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的嘴角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但是在清桐的心里在已经火速的打定了主意,也免得后患无穷。景维看着清桐,清桐并不理会,景维要是仔细看一看,则必然明白,自己此刻的局势虽然是有刀子在手中,不过毕竟受制于人。
景仁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居然会这样子,他心灰意冷,他甘心赴死,对于哥哥的剧变,他不知道是朝政改变了人心,还是人心间接改变了朝政,那种失落的感觉,如同被人摁着脑袋丢在了冰凉彻骨的悬崖底一样。
想要求生,但是希望渺茫,他看不到身后的景维,但是分明可以感觉得到,对于“杀弟弟”这样的事情,在景维这里有一种分外的稳定感,他的手几乎就像是一根树的树根一样,牢牢的锁住了那柄宝剑。
而这宝剑呢,彰显着一种死亡的哑光,一寸一寸的吞噬掉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失落,他彷徨,那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就等于是灭顶之灾,他的嘴唇在剧烈的颤抖,但是人并不知道说什么,有山风吹过,呜咽如同鬼母夜哭一样。
清桐咬住了牙齿,并在在心里不断的提醒景仁,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要胡乱动,一定不要失望,不要有任何的负面情绪,这里诗词草原,也是大自然,这里的很多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就是看不到嘴脸,也应该知道,这些人是拥有一副血盆大口的。
清桐心跳加速,按照现在的局面看来,只需要自己往前冲,用擒拿手将景维制伏就好,一切的一切他都是坐井观天,掩耳盗铃。
“景仁,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不要让姐姐我还没有下手你就反抗起来了,生命诚可贵,生命诚可贵,生命诚可贵啊……”清桐在心里默默的念诵,沉默还在拉扯,就像是一根弦索捆绑在两人之间一样。
“哥哥,你真的要杀了我,为了皇位,为了你至高无上的皇权,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是景仁,我是景仁!一直以来,朝局如此晦暗不明,我并没有驳斥过哥哥你的恶形恶状,居然到了今时今日,你……”
“你连我都要杀了,哥哥,回头是岸,苦海无边、”
“闭嘴!你这是在激怒我,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说话,以免我改变了延长你生命的可能性,闭嘴!”景维的声音是冷淡的,那种冷淡好似从空中兜头盖脸泼下来的一盆冷水一样,很快就将景仁给冻结在了里面。
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也让人再一次失落头顶,景仁感觉得到被人要挟以后,那种失落头顶的怅惘,也知道景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保护自己让自己好好生活的人了,他已经彻头彻尾不是自己的哥哥了。
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众人所指之人,那种遭遇欺凌与背叛的感觉,让景仁再也没有了任何一点儿力气,和一只毒虫猛兽讲道理,最好还是不要了,大概全部的话语也不过是浪费自己的口舌而已。
大争之世,任何一人都想过自己死亡的一天,那一天绝对是晦暗的,是充满了阴霾的,就连景仁也是概莫能外,景仁想过自己会死于非命,会身首异处,但是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自己的哥哥手中。
清桐想过景维会动手,想过景维会用要要挟人的方式来了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绝对没想过,居然第一个被要挟的人是他,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个弟弟命太苦了,他依旧还是看不透一个东西,人心。
人心向来就是一个易反易覆的东西,他多么想要让景仁生活在一个无菌的环境中,多么想要保护好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但是从景仁的眼睛里面,清桐已经解读出来,不是什么少不更事,乃是……
乃是少年老成吧,清桐再次看着身旁的楚瑾泉,楚瑾泉也是全力以赴,早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一招一式,他的速度比自己快,如果将那个“彩旗”抢过来,第一个就可以将捆绑在马匹中的人解救下来。
而清桐则会利用最快的时间,将他手中的匕首拿走,这样一来,景仁与捆绑在那里的日佳都会获救,清桐想了很久,知道应该去冒险了,虽清桐并不曾弄险,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一般而言,铤而走险是要付出代价的。
清桐的代价是什么呢?在清桐纵身一跃的时候,明明知道那就是悬崖绝壁,但是清桐并不畏惧,这是不是一种勇气呢,清桐脑补了一下等会儿的行动,这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刚刚自己给世嘉班禅挡了一刀,这手臂上现在又是疼痛难忍,又是流血斑斑。
清桐往前走,但是脚步很是细密,几乎可以说是在原地一点一点的移动,清桐仔细的看着景维的面部神色,这张脸目前看来还是稳定的,清桐并不敢轻举妄动,此刻是最不敢去激怒这个猛兽的。
