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冯容珍又想了想,嘴一嘟,双手乱摆弄着:“不行!不止要八台轿子!我还要十里红妆!我要像当年碧霄帝姬出嫁的那样!”
叶清桐心动微微一颤,有些郑重的看着冯容珍,只见冯容珍此刻的眼神迷离,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当年名冠九州的碧霄帝姬,最后的下场可不是那么好。”
说吧就要去扶冯容珍,谁知冯容珍一把推开了叶清桐,锲而不舍的站起来,像一个不倒翁一样,看着眼前的叶清桐,蹙眉,话有些说不清楚:
“清桐?你怎么…变成两个了啊?哈哈哈,清桐变成两个了!一个变成男子正好来娶我,另一个还是女子,哈哈嗝…哈…嗝…你说我爹和我娘,操那么多的闲心干什么呀!我今年才十几呀!”
看了一眼叶清桐,脸瞬间就变成苦瓜了,囔囔道:“我今年才十几啊!我跟清桐你同岁!十六!才十六!你都还没有嫁出去呢!我着急什么啊!我爹和我娘就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么!我就这么没有人要么!”
叶清桐倒是充当了冯容珍诉苦的人,一边小口品尝着桂花香,一边听着冯容珍说她的丰功伟绩。
叶清桐对着冯容珍轻笑一声:“怎么了,冯将军和冯夫人现在就开始着急了?”
冯容珍哀怨了一声:“何止啊,我娘说我呆在家里面就是给家里面浪费粮食,我不就是每顿饭吃上那么个五六碗么!不就是无肉不欢么!不就是喜欢喝酒么!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问过我娘,说我是不是她捡来的。”
之后,一抹眼泪:“结果她说,我是她买药送的!”
冯容珍忽然不抹眼泪了,眼睛一亮,看着叶清桐道:“嗝…清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啊!我饿…我娘为了给我减肥,已经连续三天都只给我吃…三碗饭…”
叶清桐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刚才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正色道:“怎么了?三碗饭还嫌少呢?”
冯容珍咬着手帕子,一脸小媳妇的样子,两眼汪汪:“我娘还不让我吃肉!清桐你知道么,不让我吃肉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种折磨!清桐,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啊!”
猗琴和绿凝刚刚端着瓜果走到琴台就看见冯容珍像一只狼一样的仰天长啸,她要吃肉!从来没有看过哪位府上的小姐是这样的,所以两个人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之后走到石桌旁,将准备好的瓜果都一一摆下。
冯容珍几乎是两眼冒绿光的看了一眼那些瓜果,随后就没兴趣了,因为没有肉!
叶清桐逗了冯容珍一会,就吩咐下去,让准备好午膳,而且还特意的说了一句,要全荤晏。
之后冯容珍又继续了她娘和她爹逼她成亲的事情,叶清桐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清桐!那把就是皇上赏赐给你的梧桐琴吧!”冯容珍看着叶清桐手中抱着那把梧桐琴忽然道。
叶清桐微微颔首:“正是,不过这琴好像有些缺陷,应该不是当年碧霄帝姬所留下的,以碧霄帝姬对这把琴的喜爱,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碰它一下的,所以就只可能是那些来试琴的琴师所留下的了。”
“也是,这把琴都已经存了三百多年了,有一些缺陷也是难免的。我以前倒是听我娘说起过,她以前的那个寨子上有一处山洞,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冷的让人不能靠近。”
冯容珍说着,又把视线转向叶清桐手中的梧桐琴,想了想,又说道:
“我几年前的时候曾经偷偷去看过,还以为是有多好玩的东西呢,拼了命的往里面冲,结果就看见上面的一快木匾写着什么,梧什么的东西,反正我看不懂,估计写那块匾的人不是东国人。”
叶清桐眼神微闪,垂眸,不动声色的喝着桂花香:“荣珍可能把那几个字写下来?”
冯容珍摇摇头,脸蛋红的跟一个猴屁股一样:“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肯定不记得了啊,再说了,那个字写的跟鬼画符一样,鬼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清桐问这事干什么啊?”
叶清桐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繁华的大街,从叶清桐的角度看,底下的人就好像是蚂蚁一样,一脚就能够踩死:“我问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倒是我从未从娘亲哪里说过,冯夫人竟然还有这等的奇遇。”
“我娘以前在寨子里面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的告诉别人,我这也是偶然间听到的。清桐,我那日宫宴离你太远,所以并未看到真切的百鸟朝凤的样子,不知叶大小姐可否为荣珍抚琴一曲?”
