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出现的太子,半垂着眸子,精光透射而出,看着梨香:“昭仪娘娘好兴致。”
我抬起头,手指剥过瓜子有些脏,不在意地在裙裾上擦拭下,笑看着太子:“奴婢见过太子。”
梨香没有说什么,唇角含着笑,轻一点头,和太子错身而过,朝那宴会的地方去。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不用说,就凭她的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太子是来找我的呢?那七皇子呢?我踮起脚要看看他在干什么?刚才我够是无礼的了。
太子沉稳地走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大辽三王子正和七弟谈话。”我淡勾着唇轻笑,却又替太子感到怒火难忍,那太子算什么呢?明明这些事,他比较合适的。是皇上指点吧,还是那大辽的三王子眼里只有七皇子?
我轻轻地跟近太子的身边,今天穿着粉色的宫服有些好看,每走一步,都会散出一朵花瓣一般,我低头看着,我低头看着,我也不知道,可以有这么一低头的美丽。
太子有些兴致:“你知道我抓了什么吗?”
我抬起头,笑着看他,捉促地说:“并不重要。”
他明了,扬起好看的眉:“倪初雪,为何和你谈谈话,会是这般的轻松。刚才,大辽三王子可是直接向父皇说和七弟谈谈天下之变。如此大事,这等直说,好一个在辽,野心不小。”
我歪着脑袋看七皇子:“皇上允了是吗?那你呢?”唉,这等事,应该不能是这样的啊,我虽然不懂朝政,可是我也知道,什么是纲,什么为常。
年老的皇上,很是违忌大辽的兵强马壮。
太子看着我轻笑的眼眸,像是蛰伏的鹰一般,轻轻地笑,蕴含着着精光:“轻敌,会是付出最多代价的。”
心下暗暗地赞赏,伸出手,拇指对着他,不吝啬地说:“太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没好气地打下我的手,又一手揽着我的肩:“你少学这些谄媚之话,昨天晚上,放话出去,果然,就让我抓到了几长舌的太监,我自然是没有为难他们,我装作看不见,留在我的身边,放出的假消息,才是更好的反击。”
“强势啊。”我赞,太子真是有二把刷子。
放在肩头的手,这等亲热,我四下看看,幸好这花林深啊,只也没有人来往的,热闹都往那边花园里凑过去了。暗吐了一口气,拉下太子的手,老学究一样地说:“博君一笑,当值千金。”
“千金?”他笑得好不开心:“你倪初雪,给你二锭银子你都不知要放到那里去?”
我扬起袖子,宽大的水袖招风得很:“太子,你看,空荡荡的,可以装好多银子。”
他一手拆下那枝头上的开得正闹的花,塞到我袖里:“红袖添香了。”
我笑着将那花取出,放在鼻尖闻着沁香之味:“太子这是采花贼了。”
“初雪,给我画一幅画吧!”他叹息着说,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柔和之意。
我把玩着手中开得正艳的花,随口就应着:“好啊。太子要初雪给你画些什么?”
“你倒是不怕我让你画什么不三不四的。”他一拐,进了一条花道,我也跟着走进去。
我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太子,你怎么会看什么不三不四的呢?不就是春宫画吗?”
他瞳眸刹那停滞,有着不可置信:“倪初雪,你居然画春宫图?”
我拍不到他的肩,就弹弹他的手臂:“我是画画儿的,我当然看过,可是我不会画的。你那什么眼神啊,怎么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怪怪地。
他吐出一口气,皱着眉说:“好啊,倪初雪,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地精通。”
“我都说没有啦。”我脸红了,他分明是欺负我。
“春宫图。”他唇角含着笑,顾自走在前面。
我羞窘得要找个地钻进去,明明他很好说话的,怎么也学会这样子来欺负人了呢?我真不该说些五四三的啊,赶紧追上去软哝:“太子,你不能再说啦,你说,要画什么啊?你再笑的话,我不给你画了,你去找画师帮你。”
“给我画一幅七弟的相,记着,要画的比较现在的更好一些,至少,一看就能勾动人心。”他低沉地说着。
我睁大了眼,差点没有踩到他的脚:“不会吧,太子,要画的能勾动人心。”好难哦,是不是挑战啊,我能画得来吗?
他点头:“对,只有你才能画得来,你现在是崇阁宫不是吗?接触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他的那一面,比较煽动人心。”
我脑了飞快地转着,看着太子的眼神,我神秘地一笑:“我大概知道一些了。”
他跨过那低矮的雕栏,我正要跟着过跨过去,他一伸手抓着我的腰肢就提了过去。
“知道就好,你讨厌七弟吗?让他成了亲,他就不会如此看管你。”
我手指直指着他的俊脸,哇哇叫起来:“太子,原来你也偷跑,你们兄弟,唉,我不得不服了,他在你的身边有人,你在他的身边也有人,这样,真的好吗?”