要是此刻真的激怒了,等会儿后果很有可能就适得其反,有风迎面吹过来,清桐的头发给这顽皮的孩子拉扯开来,于是瑟瑟然中,这发丝就给拉扯成为一面猎猎的旗子,这旗子在微微的轻颤,也在不遗余力的变成了一张巨网。
“都不要过来,站在原地不要动。”
“你渴不渴,渴了就要喝水,饿了就要吃东西,你不吃,人质也是要吃东西的,我要给仁郡王送东西吃,送水喝,你同意吗?”啥叫个“与虎谋皮”?这大概就是真正的“与虎谋皮”了。
任何人都想不到,到了此时此刻居然有这样的行动在展开,看到清桐的模样,景维手中的匕首握的更加用力了,清桐看到他神色紧张,再也不敢行动,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
“你这是缓兵之计,你不要以为我可以让你靠近我们,你做梦。”景维畏惧的后退,对于已经展开的一幢罪恶,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回头是岸的,也绝对不会就此打住,清桐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眼前的人。
“你看错了,你只知道一半,但是不知道另外一半,这是缓兵之计,靠近你是为了救助他,这是一半,但是你看到了另外一半吗?”清桐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浓缩了。
清桐还是懊丧,要是自己有楼澈的功夫就好了,这样的近距离,必然很快就可以全力出击的,但是偏偏清桐的功夫并不厉害,景维看到清桐继续步步紧逼,手中的匕首暗自用力,清桐看到情况又要恶化,站在原地不动。
要是一般人,绝对看到这情况,就摆手,“不要冲动,给我时间,我后退。”但是在清桐这里,不后退就是不后退,好不容易得寸进尺得到的,怎会在不经意之间就后退呢?清桐看着眼前的局势,并不说话。
“还有其二?”他不解的看着清桐,虽然知道这是清桐的缓兵之计,但是偏偏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上当了,“是啊,凡事都有两面性,我救人不但是有其一,还有其二的,你说呢?”
苍茫山上寂静无声,唯余景维一声重重的叹息,他用刀子指着清桐,“其二是什么,是什么?莫非你与楚瑾泉也是要做帝君,不,不!”他眼中除了“皇权”是不是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清桐不禁瑟瑟。
“楚将军,说说其二是什么?”清桐回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后的楚瑾泉。楚瑾泉轻轻一笑。上前一步,此刻亦有风吹过来,风吹散了周边那熟悉的青草气味,也让几个人那紧张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其一自然是缓兵之计,期望可以拖赖拖赖,这第二嘛,他是什么的朋友,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要是伤害了景仁,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是真正的碎尸万段,让你尸骨无存!”
“与在外的木舒木将军一样,一直以来我都敬重你们,但是想不到你们一次次让我失望,我没有办法去帮助你们,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告诉你们,你们要的我不屑,但是请你们走正道,不要……”
“不要做出来那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景维,收手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景维显然是有了自己认为的一个安全范围,看到两个人上前,他胆怯的停下脚步,冷漠的说道:“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我说过饿了,你杀了他,不过是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又不是我弟弟?”清桐暗暗的移动身形,先在心里从一默念到十,然后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越是要鼓起勇气。
楚瑾泉则是转过头去察看身后的人,老天啊,身后的人都呆呆站立在了原地,并没有一个人前行一步,楚瑾泉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人们是不愿意去激怒眼前的人了,清桐步步紧逼中,景维已经真正的丧心病狂。
“楚瑾泉,叶清桐,你们还要往前吗?”他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刺入了景仁那洁白的脖颈,清桐立即回头,“不好,这家伙这一次玩真的”清桐心道不好,立即就回头,看到楚瑾泉还要往前走,清桐立即握住了楚瑾泉的手。
说道:“后退。”楚瑾泉稍微愣怔了一下,连忙就后退,脚步移动之间,人已经飘然到了清桐的身旁,大概刚刚的紧张与步步紧逼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这片刻,这危机立即就要表示出来了,清桐有一点畏惧。
清桐不畏惧死亡,也绝对不畏惧皇权,畏惧的则是慢慢形成的那种危险,那种危险是别人带给自己的,同时,清桐也提醒自己,危险过来了,自己要保持一种清明与冷澈,只有一个人到了绝对镇定的时候才可以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