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走了回来,叶清桐不禁微微苦笑,好像不应该有此一问似的,淡漠的笑着。这种保护色一样的笑容有点儿激怒了面前的男子,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面前的男子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将军傍阴山而射雕,麾下猎马千群,传声漠北。行动起来火照旌旗,平沙历乱。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花儿的名字,这个花。”手指微微的指着花朵。
楚瑾泉继续看着这个在微风里面颤抖着的奇葩,果真是一朵奇葩异卉,竟然在风雪里面与寒梅一般在绽放着,只可惜少了一点儿刚硬的骨头,毕竟还是很快就会被飞雪给破坏掉。
眼睛里面不免多了几分柔弱的怜惜,他也是暗忖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柔情之人,让人难以理解。
“菱莲。”
他的嘴唇翕动,对这个莲花好像倒是了如指掌一样。
叶清桐募得听到他说出了这个莲花的名字,不禁愕然,不过很快又是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色,看着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花儿,说道:“菱莲在水底往往沉睡一百年,然而一百年后可以大放异彩,做花者,当如是观。”
“你。”楚瑾泉一时竟然语塞,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侵略感与占有欲,这种带着罡气的占有欲就是身旁的人也是可感受得到的,这种只有男儿才会有的气势,偏巧就这样凌人的横悬在两人之间。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看起来当初是我小觑了你,你才不是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就夙兴夜寐的人,你不是,凭借你的性格就可以知道你完全不是。”对啊,他们又不是刚刚认识,而是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在记忆里面她不曾与一般女子一样喜欢涂脂抹粉,也不同于一半女子的柔弱。
她的智慧在大脑皮层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没有激发出来的,他越发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妖媚的让人理解不出来的一个人,这个人偏偏自己浑然不觉。
“男儿可以做的事情,女子为何就做不出来呢,试问将军,女中豪杰莫非就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冷硬起来,又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了,问的楚瑾泉一愣一愣的,眼睛又从菱莲挪到了她的身上。
“对,男儿与女子本就是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个朝代到底还是男尊女卑,要是如你一般,还有人去相夫教子吗?”楚瑾泉不解的看着这个女子,她口口声声要的和平与秩序莫非就是让这群人都平等。
但是大一统过后,岂不是不分雌雄,那么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将军都知道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莫非我们女儿就不行吗?至于相-夫-教-子-,“她的那几个字强调的余音重重的,让楚瑾泉的心也是提的老高的,“还不是男儿也可以,莫非相夫教子自古以来就是女子的事情?为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眠花宿柳女子就不可以三夫四侍呢?”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完以后,人家还像是无辜的人一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楚瑾泉,楚瑾泉现在是真正被说的理屈词穷了,这个女人不一般,听到这里,当时,他就。震惊了。
陇水潺湲,从脚下的青石板里面慢慢的流了出来,月色里面又有一种静谧的美好,他轻轻的飞落,踩在了水面上,踏雪无痕的到了前面的菱莲旁边,轻轻的弯腰伸手,已经将这个菱莲握在手中,低到了她的旁边。
叶清桐握住了那细弱的莲花根子,不禁叹口气,“如果根深叶茂大概是年年可以开的这样红艳艳的,只是可惜了,可见还是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这样子凉薄的解释过了以后,楚瑾泉不禁开一个玩笑,“也对,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往往是需要一群男人的,不然这个女人又是如何成功呢。”
“楚将军,我恨你。”她将菱莲毫不怜惜的扔在了旁边的美人靠上面,花瓣一片片的落在了空中,楚瑾泉疾步走到了莲花旁边,怜惜的看着风中散落的花瓣,立即使用真力维持花瓣下落的速度,然后时间就像是定格在了这一秒钟一样,微微的笑着,道:“你喜欢,我给你摘了过来,为何又不喜欢了?”