他抓住我的手指:“乱点算是什么?没点女孩子的样,倪初雪,皇家中,焉有什么兄弟情谊,没有害死你,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好处。”
我低下头:“我是不懂,我好笨的。”心里直叫好运,幸好我不是生在皇家,不然连一点的高兴之情也会没有了。
他忍不住又一手又敲上我的头:“多敲敲看看能不能把你敲得聪明一点,谁说你笨了,再聪明下去,岂得了。”
我冲他一笑,猫腻得很:“好啊,我一定画,画他个国色天香,最好让大辽的公主都争着嫁过来,一方面,可以解决一些冲突上的事,一方面也是私事。”公报私仇。
我就想着啊,那冷冷如冰的七皇子,要是看到大辽人高马大的公主成为了他的王妃,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呢?想想我就笑啊。
“我算是奸细吗?这样子。”觉得自个都变得神秘起来。
“你自愿的,不算。”他煞有其事地说。
我心里不太乐意了:“我哪有自愿,我是欠了你太多的情。”
他轻笑不语,带着我走出那繁花尽头,那是一个小湖,四周清幽而又碧雅,没有乐音的困扰,好一个天堂一般安静。
碧绿的湖上,飘着细碎的花瓣,这样的宁静,可以揉碎了所有的烦恼。组织成息静。
太子果然是厉害,专门发掘这些好地方。
我轻盈地走近那湖,掬起水洗涤着双手,闪亮闪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好看。
“倪初雪。”他唤我的名字。
我歪头朝他一笑:“什么事?”
“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他的眼神有些变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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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更得意了:“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一手摸着脸,感觉上手上的冰冰凉,细细地用手拭脸,爱上这种冰凉而又干净的感觉。
手上的水滴落在湖里,滴散二个横糊的身影。
他坐在湖边,看我洗得舒服自在,也伸出手:“给我洗洗手。”
我咕哝:“太子,你自个洗嘛。”
“你这个懒宫女,怎么做宫女的,叫你洗,你就洗。”
这是第二次有人叫我懒宫女,我骨子里,还真的是存着懒惰的性子。
“好吧,我是小宫女,不得不听。”我掬起大把的水,放在他的手掌,流了他个衣袖湿湿,胡乱地洗着。
暖热的掌心印上我的手掌,我拍得用力:“这下,干净了。”
“好你个倪初雪。”他手一拉我,让我坐倒在他的身边,一手猛地往我脸上甩过来,那水珠纷纷撒了我个满头满脸都是。
“太子,你好可恶,还不让我还治其人之身。”我也想甩他个满脸的,可是,却让他抓住了双手。
他挑眉笑:“这叫做先发制人,我就知道你这脑子里,打得是什么歪心之事。”
我仰着满是水珠的脸:“这叫做以强欺弱。”
“倪初雪,你别动了,我给你抹干净水。”他一手抓着我二手,怪我报复他。一手轻轻地抹着我的脸,是什么样的感觉,竟然让我忘了呼吸,脑子像是捣得糊糊的糯米饭一样,暖暖热热得升化了起来。
“你脸好红。”他轻声地说,那热气,在我的脸上萦绕着,让我的身体都轻轻地发抖。
我不安地挣扎着双手:“你是糊弄人,我不要你给我擦了。”
“怎么办,你的脸摸起来好滑,让我爱不释手了。”他唇角挑起笑意。
“不要这样子啦,要是有人来,我跳到湖里也洗不清了。”
他戏谑地看着我:“洗得清干什么,正好,让人瞧见了,你就顺风头到东宫。”
我嘿嘿笑出声,掩蔽我的不安和尴尬:“太子,这算什么呢?你不是想让我惹笑话吗?太子和宫女,嘿嘿。”
他哼笑:“有什么不可以,不过,这宫女就差了点就是了。”
“哎呀,太子,别逗我玩了,我给你吹个曲儿,保准好听。”觉得好危险一样,我是怕会发生什么?那么,我和太子之间所说的朋友,就薄弱得不堪一击了。
他放开我的手,我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心跳得厉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树边去折了树叶,用衣襟抹干净。
就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这小曲子,是在秦淮学会的,我很是喜欢它,前半段是悲而不怨,后半段一转,带着一股子清新和令人奋发的气度。
我难过的时候,我会吹,我高兴的时候,我也会吹。
很简单,不是什么珍贵的乐器,只是二片叶子而已,随手可得。
我似乎又回到了秦淮,我看到了好风光,眯起眼,闻到了莲香,看到了荷叶连田田的样子般,风,轻轻柔柔地吹着。
清亮的箫声一加入,我睁开眼,看到太子正坐在湖边看着我,手在那白玉萧上轻动着,清亮的箫声响起,和着这叶子的声音,竟然奏成一曲神迷之乐。
看到彩云飘飘,看到了黄山云海。
太子的身子似在拉前,就驻站在我的眼前一般,好是俊朗,他真的长得好看啊。我知道,不该这样瞪着一个男子看的,可是,我制止不了自己。
心在跳,我却没有停下,交汇在空中的是,相互的乐音,眼光,柔柔地交缠在一起。
不知吹了多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阵拍掌的声音响起:“当真是妙绝了,让本王能听到这仙乐,不枉千里来燕朝,原来,竟然是太子殿下和宫女吹奏。”
那含笑的脸,不怀好意的话眼,深如海般,经吓到我了,竟然是耶律重那混蛋。
我气恨地瞪着他 ,才发现,他的身边,还有七皇子,还有几个皇子,还有公公,宫女,一连串的。
我头低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那七皇子冷到极点的脸色。
心里祈求着,这自称是千里的商人,能不认出我来。
他却是走近我,双手有力地在我的肩上拍一拍:“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千里啊,你给我画的画,我还留着呢?”
我发誓,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留着干嘛呢?那,刚才他是没有献出去了。我又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一幅,我想赖也赖不掉,上面可是印着我倪初雪的几个大字。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处境,我能不能晕一下。