叶清桐点头。
“这首曲子,是我早前所做,还望荣珍不要见笑。”
冯容珍摆摆手:“那儿的话呀,现在全东国的人都知道了,叶府嫡女叶清桐不仅才貌双全,才情绝艳,而且还是一个音乐大家,一曲琴声能引来百鸟朝凤,都说清桐你是神女转世呢。”
叶清桐淡笑,却没有答话,双手扶在琴上,指尖微动,发出铮铮之音。
这首曲子中融合了战场上的杀肃和庄严,有着无尽的哀伤和薄凉,还有丝丝的情义在里面,让人忍不住为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将士们流泪。
而在中间的时候,曲音一转,却犹如江南人家那般烟雨细柔。
街上一些人都纷纷开始停下手中的活,追寻着琴声的所在。
但在此期间,却没有一只鸟儿飞来。
曲末,叶清桐默默的收回梧桐琴,等待着冯容珍的回神。
过了好一会,冯容珍这才回神,道:“为什么没有鸟儿啊?”
叶清桐抱着梧桐琴,衣角露出琴台外,被风吹得翩翩:“有琴声就足以让人沉醉,何必要那些繁杂的东西呢?”
而叶清桐不知道的是,就是她在琴台上露出了一片白衣的衣角,让更多人盯上了她。
猗琴走到琴台上,毕恭毕敬道:“小姐,冯小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准备的全部都是最好的。”
冯容珍一听,眼中的亮光亮的吓人,差点没把猗琴给看呆了。
“清桐,那我先去了。”
叶清桐点头,挥了挥袖子:“猗琴你带荣珍去吧,我一会就来。”
等到猗琴走后,叶清桐抱着梧桐琴,坐在石凳上,淡然道:“楚将军为何这么喜欢在暗处躲着?难道是在炫耀楚将军你的武功很高么?”
在暗处的楚瑾泉微微一笑,声音充满磁力:“怎么会呢,在下无论是在怎么躲,也难逃叶小姐的眼睛。”
叶清桐在心中冷笑,如果不是楚瑾泉故意放出一丝气息让她有迹可循的话,那么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楚瑾泉从她上琴台开始就一直藏在暗中。
“不知楚将军查的那件事情如何了?”叶清桐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抬眸看着楚瑾泉。
叶清桐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直视着人家的眼睛说话,那是因为一个人眼睛不会骗人,眼睛往往会透露很多的信息和消息,当然,叶清桐也没有那个自信,所有人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楚瑾泉还是那一副润玉佳公子的样子:“在下还正在追查。”
简直就是有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面。
叶清桐也知道楚瑾泉就是想要惹她发怒,她偏偏急死他!
“那么楚将军这次愿意冒着危险来叶府,应该是有所发现吧,难道楚将军要告诉清桐,楚将军手底下的人很没用,连一点点的消息都查不到吧?”
楚瑾泉发现每次跟叶清桐说话都是在跟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舌战一样。
自然,叶清桐觉得她每一次跟楚瑾泉的对话都是在跟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精在玩谋权一样。
“在下手底下的人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倒是查出来了一点可用的消息,不知叶小姐可想听听?有两个消息,叶小姐是先想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这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叶清桐缓缓的看着楚瑾泉,随后又迅速的将目光垂下,转移到她自己手中的梧桐琴上,慢慢道:“坏消息。”
叶清桐做事情往往会把事情分成两面,一面是成功,而另一面则是失败,而一旦这件事情没有十成的把握,叶清桐就会把失败的那一面往最大的坏处去想。
因为这样就算这件事情,最后真的是向着最坏的那个阶段那样发生了,她自己的心里面也有一个准备。
“有人一直在暗中阻拦我调查这件事情,我在猜想,是不是…瑞安王。”
叶清桐将目光看向别处,直接无视楚瑾泉一直盯着她的那种眼神:“不可能的。”
楚瑾泉也笑了,如明珠璀璨:“在下也觉得不可能是瑞安王的,不过在下倒是怀疑另一个人…”
“景维?”
叶清桐的语气中透着丝丝的恨意。
楚瑾泉微微的点头:“叶小姐好生聪明,在下还没有将事情全部说出来呢,叶小姐就已经猜了大半。”
叶清桐听了楚瑾泉的话后,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大概几秒钟之后,朱唇轻启:“那么另一个消息呢?”
“另一个消息就是在下已经找到了那名婢女,不过景维所拍出来的人一直在暗中阻拦,所以进行的并不怎么的顺利,叶小姐也知道,如今这是在东国,不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楚瑾泉负手而立,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盯着叶清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