“我不喜欢不劳而获,倒不是不喜欢花朵,这一点将军已经知道何苦自讨苦吃?”这句话说完以后,楚瑾泉为自己自作多情有点难为情的惆怅,微微的叹口气,将真力收了回来,于是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在了芦苇丛里面,看着花瓣从芦苇丛里面被冬日的冷水冲到了莫名的位置,这才叹了口气。
“将军,你。”
“无妨,本将军不过是累了而已。”说完以后自然是要赶快离开了,这个女人与一般的女子何止是不一样,就连一般的男子也是望尘莫及的,她的见识与能耐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以内,让人觉得完全是没有办法去理解的。
“将军乡关万里西戍河源,早就已经累了,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早睡觉。”这句话更加是凉飕飕的,听在了他的耳朵里面,不禁察觉到了那种讥嘲与讽刺,好像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吃空饷的人罢了。
“往后我们慢慢认识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索性不解释,慢慢的走出了九曲回廊。外面陵兰与绿凝聊得热火朝天的,看到主子走了过来,忙不迭的挥手道别。这一边也是依依惜别,看得出来两个家伙是王八瞅绿豆对上了眼儿。
而另外一边呢,则是扶竹与猗琴,两人也是聊得不亦乐乎的,看到主子们散了,立即诚惶诚恐的走了过来。两个小丫头一脸潮红的走了过来,走到了叶清桐的身旁,叶清桐笑着,说道:“不要说话,女人恋爱的时候只有眼睛在上班,心是罢工的,不要说你们认为人家多好多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追你们的,我才懒得妨碍。”
“小姐。”绿凝跟随小姐多年,尚且是没有见过什么时候小姐竟然变得这样大气,不禁疑惑中带着一点被宽恕的快慰,就连猗琴也是没有见过小姐竟然这样子好说话,不但不申斥自己,反而是充满了鼓励的意味。
“不用感谢我,另外说一句,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这一点你们要明白。”她说完以后再次看了一看旁边给自己扔掉了的菱莲,不禁这时候倒是后知后觉的怜悯起来,不说这个花是如何采摘过来的,单单这大冬天里面开放的这么热烈,也是应该好好的顶礼膜拜。
两个丫头的目光落了过来,看着叶清桐。
叶清桐轻轻的握住了花,手指微微的用力,将花准备扔到巨大的太液池里面,不过到了半空中还是将手收了回来,“绿凝,拿着吧,回去找一个瓶子好好的插着。”
“小姐,您原来喜欢菱莲?”绿凝不免疑惑的接过来小姐手中递过来的残花,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都是口味这个独特的,这个花瓣已经凋残的看不成了,竟然还要拿回去。
“留得残荷听雨声嘛,不要问这么多,你知道的。”其实人家都不知道,不过照旧是露出一个“我知道的”笑容,到了后面去。
这时候大雪更加是一片一片的笼罩了下来,整个皇城里面被这一场激进的大雪弄得清朗而又明亮起来,阴碛茫茫的暗影里面,景墨走了出来,看着慢慢走到了前面去的女子,阴冷的笑着,嘴角的弧度渐渐的加深了。
“这个根本就不是曾经的叶小姐,要么是易容,要么是李代桃僵,本王倒是不相信了,你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最好不要落在了本王的手里面。”手指一个个的蜷缩起来,拳头醋钵儿大,已经可以听得出来骨头因为握紧而出现的一种扩张声音,咔嘣脆啊嘎嘣脆。
可惜风中走远的女子完全是没有听到一点儿。
刚刚要走开,景墨忽然间看到了夜风里面那夜枭一样站立在风中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如同鬼魅一样,脸色苍白的厉害,也是定定的看着前面,看着看着不禁嘴角同样是有了一个莫名的冷意,弧度慢慢的加深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不知。”景墨装作吓一跳的样子,露出一个活泼而又灿烂的微笑。
景维冷冷的笑着,好像是对着夜风又好象是对着面前的景墨,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总之是比你早了一点儿就是了,往常只说是她对我感兴趣,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墨郡王也是对她感兴趣了,这反客为主的事情我竟不知!”语气比景墨的冷多了,景墨听到这里,知道这个难缠的家伙向来也是这个鬼样子习惯了。
不禁说道:“不过是随便走过来罢了,又不是偷听,值得什么?”刚刚说完以后就准备离开,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不依不饶起来,拦阻在了必经之路上,道:“依照大哥的意思,是小弟在偷听了?”
鲜少被叫做“大哥”,一个这样的称谓过后,景墨不禁有点儿心跳,这个家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莫非也是喜欢她,但是喜欢为什么不早一点行动,这时候倒是觉得自己成为了那半山的道人一样。
“维郡王这是要干什么?”景墨笑着让开一步,“大半夜的在这里打哑谜,我倒是觉得小弟你错过了这个美好的姻缘是很可惜的呢,你看看现如今的叶小姐好像是完全不喜欢你一样,倒是让王兄觉得不知道你是否做了那等让人家伤心的事情,既然如此,还是早一点儿过去道歉,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