喝凉水?你这时候就伤心,以后还怎么着?不过就是优胜劣汰而已,你应该五六年前就明白了。”清桐安慰过了以后,说道:“一定要记住我说的,千万在朱雀大道以后就下车隐藏起来,我会派人过去帮助你们。”
“好,谢谢。”
“不用,因为我知道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是未来的皇上,我不想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清桐,”景墨感动,眼神里面飘忽着一种欣然,看着清桐。清桐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好像都在一点点的直立起来,茫然的觑着他,“干什么?”
“我,喜欢你。”景墨说道:“我回来以后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哦,这样你就不要回来了。”清桐说完以后挥了挥手。景墨这才知道自己有所僭越,看着佳人的芳踪已经杳杳,这才从怔忡里面回过头,微微的笑看着景墨,景墨的眸子里满满的注视着自己。
清桐最不喜欢欠债,尤其是情债,银子是可以用银子去还的。只有情债需要情来偿还,所以清桐觉得心里面苦涩的很,回眸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倒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景墨怅然的看着清桐。
一时间,哭笑不得。
清桐到了自己的别馆里面,绿凝问道:“小姐,为何过了朱雀大道就要开始躲避危险了,朱雀大道也不过是刚刚出了城啊,这么早就开始提防吗?”
“你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只有过了朱雀大道是一个可以埋伏的地方,其实礼康王是很想要以逸待劳的,这时候礼康王心里面比任何一个人都忐忑,我们以观后效就好。让陵兰过去好好的打探一下,皇宫里面暂时没有人想要伤害我了。”
“哦,好的。”绿凝去安排了,清桐也不让扶竹伺候自己,两个人都走了。
楚瑾泉呢,此时此刻正要遇到了半道上准备回去的礼康王,楚瑾泉站在前面的路口,手拢在袖口里面,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同风中的青竹一样,带着一种倔强与冷漠,也带着一种让人猜测不到的坚韧与坚毅。
礼康王早已经知道早上拥护过自己的人这时候都已经身首异处了,也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控制,更加知道是楚瑾泉亲自动手。还知道,这些事情显然是经过了皇上同意的。
那么幕后的那一个人究竟是谁?
这时候看到前面的楚瑾泉,礼康王顿时觉得不好,身旁的侍卫又不多,自己岂不是也要“摔一跤”然后再也爬不起来,在事情没有弄明白的时候礼康王如何就敢上前一步。
楚瑾泉看着礼康王战战兢兢的躲避着自己,索性并不移动,而是微微的笑一笑,“王爷,还请上前一步与臣叙话。”
“你,你要干什么?”顿时,礼康王不敢上前一步,脸上除了苍白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王爷,”楚瑾泉的声音如同微风振箫,清冽的又如同是梨花白的酒液,让人稳定,让人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虽然知道可能上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但是偏偏还是走到了楚瑾泉的旁边。
“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你不可造次。”
“哦,自然是不会干什么的,王爷德高望重,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朝局,而在下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弼马温而已,但是想必王爷也是看出来了,在下的身后还是有人撑着的,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不但是有人,就连皇上也是默许的。”
礼康王低头,粗糙的指节握住了衣袖,看着楚瑾泉,“我是皇上的弟弟,你不可……不可造次。”
“王爷莫非以为我是过来借刀杀人的?王爷您错了,王爷您送走了头号敌人,我们的主子也是很佩服您的,这就情王爷您到我们主子的院子里面去坐一坐,莫非王爷就连这样一个脸都不赏给在下吗?”
“这,你们主子……莫非不是皇上?”礼康王难以置信,在皇族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可以调动楚瑾泉的,而且让楚瑾泉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皇上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可见,皇族里面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人了,这人的力量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分明是很厉害的,礼康王站在原地想了会儿,看着楚瑾泉,在没有明白一切的情况里面,他知道自己在明处,别人在暗处。
别人可以掌握自己的一言一行,而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办法了。
手指微微的一松,衣袖荡开。那鼓动的颈脉也是慢慢的回血,看着楚瑾泉说道:“他也是想要杀了景墨的?”
“嗯。”楚瑾泉在前面带路,只是点头。
“他也是知道……早上的事情不过是闹剧?”
“嗯,”楚瑾泉总算是回过了头,那冰凉的眸光笼罩住了身后的礼康王,“有两点,我需要说出来。”
“你说。”礼康王那苍白的脸上回复一些血色,“哪个两点?”
从楚瑾泉脸上的表情完全读不出楚瑾泉的心思与想法,“这第一点,王爷虽然是皇亲国戚,在皇宫里面喜欢谁讨厌谁最好莫要说出口,隔墙有耳的道理王爷已经活了一大把的年纪莫非还不清楚?这第二点,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不过是无意中你帮助了我,我帮助了你而已,所以王爷不论是见到了什么人,臣都希望王爷作如是观。”
“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王爷的愚蠢。”楚瑾泉特有的冷漠在脸上凝结成了冰。
“你!”礼康王也是冷峻的看着楚瑾泉,楚瑾泉并不理会礼康王。
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一会儿以后两个人已经大摇大摆的到了端华的西宫里面。画帘遮帀,楚瑾泉更不说话,带着礼康王一路迤逦到了殿内,正在练拳的端华看到礼康王与楚瑾泉走了过来,眼风在两人脸上扫视一圈以后,断定两人到来并非歹意。
“皇叔,您来了。”端华笑着走了过来,一脸的天真无邪,而礼康王已经哭笑不得,脸上的神色古怪异常,倒是楚瑾泉微微的一笑,“你们聊吧。”然后带上门走了。
楚瑾泉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了的一个可以听清楚两人谈天的位置,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眸看着天空的白鹤。
端华看到楚瑾泉将礼康王带了过来,先入为主以为礼康王与楚瑾泉是一起的,而楚瑾泉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让他有端倪的话,这一点更加是肯定了两个人的关系。一个冷漠的就像是冰块,一个恶毒的就像是蟹子。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但是到底还是明白事情的初衷与始末,这是让他们直面了,他一直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但是没有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的令人发指。
而礼康王知道楚瑾泉“是”端华的人,一早上杀人的事情也是耿耿于怀,看着端华也就有了点儿冷漠,端华索性不伪装了,指着前面一个位置,“坐吧,既然走知道了,也就没有什么要说了。”
“你,伪装的太好了,要不是他我到今天还注意不到你。”他知道自己现如今只有帮助他才可以了,他的能力远非自己可以想象的,可以让一个将军在皇宫里面杀人,杀一个不够还可以成群结队的杀,这样的人是了不得的。
端华以为楚瑾泉一直是礼康王的手下,这时候也不敢说话,只是瞇眸看着前面的礼康王。礼康王感受到了那双眸子里面爆射出来的冷漠与寒凉,那又细又利的眸光就像是毒箭一样射入了礼康王的心脏。
“端华,你好手段。”他说的是早上让楚瑾泉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偏偏端华好像没有理解出来一样,薄唇抿着,面色像结了一层冰似的,“彼此,彼此。”
“景墨?”
“是王叔您送出去的,我感激您。不过不论是谁送出去的,都不要让景墨回来了,您有您的如意算盘,我也有我的真知灼见,我们通力合作吧。”这几句话完全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可以说出口的。
礼康王觉得很危险,一旦有了这种感觉的时候他身上有了一种原始的恐惧与压迫,端华那双无机物一般冷漠的眸光里有着一种让人不可企及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